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甲軍不僅僅是殺人,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四個銀甲衛(wèi)沖了進(jìn)來。
黑色布袋一卷,直接帶走尸體,緊接著拿特制的布往地上一裹,吸走鮮血。
不過眨眼間,尸體消失,血也沒了。
除了空掉兩個位置,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北蒼王抓著杯子的手不斷顫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
蕭黎靠著椅背,一手抬起搭在扶手上,目光幽幽,表情帶笑,很是和善的樣子:“北蒼王剛剛想說什么來著?”
北蒼王放下杯子,強迫自己鎮(zhèn)靜:“沒沒什么,寡人年紀(jì)大了眼神有一點不太好”
所以他什么都沒看了,什么都沒聽到。
以前只是聽說女帝殘暴,現(xiàn)在突然直面這殘忍手段,屬實有點兒接受不來。
不是說北蒼王多仁善,他也殺過不少人。
然而那都是他下令,以王的身份命令他人動手,自己動手幾乎沒有,但現(xiàn)在是權(quán)力比他大的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年紀(jì)大了,膽子卻小了,貪生怕死。
“噗通”
有人突然跪倒,是七王子夏敦,他臉色震驚慘白:“父王那是我的外祖??!”
北蒼王:“”然后呢?你外祖找死,現(xiàn)在你要把你親爹送去一起死?
“退下!”
夏敦被呵斥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北蒼王,憤怒又失望。
堂堂一國之主,看著別人在自己王宮殺人卻什么都不敢說。
夏暮去拉他:“你別鬧!”
夏敦一下子把他甩開,怒視蕭黎:“你是女帝就能隨便殺人?這是北蒼,不是龍盛?!?/p>
蕭黎聞言興味盎然的笑了。
“這位七王子,你說得很對,北蒼不是龍盛。”
她說完還很高興的喝了杯酒,然后笑問北蒼王:“朕欲一統(tǒng)天下,北蒼王以為如何?”
北蒼王臉色瞬間白了,驚恐,也憤怒:“寡人并未得罪女帝,你何至于容不下我北蒼?”
楊均:“北蒼王是不是忘了,之前昌州和欽州的事兒?”
北蒼王立刻狡辯:“這并非寡人本意,乃是夏桀攛掇,寡人一時糊涂,寡人已經(jīng)后悔了,之后懲罰了他,還一直想向女帝賠罪?!?/p>
他盡量說得委婉,還想維護(hù)一下身為一國之主的威嚴(yán),其實心里虛得很。
他幾次派人送禮去賠罪,最后都沒能見到女帝,他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楊均冷笑:“好一個一時糊涂,北蒼真正用得上的將士一共才三萬左右,派去昌州就用了一萬五,北蒼王怎么不糊涂到干脆把整個越國送給獻(xiàn)王呢?”
北蒼王早就后悔了,又后悔又氣,他好歹是一國君王,豈能被人如此指著鼻子罵?可他又不想死。
不回答楊均,而是對旁邊的女帝舉杯:“寡人向女帝陛下賠罪,請女帝大人有大量,原諒寡人這一次,從此北蒼愿與龍盛結(jié)永世之好,絕不背叛?!?/p>
蕭黎笑著靠在椅背上:“北蒼王,你老了。”
君王的諾言只有他在世的時候有效,等他死了,新帝做什么誰能阻止?
況且蕭黎要的從來都不是什么永世之好,國家之間,只有共同的利益或者吞噬。
北蒼王還沒明白女帝為什么要說他老了,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刀劍打斗的聲音。
一個銀甲衛(wèi)進(jìn)來稟報:“陛下,我等發(fā)現(xiàn)逃犯獻(xiàn)王謀士許念卿?!?/p>
蕭黎玩味一笑:“這可是北蒼王宮,我龍盛的逃犯怎么在此?”
北蒼王哪兒知道啊,他都不認(rèn)識許念卿:“這與寡人無關(guān),寡人真不知道?!?/p>
蕭黎耐心告罄,懶得跟他多費口舌,接過紅月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不重要,這個王宮不錯,就叫北蒼行宮吧。”
隨著她話音落下,銀甲衛(wèi)沖了進(jìn)來,直接把所有北蒼人押住。
唯一端坐高臺的北蒼王嚇得變了臉,想要站起來卻一個腳軟直接從位置上跪了下去。
“女帝,你不要太過分!”
他強撐著起來,氣得表情扭曲,手在發(fā)抖:“這是北蒼”
蕭黎懶懶的睨他一眼:“朕知道這是北蒼,但從現(xiàn)在開始,它叫龍盛。”
她說完,起身不再看他,大步朝門口而去。
身后所有北蒼人,誰敢口出狂言罵女帝,直接一刀砍了,殺了三四個,剩下的就知道閉嘴了,就連主位上的北蒼王,憤怒到臉都紅了,卻愣是不敢怒罵一句。
蕭黎出到門口,一群銀甲衛(wèi)正在圍攻許念卿幾人。
除了許念卿,還有兩個女子,三個男子。
一個女子做南域人打扮,一身銀飾叮鈴作響,看她一邊打一邊放毒,顯然就是之前救走許念卿的人了。
另一個女子很是強壯,招式兇猛,力氣很大,看著有點像牛九花,但好像又不是。
三個男人的功夫更是不低,他們圍著許念卿,愣是跟銀家衛(wèi)打得有來有回。
蕭黎遠(yuǎn)遠(yuǎn)站著,并未湊過去,想看看這光天化日,如此多人的情況下,許念卿該如何逃脫。
然而許念卿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突然面色一變,陰暗含怒的目光死死盯著她,像是看到了血海深仇的仇人,下一刻竟然不顧一切想朝她這邊過來。
其他五人看見了立刻去拉他。卻都沒能阻止他的步伐。
蕭黎就看著他如有神助,愣是帶著人從銀甲衛(wèi)中殺過來。
蕭黎挑眉,金色意識這是幫他呢?還是讓他來送死?
戎擎提刀就要過去,蕭黎開口:“讓他過來。”
銀甲衛(wèi)突然讓開,六人愣了一下也收住了手。
看向許念卿,卻見他用一種非常復(fù)雜的目光盯著女帝,憤恨、緊張又期待。
終于,他抬步朝女帝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在一丈開外被攔下,他沒有再靠近而是死死的盯著蕭黎,像是要將她徹徹底底看清楚。
“您知道我是誰,您全都記得對嗎?”
蕭黎勾唇,露出玩味又邪氣的表情:“是啊,朕什么都記得?!?/p>
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許念卿沒有開心,反而心口咯噔一聲。
她承認(rèn)了,可她表情不對。
沒有他所期待的母親看兒子的慈愛,也沒有心虛,沒有仇恨,只有看獵物的眼神。
她當(dāng)真是他要找的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