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宋姝寧的提議沈祁淵自然沒有反對,宋姝寧這個提議的確能夠?qū)丛\效率有很大的提高,他當下立刻就讓人去把外面的病患分類,又讓墨風去把大夫也分類,更把太醫(yī)和普通大夫都分開了,以免普通大夫在有官職在身的太醫(yī)面前束手束腳放不開手治病。
這樣分類下來,果然看病治人的效果快了很多,重癥急癥的也得到了更快的救治。
宋姝寧被分配到了重癥,這當然不是沈祁淵分配的,是她主動要求的,普通大夫不想看重癥,太醫(yī)也推三阻四,宋姝寧卻想著重癥的癥狀會更明顯一些,更方便她積累經(jīng)驗找出病因,對癥下藥。
不過,沈祁淵并沒有因為太醫(yī)不愿意過來就只讓宋姝寧一人負責重癥,他又單獨安排了一個看上去稍微年輕一些的太醫(yī)跟宋姝寧一起負責重癥。
一整日下來,宋姝寧和那個年輕太醫(yī)都累得不輕,不過那個年輕的太醫(yī)看宋姝寧的目光一整天下來倒是變得佩服了。
“宋大夫不愧是柳先生的關門弟子,今日那些重癥患者有了你的救治,總算能保住一命?!碧旌谙聛?,兩人一同離開臨時搭建的草棚。
“孫大人謬贊了,在各位太醫(yī)和那些大夫前輩面前,我還需要學習和歷練?!彼捂瓕幰贿呑咭贿吇顒又约旱募珙i,“時辰不早了,孫大人今日也跟著我受累了一整日,早些回去歇息吧?!?/p>
宋姝寧在郡守府大門前和孫大夫告別。
此時一直跟在宋姝寧不遠處的驚云這才上前來帶著宋姝寧從郡守府的側(cè)門進了府,只是剛?cè)敫疀]一會兒,一直跟在宋姝寧身后的驚云就不見了身影,宋姝寧和驚云說明日的安排,說了半晌沒人應,她回頭,沒人...
正要轉(zhuǎn)身,人卻被拉著進了一側(cè)的屋子內(nèi),她要驚呼,卻聞到了沈祁淵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宋姝寧放下戒備,輕聲道:“殿下要見我,跟驚云說一聲,我自己過去就是,這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沈祁淵解下宋姝寧臉上的面巾,借著月光看到她臉上被面巾勒出的勒痕,他的手指在她面頰的勒痕上揉了揉,“宋大夫大忙人,有時間見孤?”
宋姝寧聽著他話中吃味的語氣,忍不住笑了笑,“我是殿下留下來的大夫,還是一個女大夫,自然不能讓殿下丟臉。”
“哼,你是真不想要孤丟臉,還是其他的目的誰知道?”沈祁淵順著手指就捏了她的臉頰一下,松開,轉(zhuǎn)身走到窗邊擺著的太師椅上坐下,這才抬頭看向宋姝寧慢條斯理地問:“咱們已經(jīng)離開了京城十幾日了,你不好奇京中的事情?”
宋姝寧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朝沈祁淵走去,“殿下難道已經(jīng)讓長姐和林紹軒那個渣男和離了嗎?”
“這個孤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幾日前孤倒是拿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信件?!鄙蚱顪Y把信件遞給宋姝寧,“這是孤讓人摘抄的,你瞧瞧?”
宋姝寧接過信件,沈祁淵順勢點燃了高幾上的燭臺,宋姝寧隨著燭光的亮起看清信上的內(nèi)容。
等到她把信上的內(nèi)容全部看完,手已經(jīng)逐漸收緊了,手上的信紙也被她捏出了皺褶,上一世林紹軒娶了將軍府的兩個女兒,所以名正言順的就到了父親麾下,想要設計陷害父親拿到父親手中的兵權更是容易,所以根本不用大費周章,今生他只娶了姐姐,仕途也隨著王爺?shù)牟迨侄淖兞?,所以便想要毀了父親和宋家軍嗎?
宋家和他們林家有什么仇怨嗎?
沈祁淵瞧著陷入沉思的宋姝寧,他眉頭一挑,伸手在高幾上敲了敲,“你怎么看?”
