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陳長帆腰背弓如滿月,脊椎節(jié)節(jié)爆響,在強(qiáng)大無匹的水壓下,瞬間完成蓄力。
下一刻,他那虬結(jié)的背肌驟然發(fā)力,鐵棍自右肋逆流躥起,棍梢因為提速過快而微微震顫,竟在重水中發(fā)出嗚嗚的呼嘯鳴。
他一腳狠狠踏下,震得周圍水域一晃,旋即左腿蹬地旋身,整條右臂青筋如老藤絞起,整個人仿佛絲毫不受那水壓限制,手臂裹挾著恐怖的水壓反劈而下!
“臥槽!這小子簡直就是一頭……”他話音未落,便立刻抬手捂住嘴巴,差一點就把“牲口”倆字吐了出來。
“這家伙居然隱藏實力!這陣勢,怕不是五階武夫……”
洛青蓮抬眸看來,眼睫忍不住微微輕顫。
陳長帆此時耳畔水聲激蕩,卻是并未聽見二人的說話聲。
陳長帆掙脫束縛,棍影悍然落下,前方水流已被剛猛氣勁壓成透明凹弧。
那十二道夸張的水刃,尚未近身便直接崩碎成沫。
下一刻,鐵棍便與水鏈狠狠撞擊在一起。
咚的一聲悶響,強(qiáng)大水壓下,竟也泛起陣陣劇烈的漣漪,那是對轟時逸散的恐怖能量。
只見那充滿靈性的水鏈被鐵棍敲擊得瞬間震顫,差一點就逸散成了一蓬水霧。
可那水鏈看起來似幻非實,竟頗為堅韌,被一棍攔下,直接以更快的速度被震飛出去,居然都沒有發(fā)生斷裂。
只是這二者相擊的恐怖力道,卻是實打?qū)嵉脑谒茁娱_來,附近魚蝦在瞬間被震死一片。
這還不算完。
只見那水鏈倒飛出去,卻偏巧不巧正好抽擊在蛟龍頭部,在河蛟頭顱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傷痕。
河蛟巨大的身軀一晃,差點原地趴下。
它只覺得腦殼都要原地裂開了,有那么一瞬間,它仿佛看見了諸位龍族前輩的虛影。
嘩嘩!
洛青蓮神色頓時肅穆起來,雙臂連續(xù)揮動,頓時足足有六道水鏈朝著陳長帆捆縛而來。
鎖妖陣一共十六道水鏈,此時她分出六道,顯然是打算將陳長帆當(dāng)河蛟直接鎮(zhèn)殺了。
這鎖妖陣乃是她的師尊所布下,威力奇大,以她目前的實力,能夠催動十六條水鏈,已經(jīng)是當(dāng)前的極限了。
“這小娘皮好狠的手段!”
季文空見勢不妙,當(dāng)即從袖中取出先前的那只鐵筆,臉上浮現(xiàn)一抹肉疼之色。
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這鎖妖陣的威力在洛青蓮的操控下,已經(jīng)堪比五階。
若是他不出手,只怕陳長帆真要折在這里。
他一咬牙一跺腳,手中鐵筆發(fā)出蒙蒙清光,一縷浩然之氣沒入季文空眉心。
他面色肅然,雙眸之中閃現(xiàn)出平日里少有的睿智,旋即張嘴吐出幾個字,“過剛易折?!?/p>
話音落下,只見河底那道繁復(fù)陣紋忽地巨震,從中延伸而出的幾條鎖鏈,竟然轟然崩碎了數(shù)條。
水鏈崩碎,洛青蓮似乎也受到了極大的反噬,她白皙的臉上忽然涌現(xiàn)一抹潮紅,旋即一口鮮血噴出,在面紗上滲出點點殷紅。
崩!
崩!
崩!
