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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民俗

    

    特蕾莎剛剛解釋完,蔣白棉旁邊的商見曜就笑了起來:

    “戴面具真有意思?!?br />
    他用的是紅河語。

    雖然談不上有多么流利,但舊世界毀滅這么多年,不同地方的紅河語都有了一定的改變,特蕾莎自己的口音和野草城那邊流行的也不太一樣。

    “什么?”特蕾莎茫然望向蔣白棉,尋求解答。

    他的意思是,因為戴了面具,你只能從常用語言來判斷一個人是紅河種還是灰土種,以至于在我們幾個面前大談灰語人的不好……偽裝好啊,當(dāng)偽裝到大家從外表分不出區(qū)別的時候,事情就變得有意思了……這就像是心理學(xué)上“人格面具”概念的物質(zhì)體現(xiàn)……呵呵,當(dāng)灰語人都掌握紅河語,當(dāng)你們也完全掌握了灰土語,靠什么來分辨敵我,拉幫結(jié)派呢?組成“動物面具黨”“人物面具黨”和“怪物面具黨”?這一刻,蔣白棉腦海內(nèi)閃過了一個個想法。

    最終,這些只化成了一句話:

    “他以前沒玩過面具?!?br />
    不給特蕾莎追問的機會,蔣白棉“嗯”了一聲:

    “治安所給的死因是驚嚇過度?”

    特蕾莎微微點頭:

    “他們太敷衍了,這個死因說服不了我。”

    死因倒未必是假的,重點是什么造成的驚嚇過度……蔣白棉思索著問道:

    “赫維格先生本身有心臟問題嗎?”

    “沒有,他身體一直很健康,無論是跑步、跳躍,還是格斗,都表現(xiàn)得不錯?!碧乩偕浅?隙ǖ鼗卮?。

    商見曜舉了下手,不等蔣白棉同意就好奇問道:

    “你只說了他在跑步、跳躍和格斗上的表現(xiàn),其他方面呢?”

    特蕾莎搖頭:

    “我只是簡單舉幾個例子。

    “真要說,他也就床上表現(xiàn)不太好。”

    噗……蔣白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什么跟什么??!

    龍悅紅跟著咳嗽了起來,只有白晨泰然自若。

    特蕾莎隨即解釋道:

    “這也是我們教派所有信徒的通病。

    “我們必須時刻警惕,哪怕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也得分心注意周圍的情況,戒備伴侶不正常的反應(yīng)。

    “為了最大程度地保障自身安全,縮短時間是大家的共識?!?br />
    啪啪啪,這一次,鼓掌的除了商見曜,還有蔣白棉。

    她覺得不如此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心情。

    她萬萬沒想到,“警惕”兩個字發(fā)揮到極致后,竟然會如此深刻地改變紅石集的日常生活。

    而龍悅紅沒跟著鼓掌的唯一原因是,他驚呆了。

    就連白晨,也有了點好奇:

    “你們會一起睡嗎?”

    “不會?!碧乩偕鐚嵒卮穑熬嚯x才是我們真正的朋友。當(dāng)哪一個人想了,會提前約定好時間。”

    “小孩呢?”蔣白棉追問道。

    “1歲前可以跟著父母之一睡,之后必須分開?!碧乩偕h(huán)顧了一圈,“我們不要浪費時間在這些問題上了?!?br />
    蔣白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沉迷于了解民俗,忘記了本身的獵人任務(wù)。

    她瞪了商見曜一眼:

    “你剛才究竟想問什么?”

    “問赫維格擅不擅長憋氣?!鄙桃婈桌碇睔鈮训鼗卮?。

    “憋氣……他會游泳,普通水平?!碧乩偕硎纠斫猓翱傊?,他的身體沒任何問題,韋勒也說沒發(fā)現(xiàn)別的問題?!?br />
    “韋勒的尸檢結(jié)果值得信任嗎?”蔣白棉迅速進入了專業(yè)狀態(tài)。

    如果不是身體本來有隱疾,那驚嚇過度這種死法有不小的概率與覺醒者扯上關(guān)系。

    至少蔣白棉現(xiàn)在就知道兩種能力可以造成類似的死因:

    夢魘馬的“真實噩夢”和“司命”領(lǐng)域?qū)π呐K的掌控。

    “韋勒雖然是外來者,但也是紅河人,不會太偏袒,可惜,他水平有限,原本又只是普通的醫(yī)生,專業(yè)不在這個方面?!碧乩偕吡Π炎约旱拿芟敕ㄕf了出來。

    蔣白棉輕輕頷首之際,商見曜又問道:

    “你為什么要說‘灰語人’,不用‘灰土人’?”

    在紅河語里,前者要多一個后綴,更加拗口。

    “灰土是所有人的灰土。”特蕾莎回答了一句。

    蔣白棉暗自“嘖”了一聲:

    “如果我們接下這個任務(wù),報酬怎么算?”

    “我會去公會把這個任務(wù)和尋找軍火那個任務(wù)合并起來,報酬就是那批軍火的一半。”特蕾莎毫不猶豫地說道。

    很豐厚嘛,做完這個任務(wù),加上之前攢的物資,差不多可以買老舊型號的軍用外骨骼裝置了……蔣白棉點了下頭:

    “我們盡力完成?!?br />
    她轉(zhuǎn)而問道:

    “你對軍火被搶這件事情有什么了解?

    “那群強盜是經(jīng)?;钴S在周圍區(qū)域的,還是突然冒出來的?”

    特蕾莎的情緒又變得有點激動:

    “肯定是那群灰語人做的!他們就想搶回軍火貿(mào)易!

