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再次來到看守所,在馮大禮的安排下,第二次見到張金柱。
他已經(jīng)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囂張,精神狀態(tài)差了很多,眼睛里的血絲多了,頭上也多了幾根白頭發(fā)。
“王老板,給我個煙?!睆埥鹬鶖D出一絲笑。
“上次我留下一整包黑塔山,這才一天,你就干完啦?”王鵬再掏出一包。
拿出一支放他嘴里,見他帶著手銬不方便,直接用火機(jī)給他點(diǎn)火。
張金柱狠狠抽了一口,吐個大煙圈。
一支煙抽完,他慘然一笑,“周順沒有指使我,不過我燒你的店,確實跟他有關(guān)系。”
王鵬不太理解,搖搖頭等他繼續(xù)說。
張金柱道,“他對我有恩,你害他坐牢,我想為他出氣,就燒了你的店?!?/p>
“這不是人話啊,老張?!蓖貔i說道,“你就是把我殺了,也不妨礙他坐牢。”
“我當(dāng)時沒考慮那么多?!睆埥鹬鶕u搖頭,繼續(xù)抽煙。
一支煙抽完,王鵬再給他點(diǎn)一支,把煙蒂扔進(jìn)煙灰缸。
張金柱道,“有一天,一個老人讓我登門修鎖,他家的房子好大,修完鎖,他給我一包黑塔山?!?/p>
“第二天,我的兒子突然升班主任,每個月多了五十塊錢?!?/p>
“我的兒媳婦多了個兼職,每天晚上八點(diǎn),去榮華超市總店掃廁所,每天做兩個小時,每個月給三百。”
“后來我知道,那個老人叫馬榮華,榮華超市的老板?!?/p>
說到這,張金柱搖搖頭,似笑非笑看著王鵬。
王鵬如釋重負(fù),這事兒果然跟馬榮華有關(guān)系,難道老馬是主謀嗎?
屋子里煙霧繚繞,他已經(jīng)適應(yīng)煙味,不再用手捂鼻子。
他從包里掏出兩瓶可樂,打開一瓶,遞給張金柱。
“謝謝老板?!睆埥鹬豢跉夂韧昕蓸?,連著打三個嗝。
“那一天黃昏,我收攤回家,馬老板開車約我吃飯,在興蘭大酒店,我吃了山珍海味,喝了五糧液?!?/p>
“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那么好的酒菜?!?/p>
“吃飽喝足,他又帶著我去桑拿,我跟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那女人非常漂亮?!?/p>
“我這輩子都沒有玩過那么好的女人?!?/p>
說到這,張金柱嘴角泛起一絲笑,回味當(dāng)時的場景。
“我喝醉了,第二天上午,馬老板又找到我,拿出五萬塊錢放在桌子上?!?/p>
“天下沒有白吃的山珍海味,沒有白玩的女人,沒有白拿的錢,我知道他想讓我干大事。”
“燒你的店就是他的大事,他知道周順對我有恩,所以找到了我?!?/p>
說完這話,張金柱閉上嘴,直盯著桌子上的香煙。
王振華再給他點(diǎn)一支,再掏出一包裝他兜里。
鐵門馬上打開,獄警沉聲質(zhì)問,“同志,你給他什么?”
“香煙?!蓖跽袢A說道。
“這不合規(guī)定,你不能給犯罪嫌疑人……”
他的對講機(jī)里傳出聲音,“通融一下,你先出去?!?/p>
“收到?!豹z警用對講機(jī)回應(yīng),轉(zhuǎn)身走出會見室。
王鵬重新坐下,“五萬塊錢太少,如果我是馬榮華,一把手給你十萬?!?/p>
“嘿嘿?!睆埥鹬Φ?,“你不是他,他不是你,他要是你,不會沒有生意,更不會因為生意被搶,花五萬塊錢買兇作案。”
說到這,張金柱盯著王鵬,“你不會報復(fù)我的兒子,對吧?”
王鵬點(diǎn)點(diǎn)頭,“冤有頭債有主,我有底線?!?/p>
“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我不敢賭?!睆埥鹬嘈Γ叭嗽谑⑴聲ダ碇?,我怕你失去理智。”
王鵬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打電話,發(fā)現(xiàn)沒有信號。
鐵門再次打開,獄警道,“這里有傳音喇叭,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派人去抓馬榮華了?!?/p>
“謝謝?!蓖貔i向獄警點(diǎn)點(diǎn)頭,把手機(jī)裝兜里。
“不用客氣?!豹z警糾結(jié)半秒,小聲道,“王老板,聽說你要重建兄弟?”
王鵬一愣,笑著道,“正在籌備中,明天就開始裝修?!?/p>
獄警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鐵門。
張金柱搖了搖頭,“你是做生意的高手,大家都想讓省城有兄弟超市。”
“其實我也想?!睆埥鹬嘈Γ柏浾鎯r實的超市真沒有,除了你的兄弟?!?/p>
“多謝夸獎?!蓖貔i說道,“你把該說的都告訴警方,爭取戴罪立功?!?/p>
張金柱苦笑,“我造成的損失太大,必須吃花生米,殺人放火自古以來就是重罪?!?/p>
王鵬把嘴閉上,這老張一把火燒了百十來萬,不吃槍子就太冤了。
“嘿嘿。”張金柱突然笑道,“王老板,你去刑場看我槍斃,把最后一口氣也出了。”
“最后一口氣嗎?”王鵬搖搖頭。
超市剛被燒的時候,他確實氣得火冒三丈,三天不到,就做到了淡定。
“呵呵,你這人挺逗的?!蓖貔i打開第二瓶可樂,遞給他。
張金柱一口氣喝完可樂,“一定要來,親眼看著我死,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p>
說到這,他小聲道,“不要為難我的兒孫,好嗎?”
王鵬搖搖頭,“我再說一遍,我本來就沒打算為難他們,你放心吧。”
張金柱微微一笑,“謝謝王老板,我沒牽掛了,下輩子給你當(dāng)牛做馬?!?/p>
王鵬把打火機(jī)留下來,“我不要牛馬,我要的是兄弟,你永遠(yuǎn)不會懂?!?/p>
說完,他主動離開會見室,結(jié)束這次會面。
離開壓抑的拘留所,手機(jī)終于有了信號,他打電話給李明珠。
“老婆,張金柱開口了,馬榮華給他五萬塊錢,讓他燒了兄弟?!?/p>
“好家伙,只給五萬塊錢?打發(fā)要飯的?”李明珠在電話里笑。
“五萬塊錢不少了?!蓖貔i笑著道,“張金柱邀請咱們?nèi)タ此行?,有興趣嗎?”
“老公,我倒是有興趣,不過我不能去,怕嚇到兒子。”
李明珠輕笑一聲,說道,“老公,你現(xiàn)在憋得慌嗎?”
“憋得慌?”王鵬搖搖頭,“哪里憋得慌?”
李明珠說道,“我懷孕了,不能解決你的生理需求,你不用憋著,去找胡晴解決?!?/p>
“臥槽,你要瘋啊?!蓖貔i哭笑不得,“解決生理需求有很多種方法,不用找女人?!?/p>
“我說真的?!崩蠲髦檎f道,“她給咱家投資五十萬,我當(dāng)然要給她想要的東西,那可是五十萬。”
“李明珠,你是真的要瘋?。俊蓖貔i氣急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