在季文空的拼盡全力下,鐵筆幾乎已經(jīng)變禿,可換來的戰(zhàn)績也足以自傲——足足有四根鎖鏈直接崩碎,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其中有三條,都是束縛蛟龍的鎖鏈。
“啊這……”
季文空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欲要抬筆再戰(zhàn),卻發(fā)現(xiàn)自己聲音已經(jīng)沙啞,方才一下把勁兒使猛了,暫時無法發(fā)動言靈了。
五道水鏈朝著陳長帆纏繞而來,陳長帆持棍悍然迎上,與那五條蟒蛇般的水鏈激烈對轟,水底像是忽然炸了鍋一般,幾欲沸騰!
這可苦了周圍路過的魚蝦,不是被戰(zhàn)斗殃及轟成一團(tuán)血霧,就是被強(qiáng)勁的戰(zhàn)斗余波震得肚皮翻白,紛紛浮出水面。
水面之上。
陰虎、岳鎮(zhèn)山等人看著忽然浮上來的大量魚蝦,以及連珠炮一般的水泡,紛紛恍然大悟。
“河底有戰(zhàn)斗波動,應(yīng)該是那陳長帆在河底與蛟龍正在激戰(zhàn)!”
“他怎么有這個實力的?”
三人面面相覷,那河蛟的實力他們清楚,三人聯(lián)手也不一定能壓制對方,可陳長帆帶著一個儒生就敢下河殺蛟?
“河底有陣法波動,應(yīng)該是水神教的洛青蓮出手了?!?/p>
洛青蓮?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紛紛臉色一變。
“一定是的!洛青蓮只怕是操控了鎖妖陣,將那蛟龍擊傷,才給了陳長帆可乘之機(jī)?!?/p>
“我們也下去看看,說不定還來得及!”
說著,岳鎮(zhèn)山、陰虎等人紛紛下水,火急火燎地向下方潛去。
就在三人下水之后,一位年輕道士模樣的男子踏浪而來,那人年紀(jì)輕輕,但模樣老成,一副江湖騙子的模樣,赫然是地肺山的年輕一輩翹楚,李玄光。
“是李師兄,這下我們地肺山有望了!”
“好耶!李師兄道法通玄,那些粗鄙的武夫……哎呦!”
一個紅臉漢子上前一步,將那名地肺山弟子打了個獨眼青,“你罵誰粗鄙呢?老子錘死你!”
“你這莽漢怎的動手打人,我一道天雷劈死你!”
“來啊,誰怕誰??!”
岸邊忽然傳來一陣騷亂,各方人馬先是吵鬧,旋即產(chǎn)生摩擦,互相亂戰(zhàn)了起來。
對于岸邊的騷亂,李玄光并未理會,他腳尖輕點,在河面上連續(xù)踏上幾個方位,竟然連鞋尖都未曾被河水沾濕。
隨著他的步伐踏下,不斷有陣盤從袖口落下,似乎是正在構(gòu)建某種玄妙的陣法。
“先讓你們打一會,待我這大陣布成,爾等都要葬身河底!”
這李玄光實力不俗,已然有著五階術(shù)士的修為,他其實早就潛伏在附近,之所以此時才出手,就是打算將眾人一網(wǎng)打盡,心思可謂是歹毒。
……
河底的激戰(zhàn)仍在繼續(xù)。
陳長帆棍法如龍,瞅準(zhǔn)了時機(jī)將四條水鏈挑飛,欲要上前去捅洛青蓮,卻忽覺腳腕一緊,竟是被一條水鏈鎖住腳踝。
那水鏈牢牢鎖死,旋即像是一只奇長無比的胳膊一般,將陳長帆狠狠摜下,激起大量泥沙翻騰。
下一刻,棍影沖破泥沙,沖天而起,陳長帆掙脫鎖鏈?zhǔn)`,身形顯露而出。
他一棍挑飛鎖鏈,棍勢余波犁過河床,炸開深深溝壑,黝黑棍頭直指洛青蓮所在的方位。
洛青蓮沒想到這個武夫竟然如此抗打,那鎖鏈連蛟龍都能鎖住,可竟然被那武夫的棍法打得抬不起頭。
洛青蓮只懂術(shù)法,卻并不了解武學(xué)的精妙。
她只看到河蛟肉身強(qiáng)悍,卻并不知道陳長帆手握圓滿境界的棍法,自然是比那天生地養(yǎng)的河蛟要更懂得戰(zhàn)斗技巧。
念及至此,他忽然瞥了一眼地下被鎖鏈?zhǔn)`的河蛟,頓時臉色大變。
她光顧著御使鎖鏈應(yīng)敵,卻忽略了原本束縛在河蛟身上的十條鎖鏈,已然有三條碎裂。
河蛟乃是天地異種,肉身強(qiáng)悍,十根鎖鏈已是極限,如今僅剩7根,顯然是無法再將之束縛起來。
“糟了!”
