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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萍水相逢

我頓時全身血都涼了,眼疾手快,迅疾一個抄滑手,將它給死死捏住了。

小可也大聲驚呼,抬手去抓它。

如此一來。

我為了保護小棺材瓷盒不因兩人同一時間搶籃板被誤砸,急忙往后一退,腳不小心伴倒了小可。

兩人立馬一個趔趄,全倒在了地上,小可被我死死壓在了身下,忍不住嚶嚀了一聲。

因我僅僅只用拇指和食指抓住了小棺材瓷盒的一角,非常不牢靠,只得死命用手指像小鉗子一樣牢牢鉗住它,生怕它掉落,也不敢挪動位置,小可在下面疼得想起身。

我大急道:“別動!它快掉了!”

小可只得不敢再動了。

我慢慢地蠕動著身子,盡量保持著手部平衡。

兩人的姿勢詭異無比。

小可瞅了一眼姿勢,臉騰一下紅了,雙手不知所措,竟然非常搞笑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眼睛,似乎看不見就一切沒發(fā)生似的。

“吱嘎”一聲響。

門打開了。

三爺突然進來,瞅見屋子里的情形,神情立馬一愣,隨后他立馬將眼珠子轉(zhuǎn)到了別處,從身上掏出來一張銀行卡。

“阿風(fēng),這是黎榮燦給你的一百萬報酬?!?/p>

“那什么……我什么也沒看到,年輕人繼續(xù)玩,以后記得反鎖門。”

他將銀行卡放在了門邊的凳子上,轉(zhuǎn)身出了門。

小可趕緊撤掉了捂住眼睛的手,黑曜石般的眸子瞪得老大,脖子紅欲滴血。

“三爺,你誤會了!我和風(fēng)哥--”

可三爺這個懂事的老頭,把門都給關(guān)死了,如何能聽見?

這是掉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費勁扒拉將小棺材瓷盒給拿牢了,從小可身上爬了起來,趕緊將它給放在了牢靠的角落。

小可起身后坐在地上,臉上紅韻未消,神情一片懵逼,滿是被誤會的委屈和百口莫辨的羞急,輕輕地說了一聲:“哎呀……”

講完之后。

她雙手抱著頭,將臉深深埋在了膝蓋之間。

這姑娘真是單純的若一汪清水!

我安慰道:“沒事,明天向三爺解釋一下。”

小可依然埋著頭,低聲呢喃:“你去……”

像卓希這種大開大合的女人,我倒能順利應(yīng)對。

但面對小可這樣單純的姑娘,我總覺得自己犯了啥大錯似的,也不知道該說啥,只好點了一支煙,心中暗笑著,瞅著她那一副羞澀不已的模樣。

剛抽幾口。

小可估計覺得氣氛有一些尷尬,抬起了頭,雙目望向天花板,像自說自話一般。

“風(fēng)哥,明天我會把藥給做好,爭取在晚上打塔前給你?!?/p>

她一說這話。

我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中猛地一個激靈。

“糟糕!”

小可不明所以。

“風(fēng)哥,怎么了?”

我想起了白天卓希的話語。

她那位死對頭病鬼大佬,當前正四處調(diào)查到底誰截胡了他的救命神藥。

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打完了六塔之后,理應(yīng)立馬回卓希的私人別墅,可卻因突然昏迷被帶來了三叉巷。

若病鬼大佬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神藥是被我和阿米截胡的,暗中派人跟蹤我來到此處,按這幫人的惡心尿性,病鬼大佬絕對會拿三爺和小可來要挾我交出神藥。

這無異于將他們推入了火坑!

事情因阿米和我而起,與三爺和小可沒任何關(guān)系,我絕不能拖累他們下水,還必須讓卓希全力護好他們。

眼前也沒法跟小可詳細解釋。

我迅速穿起了外套。

“小可,我有一點急事,得馬上去找卓希!”

“對了,你和三爺終塔就別去看了!”

小可冰雪聰明,一把拉住了我,神情狐疑。

“為什么?風(fēng)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

我回道:“沒呢!我哪兒有什么難事?”

小可白了我一眼。

“你別騙我了!打完六塔之后,卓希小姐一路護送我回三叉巷。三爺去帶湖山莊拿東西,也讓朱小姐跟著往返。朱小姐送三爺回到這里,卓希小姐才放心離開,但她離開前,吩咐讓朱小姐在外面一直候著,說等你醒來再接你去她的私人別墅?!?/p>

“卓希小姐還對我講,打塔期間她會派人保護好我們,但希望我們在你打完塔之后立即離港!”

我去!

卓希還挺講義氣啊。

她知道我很在乎身邊這兩位朋友,竟然與我想一塊去了,主動派了人進行保護。

但卓希不這樣做還好,一這樣做,我卻更加焦慮了。

可以預(yù)見,接下來卓希與病鬼大佬之間肯定會是刀光劍影的殘酷交鋒,我已經(jīng)成了漩渦中的棋子,倘若三爺和小可繼續(xù)待在這里,絕對逃不過被牽扯進來的命運。

正是基于這種嚴峻的形勢,卓希今晚才有此動作和要求。

安全起見。

三爺和小可確實必須盡快離港!

“風(fēng)哥,你怎么不說話?”

我反應(yīng)過來:“哦,這樣啊?!?/p>

小可聞言,鼓起了嘴。

“什么這樣??!我問你到底遇見啥難事了?”

這已經(jīng)不叫難事了,而是腦袋懸在褲襠的活計。

為避免他們擔(dān)心,我不能講實話,必須要哄騙他們離開。

我撓了一撓頭,臉色尷尬。

“小可,我說了,你可能會不信?!?/p>

小可瞅見我的樣子,“噗呲”一笑,眼睛彎成了小月牙。

“你說出來我就信!”

