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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這世道......當真是變了

白夫子大聲說道:

“你忘了這宅子是誰的產(chǎn)業(yè)?

既已與白家劃清界限,還有什么臉面占著祖產(chǎn)?”

白冠卿抱臂冷笑,姿態(tài)倨傲:“不過是座破宅子,我就不搬,難不成還能咬我不成?”

“好!”白夫子猛地轉(zhuǎn)身道:

“給他們一日時間!明日此刻若還不搬,就把所有東西都扔到大街上!

白氏的磚瓦,容不得忘恩負義之徒玷污!”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一隊身著皂衣的衙役手持大刀,白冠卿臉上瞬間浮起獰笑,大聲嚷道:“大人來得正好!白氏宗族聚眾滋事,妄圖強占下官宅??!”

他指了指白夫子道:“就是這個老匹夫帶頭,還揚言要血洗我滿門!”

公堂內(nèi)皂隸們的水火棍重重砸在青磚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白夫子被繩子綁住了手腳,梗著脖子,站在大堂上。

知府官袍上的獬豸補子泛著冷光,驚堂木拍得桌案震顫:“堂下何人?竟敢聚眾滋事!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白夫子腰桿筆直地立在堂前道:“大人怕是忘了本朝律例,舉人見官,無需行跪拜之禮。”

知府斜睨著眼前的老人道:“就你這鄉(xiāng)野老翁,也配稱舉人?莫不是想仗著虛名逃脫罪責!”

話音未落,一旁師爺疾步上前,附在知府耳邊低語幾句。

知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猛地起身道:“原來是白大人!學生曾在翰林院外遠遠見過您,不想今日......”

他賠笑著繞過公案,親自上前要為白夫子松綁,卻被白夫子不著痕跡地避開:

“我離開汴京數(shù)十載,原以為律法如山,公正長存。

卻不想歸來所見,連是非黑白都能顛倒。

這世道......當真是變了。”

知府的官帽幾乎要垂到胸口,袍袖不停擦拭額角滲出的冷汗:“白大人誤會了!汴京律法嚴明,斷不會冤枉好人!”

他猛地轉(zhuǎn)身,朝跪地的衙役狠狠踹去,皂靴在對方后背留下深色鞋?。骸按镭?!辦案不查根底,差點釀成大錯!”

“大人息怒!”衙役連滾帶爬往前跪行兩步:“是白冠卿說這宅子是他的,這些人想搶他的宅子?!?/p>

知府擦著汗湊到近前,臉上堆起比哭還難看的笑:“白大人,下官即刻派人徹查!定還您一個公道!”

不過半個時辰,師爺抱著厚厚的卷宗沖進公堂:“大人!查清楚了!這宅子的契確在白氏祠堂,每年修繕記錄、賦稅單據(jù)一應(yīng)俱全......”

師爺偷瞄了眼白夫子陰沉的臉色,聲音愈發(fā)顫抖:“白冠卿這些年還私吞族產(chǎn)一萬八千六百五十五兩......”

“糊涂!是下官治下不嚴,讓您受委屈了!”

他抹了把額頭的汗,對著堂外嘶吼:

“來人!即刻查封白冠卿宅??!命他今日內(nèi)搬離,否則按侵占祖產(chǎn)論處!

三天內(nèi),把欠族里的一萬八千六百五十五兩補上?!?/p>

說罷又弓著腰湊近白夫子,聲音放得極輕:“白大人,您看這樣處置......可還滿意?”

白夫子點了點頭道:“不錯,那就多謝了……”

說完,便帶著族里的人轉(zhuǎn)身離去。

那知府一下癱坐在椅子上道:“沒想到這個煞星又殺回來了……”

知府退至后堂,屏退左右,只留幾個心腹湊在跟前。

他解開官袍領(lǐng)口,灌下一大口涼茶,喉結(jié)劇烈滾動:“瞧見白銀那氣勢沒?當年他在朝堂上,連柳全州那老狐貍都要忌憚三分!”

知府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壓低聲音道:

“今兒個就給你們嘮嘮,朝中那四位叫人聞風喪膽的煞星!

這頭一位,便是當今柳相柳全州,表面上他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說話慢條斯理,可背地里手段陰毒得很。

當年有個御史彈劾他貪墨,不出三日,那御史全家就莫名其妙遭了橫禍。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柳相的笑面下藏著一把見血封喉的刀!

再說說白銀白大人,跟柳相是死對頭。

這位爺最是剛正不阿,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

他手持彈劾的奏章,就像握著判官筆,從朝堂顯貴到地方小吏,誰犯了事都逃不過。

曾經(jīng)有位皇親國戚強搶民女,白大人愣是頂著壓力,把這樁丑聞捅到了圣上跟前,最后那皇親被剝了爵位,流放千里?!?/p>

屋內(nèi)燭火搖曳,幾個門客下意識往陰影里縮了縮脖子。

其中一個精瘦漢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里帶著幾分不信:

“大人,這兩人真有這么邪乎?我就聽說那柳全州貪得無厭,被扳倒也是活該。

至于這白銀,不過是個告老還鄉(xiāng)的老頭子罷了?!?/p>

知府突然冷笑一聲,手中的茶盞重重磕在桌上:“無知!柳全州縱然倒臺,當年也是能與圣上對弈的人物,他的手段......”

另一個蓄著山羊胡的門客賠笑道:

“大人消氣,這柳相的能耐咱們自然知道。

可那白銀,如今不也落魄至此?”

“落魄?你們可知陛下當年送白銀離京時說了什么?”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

“朝堂之上,永遠有白卿一席之地。

這話一出,滿朝文武誰不明白?

只要白銀愿意,一紙詔書便能重掌御史臺!”

知府捻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敬畏,壓低聲音道:

“先說顧平顧老將軍,那可是戰(zhàn)場上的活閻羅!

他掌著二十萬玄甲軍,鐵甲所過之處,敵軍聞風喪膽。

當年北疆叛亂,他單槍匹馬闖入敵營,一刀斬下敵軍主帥首級,提著血淋淋的頭顱在陣前示威,生生把叛軍的士氣殺了個精光!

皇帝親賜的鎮(zhèn)國虎符,就藏在他將軍府密室里,這份榮耀,滿朝武將誰不眼紅?”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驚駭?shù)哪樕值溃?/p>

“另一位則是掌管刑部的沈墨,人送外號活閻王。這人看著文弱,實則手段狠辣至極。

他審案從不用刑,僅憑一張嘴,就能讓那些老油條的貪官污吏原形畢露。

聽說有次審案,他把犯人請到上座,好茶好飯招待著,談笑間就套出了全部罪狀。

等犯人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在認罪書上畫了押。

更絕的是,他能從犯人的一個眼神、一個細微動作,就能看出對方有沒有說謊,這等本事,誰見了不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