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楊元一也一臉無奈,搖了搖頭道:“今兒曹四郎的情緒確實很不好,他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柳娘子那個盒子的事情,一直追著我們問柳娘子是不是真的收藏了很多別的男人送給她的東西,她是不是跟那些男人還在藕斷絲連?我們問他的問題,他壓根沒有心思回答?!?/p>
雖然經(jīng)過他一番鍥而不舍的盤問,他們最后還是得到了答案。
但這般身心俱疲的問詢,楊元一做了這么多年捕快還是第一次經(jīng)歷。
小胖聞言,唏噓道:“這般看來,曹四郎先前被兩任未婚妻退婚的事情,對他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啊?!?/p>
“曹四郎確實不容易,但婚姻大事可不是兒戲,先前發(fā)生的事,難道不也說明那些女子不是他的良配,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么?”
許是自己的賞銀被生生要了回去,古娘子一臉氣惱,一邊扇扇子一邊扯了扯自己的衣領(lǐng),“他犯得著把氣撒在妾身上么?!氣死了,方才跟曹家的人大吵了一架,吵得妾都出汗了,這么拎不清的男人,妾還是第一回見!”
一邊說,她一邊扭著腰肢走向了自己坐過來的驢車。
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陣濃郁的香風。
有些話,古娘子在的時候他們不方便說,如今她走了,小胖便毫無顧忌了,低聲道:“曹郎君的火氣竟然這么火爆?不會真的像云娘子說的,他是個天閹,所以性格才這般乖僻吧?”
楊元一沒好氣道:“這種事別人怎么可能主動告訴我?但曹郎君的性子確實出乎我意料,方才他紅著眼追問我柳娘子那個盒子的事情時,我都嚇了一跳。
后來古娘子來了,他就更暴躁了,直接指著古娘子就破口大罵,問詢壓根就進行不下去,但幸好,該問的我都問了?!?/p>
楊元一頓了頓,直接點出了最重要的一點,“兩個被害者遇害期間,他都沒有強而有力的不在場證明,那段時間,他說他自己一個人架著馬車出去散心了。
在這里住的半年,他時常架著馬車獨自出門散心,我一再追問,他才承認了,他來山陽縣不是單純?yōu)榱苏疹櫜芗依咸珷敚且驗榍皟纱伪慌酵嘶榈氖?,周邊很多人說他的閑話,他忍無可忍,才跑到了這邊躲清閑。
至于方總管,莊子里很多人都能證明,在兩個受害者遇害期間,他都在莊子里沒有出去,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p>
小胖他們頓時皺了皺眉。
這聽著,曹四郎的嫌疑確實很大啊!
他連忙問:“元一哥,你們可有查看曹四郎先前駕駛出去的馬車?”
云娘子就是通過查看劉大夫的馬車,排除了劉大夫的嫌疑的。
楊元一搖了搖頭,“這個莊子到底不是曹家本宅,里頭侍奉的仆從本就不多,還大多是圍著曹老太爺一個人轉(zhuǎn)的,因此,先前曹四郎出去散心的時候,全程都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加上莊子里有好幾輛馬車,莊子里的仆從很多時候連曹四郎出去了都不知道,更別說知道他用的是哪輛馬車了。
我方才倒是把那幾輛馬車都看了一遍,但莊子的仆從每天都會清洗馬車,光從馬車上,看不出什么異樣?!?/p>
曹家的馬車到底不同于劉大夫的馬車,沒有那么多難以清理的個人痕跡,曹四郎只需要在每次把馬車送回去之前把里頭清洗干凈,便不會有人能察覺到什么。
而只要有點刑偵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這種要大肆折磨受害者的兇手,定然會有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安全屋,這些行為,他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完成。
楊元一最后下結(jié)論道:“我覺得曹四郎有很大的作案嫌疑,需要進一步調(diào)查?!?/p>
這一點,其他幾人也同意。
這兩條線的調(diào)查比預想的要順利,幾人交換完情報后,楊元一看了看日頭,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xiàn)在回去,剛好能趕在申時前到驛站,走吧?!?/p>
然而,他們剛到驛站,還沒進去呢,就見到不遠處的官道上,有一個穿著捕快服裝的男人騎著馬往他們這邊疾馳,很快就到了他們面前,利落地翻身下馬沉聲道:“元一哥,方才石橋村有人來報案,說有一個姓范的娘子……不見了!”
一眾人的心頓時都咯噔了一下。
那捕快繼續(xù)道:“她家里人說,她昨天娘家有點事回去了,本來說好今天一大早就回來,誰料家里人一直等到餉午,都沒等到人。
她夫君便去了趟她娘家,一問才知道,她竟是一大早就出發(fā)了,又想到這兩天接連有年輕女子出事,他們家的人當下就坐不住了,立刻趕來縣衙報案?!?/p>
楊元一連忙問:“這個范娘子的情況,可是跟先前遇害的兩個娘子一樣?”
那捕快卻搖了搖頭,“不太一樣,這個范娘子……三年前已是嫁人生子了,只是,她在嫁人前,也是個遠近聞名的美人,也跟其他兩個娘子一樣,一及笄就許多人來求娶。
最后,她嫁給了隔壁石橋村的村長之子?!?/p>
除了成親生子這一點不一樣,其他幾乎都一樣!
小胖眉頭緊皺道:“她回娘家,就沒有人陪著?一個年輕女子獨自回去?”
那捕快道:“我們也問了她夫君這一點,她夫君說,他們兩個村子離得很近,駕車的話不到兩刻鐘就到了,而且范娘子是在白天的時候出發(fā)的,一路都有官道,一般來說不會有什么危險。
而最近正值秋收,家里男人都忙,因此他才沒有陪自己的媳婦回去。
而范娘子的兄長早上時倒想陪著她回夫家,但范娘子堅持她一個人就可以了,無論如何都不讓她兄長陪。”
小胖不禁吸了口涼氣,“怎么能這樣!范娘子的兄長便算了,畢竟是范娘子不讓他陪的,但范娘子的夫君有些過分了,便是再忙,也要抽時間陪陪自己媳婦?。∷y道是才知道最近接連有女子出事的事嗎?”
只是,現(xiàn)在也不是對別人評頭論足的時候。
那捕快緊接著道:“丁縣令一聽這情況,就猜這件事跟你們在查的案子有關(guān),立刻讓我來通知你們,讓你們先什么都別管,集中力氣找出范娘子再說?!?/p>
這是自然的。
若范娘子當真是落入那個兇手手中了,那她的處境,不是一般的危險。
楊元一立刻問:“可有范娘子的畫像?聽你方才的說法,她是駕車回娘家的,她架的車長什么樣子?”
捕快連忙從腰間抽出了一個畫卷,遞給楊元一道:“她夫君給了我們一副她的畫像,而她坐的是一輛牛車,車子外頭剛刷了紅漆,車蓋處還掛著一個黃色的平安符,應該挺好認的……”
“你說什么?”
他話音未落,楊元一等人身后,就突然響起大山有些緊繃的嗓音。
眾人下意識轉(zhuǎn)頭,就見大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是回來,一臉愕然道:“你說的那輛牛車,我……早上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