我向她解釋。

“萬銘集團卓??瓷衔伊?,她想包養(yǎng)我。但這女人呢,心眼比針尖還小,見我經(jīng)常跟你混在一起,還以為我倆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我向她解釋,說你在為我治病,她將信將疑,但提出了一個要求。”

小可問:“什么要求?”

我回道:“她說,你給我治病期間,她可以保證你和三爺安全,但藥制好之后,讓你們必須立即離開,她不想我與你再有任何層面的接觸。”

小可瞪大了眼睛,懵了好一會兒,竟然吃吃一笑。

“我才不信呢!”

“怎么就不信了?”

“卓希小姐看上你什么了?”

“我如果說自己長得帥、能打、有才,不算太過份吧?”

“倒也不算太過份--可我就是不信!嘻嘻!”

我只好轉(zhuǎn)過頭,往窗外喊了一句。

“小朱!你進來解釋一下……”

小可一聽,嚇得像一只受驚的兔子,立馬捂住了我的嘴。

“風(fēng)哥……”

她雙眸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問:“信了?”

小可:“……”

半晌之后。

小可低聲弱弱地問:“你答應(yīng)被包養(yǎng)了嗎?”

我回道:“我能不答應(yīng)么?再說了,卓希有錢有勢,長得也漂亮,八角籠還有大生意,我如果跟了她,后半輩子幾乎不用奮斗了,也不算壞事?!?/p>

此話一出。

小可俏臉頓時閃過了一絲黯然。

“可是--她跟你不對等的?!?/p>

“各取所需吧,她貪圖我身子,我貪圖她權(quán)勢,兩人又不結(jié)婚,不用對等?!?/p>

小可低著頭,不再吭聲了。

我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表情一片凝重。

“小可,你知道卓希的勢力與脾氣。”

“她提出讓你們立即離開,僅僅是相對客氣一點的說法?!?/p>

“如果你們愛答不理,你應(yīng)該明白后果?”

小可一聽此話,突然惱火了,像一位被人無端趕下了滑滑梯委屈無比的小孩,沖我大聲嚷了一句。

“我不怕她!”

“這與怕不怕無關(guān)呀!三爺和你,本來演完那場‘南天門斬妖猴’雜耍就準備離開,卻因為我耽誤了不少時間,既然遲早都要走,又何必與她結(jié)怨?三爺年紀大了,你也不想因卓希誤會我倆的關(guān)系,給他帶來大麻煩吧?”

“我……”

小可壓根不知道該怎么反駁,頓了好一會兒,聲音怯怯地回了一句。

“可尸參娃娃才拿到,你的藥還沒制好。”

“來得及!明天有一天時間,你制好藥,后天走剛好。”

小可沒再說話了,眼簾低垂,手局促地插在口袋里,一只小腳在地上搓啊搓,像是在踩地面的螞蟻。

可房間里并沒有螞蟻。

我披起了衣服,拿起了剛才三爺放在門邊凳子上的銀行卡,轉(zhuǎn)身交到了小可的手中。

“小可,風(fēng)哥這條命是你和三爺一起救下來的?!?/p>

“今后需要,我隨時可以還--”

小可一聽,眸子頓時濕潤了,立馬制止我說下去。

“風(fēng)哥!”

我不再講了,轉(zhuǎn)身離開。

小可卻追上兩步,將銀行卡塞回我口袋。

“不要!”

我轉(zhuǎn)過了頭。

“小可,這錢不是報恩,因為我報不了!”

“那也不要!”

“我托了三爺找人,三爺也說有事要我去辦。這一百萬是風(fēng)哥身上僅有的東西,你當成經(jīng)費交給三爺,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看不起錢。”

“反正就是不要!”

我見這丫頭硬是不收,只得作罷,拿起卡離開。

待走到門口時。

“哥--”

聲音不大,脆脆柔柔,楚楚可憐的。

我心中頓時像是針尖芒刺般,猛地一顫,腳步一頓。

小可一直稱呼我“風(fēng)哥”,現(xiàn)在卻改口直接叫“哥”了。

她已經(jīng)把我視為了親人。

回過頭。

見小可拿了小黃帽,遞給了我,眼眶噙著淚,語帶一絲顫音。

“帽子送給你,明晚我不去看打塔了,它一定會給哥帶來好運的。”

“明天我制好了藥,讓黎小姐轉(zhuǎn)給你。”

一股難以言述的情緒縈繞全身。

腦海中襲來一句當年很火的歌詞:萍水相逢,你卻給我那么多。

我有姐姐了。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妹妹。

我輕輕地揉了一揉她的頭,無比認真地對丫頭說:“小可,等事情處理結(jié)束,我一定會來找你們,等著我?!?/p>

這話是對她說的。

也是對自己說的。

小可依然低著頭,沒有看我,似乎猶豫了一下,聲帶哭腔。

“拉勾?!?/p>

她伸出了小指頭。

我與她鄭重地拉了一下,接過了小黃帽,出了房間。

隱約聽見。

小丫頭好像在房間里抽泣。

我出門的時候,將銀行卡放在了三爺掛在門外的衣服口袋里面。

人站在院子里。

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很美、很圓。

它不會一直圓下去,但一定還會圓的。

出了院子門。

見到了外面幾輛車,小朱和幾個人正在站在車邊等我。

小朱見我出來,打量了我?guī)籽?,毫無表情地來了一句。

“上車!”

我上了車,心中深深感到,暴雨,可能很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