    “不是他們,紅石集周圍哪有這么強火力的強盜團?”

    略顯歇斯底里地說完,她喘了兩口氣道:

    “赫維格生前沒和我提太多這方面的事情,只說,那群人火力很強,配合很默契,都戴著面具,做了偽裝,出面的差不多十個人,暗里還藏了一些。

    “你們?nèi)绻肓私飧?,可以回旅館營地,去127號房間找雷曼詢問。

    “他是‘聯(lián)合工業(yè)’那邊過來的走私商人,我丈夫的合作伙伴,這批軍火就是他和他的商隊帶過來的,結(jié)果,剛完成交易沒多久,就被搶了?!?br />
    “好?!笔Y白棉又詢問了一些細節(jié),站起身來,指著赫維格死亡時所在的通風(fēng)管道,對商見曜道,“爬進去看看。”

    “韓望獲檢查過了,什么都沒找到?!碧乩偕酒?,“也有可能找到了,但被他毀掉了?!?br />
    “我們自己檢查一遍才放心?!笔Y白棉沒有因此放棄。

    商見曜立刻拉過桌子,取下通風(fēng)口柵欄,先用手電筒照了一陣,然后蹭蹭蹭爬了進去。

    這里并不太臟,顯然經(jīng)常有人躲進來,沒有什么明顯的痕跡殘留。

    商見曜順著管道爬了一陣,越往深處走,越覺得狹窄。

    借助手電筒的光芒,他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最后退了出來,躍下桌子道:

    “沒有其他人活動的痕跡?!?br />
    “嗯?!笔Y白棉望向特蕾莎,“那位治安官在嗎?”

    “他去了灰語人經(jīng)常躲藏的區(qū)域,說是不管怎么樣,該有的程序都會有?!碧乩偕瘡拿髅嫔贤耆舨怀鲰n望獲的問題。

    蔣白棉吐了口氣:

    “那我們先去拜訪雷曼先生。”

    “好,盡快,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返回‘聯(lián)合工業(yè)’?!碧乩偕吡艘痪?。

    “舊調(diào)小組”四人快走出“槍火”時,商見曜忽然回頭,頂著張猴子面具道:

    “最后一個問題。

    “你們有沒有孩子?”

    “有,兩個?!碧乩偕H為疑惑,“你問這個做什么?”

    “身體機能正常?!鄙桃婈滓槐菊?jīng)地評價道。

    蔣白棉知道這家伙又腦子一抽了,借著這個話題,隨口問了一句:

    “孩子多大了?”

    “大的十五歲,小的十二歲,之后我們約定不再生育,使用了‘聯(lián)合工業(yè)’生產(chǎn)的某些產(chǎn)品。”特蕾莎未做隱瞞。

    告別了這位未亡人,蔣白棉帶著商見曜他們一路返回五樓,準(zhǔn)備進入停車場。

    這時,她回頭環(huán)顧了一圈安靜到仿佛沒有人存在的紅石集,輕輕嘆了口氣:

    “這里接受警惕教派的思想確實是一種必然?!?br />
    “為什么?”龍悅紅聽高迪解釋的時候,就覺得他們太過輕易就加入了警惕教派,哪怕相應(yīng)的教義確實能提高他們的生存概率。

    又不是不信警惕教派,就不能提高戒備,隱藏自身!

    蔣白棉收回目光,笑嘆道:

    “紅石集是因迪馬爾科家族與外界交換物資形成的集鎮(zhèn)。

    “它的成員來自四面八方,說不同的語言,有不同的風(fēng)俗,長相特點也不相同,必然會分成一個又一個小群體。

    “這些小群體因為當(dāng)時貿(mào)易源頭的單一,更多應(yīng)該是競爭關(guān)系,彼此間可能經(jīng)常會發(fā)生沖突,你暗殺我,我暗殺你,你埋伏我,我埋伏你。

    “正常來說,這會慢慢往野草城的形式衍變,但這個時候,警惕教派來了。在這個人與人之間極度不信任的地方,他們的教義如魚得水,不僅提高了人們的生存概率,而且還讓這種不信任得到合理化、神圣化和柔和化,于是才有了較為穩(wěn)定的紅石集存在?!?br />
    “高迪是混血兒?!卑壮恐赋隽艘粋€事實。

    蔣白棉點了點頭:

    “再仇視的兩個群體間,也有可能產(chǎn)生愛情,也會存在中立派。

    “高迪代表的應(yīng)該是紅石集的第三大群體,融合派。”

    說話間,他們上了車,出了紅石集,回到了旅館營地。

    127號房間在另外一頭,更接近舊世界公園內(nèi)的小湖泊。

    這個簡易屋外面,守了兩名看起來很結(jié)實的男子,他們皆是紅河人種,一身黑衣,全副武裝,不茍言笑。

    商見曜靠攏過去,“俯視”起對方:

    “我們是遺跡獵人,找雷曼調(diào)查軍火被搶案。”

    這次由他“接洽”,是因為可能需要交“朋友”。

    他詢問的時候,蔣白棉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127號房間周圍,好幾個簡易屋內(nèi),都有目光望來。

    雷曼的手下不少啊……她無聲自語中,一名守衛(wèi)敲門進屋,做起匯報。

    又等了幾分鐘,這守衛(wèi)走了出來,對商見曜道:

    “雷曼先生給你們兩句話:

    “一,當(dāng)時我們已經(jīng)離開,后續(xù)發(fā)生了什么完全不清楚;

    “二,如果你們只有四個人,還是趁早放棄,換個任務(wù)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