“他在與誰勾結(jié)意圖謀害我爹爹?”宋姝寧抬頭看向沈祁淵,“爹爹一生磊落,應該沒什么仇敵才是,他此生最大的仇敵,大概就是北跶的將領了?!?/p>
上一世父親死后,那北跶的將軍都想要他的女兒當玩物,來侮辱死去的父親,這世上應該沒有比北跶人更恨父親的人吧?
“宋姝寧,你覺得這世上,誰最忌憚你父親手上的兵權?”沈祁淵從宋姝寧手上抽過信紙,“叛國,這可不是小罪,你想想以后若他們陷害成功,你父親一旦被坐實叛國的罪名,他手下的那些宋家軍的將領,還能活命嗎?那三十萬宋家軍,又會落入誰的手中?!?/p>
“皇帝?!彼捂瓕幷f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頭一怔,她看著沈祁淵的眼睛猛然瞪大,想到上一世的種種,宋姝寧心頭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難道林紹軒的那些舉動都是皇帝授意的?
若真是這樣的話,皇帝真是該死??!
父親忠心耿耿,在北境為了祁國出生入死,他竟然為了自己的疑心,就要殺了一個忠臣?
“敢在這里懷疑皇帝。”沈祁淵喉中哼出笑意,“膽子不小啊?!?/p>
皇宮。
御書房。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抬手直接把書案上的奏折掃了一地,他陰惻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幾人,“構陷鎮(zhèn)國大將軍,還敢讓人抓住了把柄,林永德這就是你威遠侯府教出來的好兒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臣教子無方,還請陛下恕罪??!”林永德是怎么都沒想到他好不容易得了皇上的看中,皇上也有意想要他們接管北境的兵權,但這事竟然在八字還沒有一撇的時候竟然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而發(fā)現(xiàn)這一切的竟然還是他兒子的新婦,宋守義的女兒!
這件事情他知道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是皇帝授意的,否則,他們這個威遠侯府怕是就要玩完了!
皇帝聞言臉色并沒有變得好看,他冷冷地睨著林永德,沉聲問道:“對于朕今日的判決,你可有異議?”
“今日之事都是犬子的錯,臣不敢袒護!”林永德連忙伏在地上道:“陛下您能饒了他一命,已經(jīng)是對威遠侯府的仁慈了?!?/p>
“不錯?!被实壅酒饋?,雙手背負在身后,目光沉沉地盯著林永德,“世子可以再有,林家若因為一個要護世子被奪了爵位,那可就永遠都爬不起來了,林永德,你懂朕的意思嗎?”
林永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他此時只感覺全身冰冷,他當然懂皇帝的意思,那就是已經(jīng)被褫奪了世子之位對他們威遠侯府來說沒有損失,世子他以后還可以為其他兒子請封,若威遠侯府被定了罪的話,那他們威遠侯府就是真的完了。
“臣明白?!绷钟赖率箘旁诘厣峡牧艘粋€頭,額頭都被磕紅了,“臣教子無方,教出那么一個狼子野心意圖構陷一品將軍的逆子,今日陛下只是褫奪了他的世子之位,已經(jīng)是對他寬宏了,臣回去之后定不會饒了他?!?/p>
“認錯的話,你們也別在朕面前說了,你們自己去將軍府說去?!被实垡馕渡铋L的看著林永德,“這件事情,朕不想再看著鬧大。”
“臣明白,臣明日就打斷那逆子的雙腿,把他抬著去將軍府認錯?!绷钟赖抡f完,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陛下,那您今日說林家和宋家婚事不作數(shù)的事情...”
“你不懂?”皇帝冰冷地睨著跪在地上的林永德,他今日看到了那宋姝筠,是一個難得的美人,若林家的人用不了了,那把一個將軍的女兒納入后宮當個后妃,來穩(wěn)固他的地位,也未嘗不可。
可若這宋姝筠頂著一個和離婦的身份,他一個皇帝,難道要納一個和離婦當后妃?讓世人看笑話?
若其他時候,被人拿出來說風流韻事也就罷了,但為了拉攏一個大臣,納個和離婦,世人只會說他這個皇帝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連和離婦都不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