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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的確挺欠罵的

  陸南深的這句話聽上去更像是在孤境中的掙扎,努力地自救。杭司思量了好半天,問他有關(guān)那個人格的事,其實是鼓足了勇氣的。因為對于她來講,那個人格的出現(xiàn)帶給她的震撼力大過喬淵。

  畢竟喬淵只要一出現(xiàn),她就能迅速辨認(rèn)出來。

  陸南深看著杭司,一度是眼神那么澄明的男子,眼下卻是染了幾許陰霾?!拔夷苤赖囊簿瓦@么多,既然能跟我這么像,至少證明是男性,至于姓名和年齡都掩藏在黑暗里,我其實有心想進去看看?!?/p>

  杭司的一顆心在胸腔里咣咣撞,她搖頭,“不行,你不能進去……”喃喃之音,更多的是來自第六感。她一直以為,在陸南深的幾個人格之中,最危險的人當(dāng)屬喬淵。

  喬淵偏執(zhí)陰晦,極其聰明又有野心,還說服了陳凜死心塌地地跟隨著他。她不相信喬淵會有任何理由能夠臣服陸南深,不過就是在伺機而動罷了??山裉旌妓靖杏X到了真正的危險,藏在黑暗中,那個連陸南深都不曾窺探過的地方。

  喬淵至少是明面擺在那的,而那個人格什么樣,大家一無所知。

  陸南深抬眼看著杭司,她的心跳聲很快,她在恐懼。他伸手來拉她,不想手指剛碰到她的手背,她就輕顫了一下。但他還是握住了她的手,就像是在夢里她拉著他的手一樣,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在夢里他或許就走進了那片黑暗。

  如果只是一場夢還好,可萬一當(dāng)時并不是一場夢呢?

  那后果會怎樣?

  想到這兒,陸南深攥著她的手指下意識一收,杭司感覺到了,抬眼看著他,這一眼也瞧見了他恰好眉心蹙意閃過,脫口,“怎么了?”

  “以夢的形式。”他說。

  三人都沒明白。

  陸南深跟他們描述了一番自己剛剛做過的夢,很確定的口吻,“應(yīng)該就是他出場的方式,一旦當(dāng)時我走進去了,可能就很難出來了?!?/p>

  這么一說就更瘆人了,一個有著跟陸南深一模一樣的人格,一旦將陸南深取而代之,那將會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吧?周遭人是不是一點察覺都沒有?

  年柏霄朝著陸南深一伸胳膊,“你看,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陸南深,你讓我現(xiàn)在都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p>

  方笙打眼瞧過去,還真是,挺結(jié)實的手臂上一層雞皮疙瘩。

  陸南深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一時間竟是哭笑不得,這年頭想證明自己,好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瓷矸葑C?看共同經(jīng)歷?杭司的手一松,陸南深眉心一顫,“你不會也懷疑我吧?”

  “南深,”杭司冷靜下來了,跟他很認(rèn)真地說,“我給你的小樣里有一處我沒調(diào)整,因為我始終沒法說服我自己去改,你再聽一遍呢?”

  陸南深微微一愣,杭司的這番話突然穿插在剛剛的話題里就顯得很突兀,但也讓陸南深很快明白了其用意。他點頭,說了個好,然后打開電腦去聽小樣。

  調(diào)整后的魂頌,不管對于年柏霄還是方笙,都算是聽了個寂寞。陸南深聽得認(rèn)真,杭司則看著陸南深的面部神情,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大概十分鐘左右,陸南深按了暫停鍵。杭司盡量壓著呼吸,平穩(wěn)著情緒。就聽陸南深說,“這一小節(jié)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當(dāng)然,文無第一,音樂也一樣,仁者見仁,我們還需要樂團的人共同商議決定。”

  杭司聞言,一顆心剛要放下就見年柏霄拍案而起,“你不是陸南深!”

  嚇了方笙一跳,怎么……判斷出來的?

  陸南深自認(rèn)為從小到大的情緒都不算激烈,尤其是大事面前,他自然是養(yǎng)得跟陸門兒郎如出一轍的冷靜。

  但聽到年柏霄這話后也不知怎了,想罵人的神經(jīng)就被挑起來了,“我是你大爺!”

  方笙一個頭兩個大,怎么還吵起來了?年柏霄見他罵人,不怒反笑,“看吧,真正的陸南深不會罵人,小子,你是氣急敗壞了?”他伸手敲了敲桌子,盯著他,“你這點可不如陸南深那家伙,他比你穩(wěn)重?!?/p>

  “說,你姓誰名誰?多大年齡?平時愛好是什么?”

  這一句句的,大有逼供的架勢。

  杭司沒眼看他。

  陸南深是坐著的,聞言后仰頭看著年柏霄。這姿勢的確處于下風(fēng),可因為是陸南深,就滋養(yǎng)出一股子操控全場的氣場來。

  “年柏霄,如果你沒加上后半句好聽的,你今天非挨揍不可?!?/p>

  年柏霄冷笑,“憑你?”沖著他一示意,“來啊?!?/p>

  杭司覺得很有必要結(jié)束這場亂局了,“年柏霄,他是南深?!?/p>

  年柏霄一愣。

  方笙也看著杭司,之前不是還判斷不了嗎?

  陸南深的眼神溫和了下來,看向杭司時眸底深處有笑意,還有化不開的柔情,他就知道,她一定能認(rèn)出他來。

  年柏霄反應(yīng)過來,提醒杭司說,“萬一那個大隱藏也懂音樂呢?”

  耳朵都能那么好使,會音樂更不在話下了吧。

  不料杭司很肯定地說,“大隱藏不懂音樂。”

  直接都叫人大隱藏了,跟抽盲盒似的。

  方笙吃驚,“這么肯定?”

  杭司點頭,“我剛剛又仔細(xì)回憶了一下,當(dāng)時我把小樣拿給南……大隱藏的時候,他連聽都沒聽,跟我接下來聊的話都跟音樂沒多大關(guān)系。要是南深的話,他會第一時間去聽小樣,他是個樂癡。”

  她看向陸南深,“沒錯吧?”

  沒等陸南深給反應(yīng)呢,年柏霄先否認(rèn)了杭司的判斷,連連擺手,“只憑著這點不足以證明他就是陸南深?!?/p>

  說話文縐縐的。

  杭司輕聲說,“需要調(diào)整的部分十分的細(xì)枝末節(jié),別說是懂音樂的了,就連大師級的,只要不是相當(dāng)了解魂頌的人都做不到精準(zhǔn)判斷,但是他能?!?/p>

  年柏霄被說得啞口無言,嘴巴張了又合的,好半天才又從雞蛋里挑出骨頭來?!八瓌偛帕R人了,陸南深平時可沒這么……”他想了想形容詞,“粗魯?!?/p>

  杭司輕輕一笑,“你剛剛,的確挺欠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