就在洛青蓮準(zhǔn)備抽調(diào)鎖鏈全力壓制河蛟的時候,只聽得一聲怒吼,那蛟龍驟然發(fā)力,身軀瘋狂扭動,伴隨著大量的蛟血流出,無數(shù)碎鱗簌簌落下。
崩!
崩!
崩!
其身上捆縛的七根鎖鏈竟根根崩落,恐怖的力道使其化作一道道無形鞭影,抽擊在周圍水域,攪動陣陣巨浪。
吼——
蛟龍脫困,第一時間并不是逃向遠(yuǎn)方,而是伸出尖刀般的利爪,狠狠刺入河底陣紋,旋即猛然發(fā)力,轟擊在水神教布置在河底的鎖妖陣陣盤之上。
噗!
陣盤被攻擊,洛青蓮竟也受到反噬。
只見她嬌軀巨震,旋即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遭了,這條妖蛟要逃!若是被他掙脫束縛,后果不堪設(shè)想!”
洛青蓮貝齒輕咬,催動全身法力,竭力操控那些已經(jīng)軟綿綿的水鏈,朝著蛟龍束縛而去。
呼!
說時遲那時快,陳長帆的長棍已經(jīng)朝她襲來,可這女人竟絲毫不管不顧,將后背的破綻暴露出來。
陳長帆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減。
這女人方才便是要治他于死地,他自然也不會留手。
雖然說辣手摧花有點可惜,可生死關(guān)頭之間,他絕不會存有任何婦人之仁。
棍影當(dāng)頭砸下,想象中的血肉模糊非但沒有傳來,反而是陳長帆的虎口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生疼。
要知道,他現(xiàn)在這一棍的力道絕對超過兩千多斤,居然還能被反彈回來,那便只有一個可能。
這女人身上還有什么護(hù)體法寶。
他凝眸看去,上下打量了那洛青蓮一遍,卻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物品,反而是此女身上那件輕若無物的水藍(lán)紗衣,原本盈盈流轉(zhuǎn)的神異光澤,暗淡了許多的。
看來這還是一件防御類的寶衣。
陳長帆的第一反應(yīng)是能不能直接扒下來,可以想到自己穿上這玩意打架的話,未免有失男兒氣概,便瞬間打消了這一念頭。
“好漢!還請高抬貴手!”
洛青蓮背后挨了這一悶棍,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她的聲音如霜似雪,此時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慌亂。
“饒命?你方才對我出手時,可高冷霸道得很,今日我倒是要看看,是你這寶衣厲害,還是我這大棒厲害!”
對于女子的求饒,陳長帆充耳不聞,鐵棒一股腦地朝著洛青蓮身上招呼過去。
“好漢,還請停手,你我聯(lián)手擊殺那頭蛟龍,一會戰(zhàn)利品平分如何?”
陳長帆不語,只是一味地進(jìn)攻。
幾輪攻擊下來,洛青蓮身上那本就輕若無物的紗衣,已然變得更加通透,她似乎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可她此時正在控制水鏈糾纏那頭蛟龍,不能有半點的松懈,只得開口苦苦哀求那使鐵棒的男子放過自己。
“好漢!快停手,那蛟龍都?xì)w你,求你快點停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