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欽州,全程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騎兵從東穿到西,路過太守府,直接把整個欽州殺了個對穿。
越國和北蒼留下的士兵看到事情不對,直接逃走了。
而獻王那些將士,毫無一戰(zhàn)之力。
銀甲衛(wèi)的士兵舉著女帝團龍旌旗,策馬在長街呼嘯,大聲高喊:“女帝龍旗在此,見者跪拜為我龍盛子民,不跪者殺無赦!”
“見者跪拜,不跪者,殺無赦!”
“不跪者,殺無赦!”
騎兵之后是提著長槍和背著弓箭的步兵,跟隨前面的步伐,執(zhí)行他們的命令。
不跪的,都得死!
獻王那些謀士來不及逃出城,全都混在百姓堆里,哪怕他們幫著獻王想了千百種打敗女帝稱王稱帝的主意,說了無數種不服女帝的言論,此刻為了活命,也只能乖乖跪地匍匐。
許念卿躲在一處茶樓上,關閉了門窗,屋內漆黑一片,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屋外明亮的光線透過簾子的縫隙射入細碎的光芒,映著他眸子里滿眼的不甘心。
他還是想見女帝。
父親說母親知書達理、溫婉賢淑,柳皇后說母親溫柔、善良美麗,胡嬤嬤說母親就是個瘋子,還不知檢點,苦了父親。
后來他查到真相,柳皇后和父親私情不斷,是他們逼瘋了母親,害死了母親,甚至他都不是陸衍之的孩子,他是母親被人欺凌生下的孽種。
他生父不詳,唯一有血脈的只有母親,可他卻從未見過,只有一個冰冷的墳冢。
他想見一見母親,想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
他想過是她是囂張跋扈的公主、為情折磨的瘋子,或者也許她當真是一個溫柔善良的母親。
可當他意外來到這個本來該他出生的時間年份,他發(fā)現自己消失了。
他的母親沒有生下他,而是殺了父親、屠了陸家,碾死了柳皇后,甚至踹翻了整個皇族,自己成了女暴君。
事情的發(fā)展對不上,可那些熟悉的人還是他們,譬如魏王,除了年輕些,完全就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唯一不同的就是,母親玄陽公主活著,而他消失了。
所以母親是跟她一樣有了奇遇回到了一切還未發(fā)生的時候,他想要的是見到母親,而她想要的是從未生下他?
“啪!”
手中的茶杯被生生捏碎,茶水燙手,碎片刺入掌心,瞬間流出血來,但許念卿仿佛都感受不到了。
什么都不及他此刻的心痛。
他自幼喪母,父親對他冷漠嚴厲,柳皇后卻甜言蜜語溺愛著他,可隨著他漸漸長大,他終于清楚明白到那份感情里的虛偽。
父親看太子的眼神都比看他慈愛,柳皇后對他千萬般好,可一旦與太子有關,絕不會偏頗他一分一毫。
是胡嬤嬤看他可憐,才告訴他真相。
原來他根本不是陸衍之的孩子,柳皇后也不是愛她,只是愧疚、可憐他。
后來他每次受到委屈挫折,總是喜歡去母親墓地待一待,仿佛她就在自己身邊。
成王之路艱難,他隱忍蟄伏多年,吃盡苦楚,終于奪得皇位,可一眼看去,舉目無親。
唯一跟他血緣近的,就只有魏王。
可關于母親,魏王也說不出太多,記憶單薄到他丹青絕妙也勾勒不出兩分輪廓。
權力之巔、極致孤獨,他涼薄無情,不貪女色,畢生唯一的執(zhí)念,就是母親。
許是老天爺被他的執(zhí)著打動,送他一場夢,讓他來了這里。
母親也跟他一樣重生了,她選擇了改變痛苦的源頭,不愿意生下他,沒關系的。
她不用遭受折磨,所以能活到他來見她的時候。
她不愿生下他也沒關系,只要她記得他的存在,他就以許念卿的身份去見她,陪著她。
只是他們現在年歲不對,他或許還比母親大上兩歲,怕是無法叫她一聲娘親了。
世間終是沒有兩全的辦法
“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聽著外面的呼喊,許念卿猛的起身,這是女帝來了?
然而等他看過去,并未看到女帝的影子,反而被銀甲衛(wèi)發(fā)現,一箭射過來,哪怕他閃躲迅速,卻也被箭擦過,傷了耳朵。
銀甲衛(wèi)快速上來,他不敢待下去,直奔后院下暗道離開。
等他逃出了欽州,才得知女帝根本就沒進欽州的城門。
在確定欽州被打下的那一刻,直接帶人回了太平城。
蕭黎:明知道那孽障在那里,她去干嘛?現在殺人肯定沒那么容易,殺不死,找堵心嗎?
浪費精神。
對了,岑岸呢?
兩個士兵抬著岑岸過來:“陛下,岑大夫來了?!?/p>
蕭黎看著胡子拉碴的邋遢男人,勉強認出是岑岸,再看他被包裹住的腿,難以置信:“不是,你的腿怎么回事?”
岑岸躺在擔架上,看到活生生的女帝,激動得瞬間就落下淚來,都顧不上自己斷腿了。
“陛下,陛下唉,臣可總算見到活生生的你了?!?/p>
蕭黎嫌棄:“你個大男人,丟不丟人?!?/p>
王婉清哭那是嬌滴滴軟萌萌,惹人憐惜,他這哭得太辣眼睛。
岑岸可不管,堅定的伸手:“陛下,你讓臣給你號脈,快?!?/p>
蕭黎不過去,他還催促銀甲衛(wèi):“快把我抬過去啊,快!”
銀甲衛(wèi)只能看向陛下,等候命令。
最后還是蕭黎紆尊降貴走過去,銀甲衛(wèi)立刻遞上凳子,等蕭黎坐下給岑岸把脈。
岑岸把完一只換一只,滿眼驚奇的看著蕭黎:“神奇,真是太神奇了,陛下你怎么醒來的?”
蕭黎:“就眼睛一睜醒了啊。”
岑岸不死心:“那陛下昏迷期間有發(fā)生什么其他事兒嗎?”
蕭黎:“好像做了個很長的夢,但不記得了。”
岑岸繼續(xù)問:“那是什么讓陛下睜眼的,受什么刺激了?”
蕭黎都想打他了:“你是來審問朕的嗎?”
岑岸如夢初醒,連忙搖頭:“臣不敢。”
蕭黎指著他的腿:“你還沒說這怎么回事?”
岑岸瞬間來氣:“獻王那個傻逼兒子,腦子有坑的,獻王都死了,他非說那是昏睡,說之前陛下那么嚴重都能保護下來等待蘇醒,非要我救獻王?!?/p>
“我是大夫,不是神仙,說救不了,他就揚言要殺我,可他尸體都臭了,我怎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