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僵持一時讓他們忘了時間,直到沈祁淵的身子逐漸開始發(fā)燙,額頭也開始冒汗,他才反應(yīng)過來亥時到了。
外面一聲銅鑼響起,宋姝寧猛地站起來,看向額頭滿是細(xì)汗的沈祁淵,她急聲道:“時間到了!”
沈祁淵體內(nèi)的毒發(fā)作得特別快,那種被灼燒的感覺很快就隨著五臟六腑傳遍了全身,手上和額頭上的青筋也一下子就冒起來了。
蘇沐白見狀嚇了一跳,他連忙站起來去查看沈祁淵的情況,一邊問宋姝寧,“這...”
“他的毒發(fā)作了?!彼捂瓕幰恢皇址鲋蚱顪Y,一邊從蘇沐白示意,“快和我扶他進(jìn)屋子?!?/p>
蘇沐白這么多年來是第一次看到沈祁淵毒發(fā)的模樣,他心頭不僅特別震撼,還很愧疚,他竟然在沈祁淵這么需要朋友的時候,聽從了祖父的安排去了丹陽,這一去還是十年!
簡直太可惡了。
把沈祁淵扶到床上之后,宋姝寧去拿銀針,“快幫我把他的衣服脫了。”
蘇沐白沒有多問,應(yīng)了一聲就開始給沈祁淵脫衣裳,他的手指觸碰到沈祁淵的皮膚時整個人都僵住了,“這么燙?”
一直咬著牙齒忍著痛苦的沈祁淵瞧著蘇沐白愣在那里,他從牙齒縫里面突出幾個字,“快點(diǎn)脫衣!”
蘇沐白幾乎是下意識的笑了一聲,“這么等不及了?”
拿著針包走過來的宋姝寧:“......”
這兩人以前確定只是朋友嗎?
沈祁淵抬手扶額,“蘇沐白滾出孤的房間,以后離孤遠(yuǎn)點(diǎn)!”
蘇沐白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他加快手上的動作,特別誠懇的看著沈祁淵說道:“若我說我是因?yàn)橄胍D(zhuǎn)移你的注意力才這樣說的,你信嗎?”
“我不信。”宋姝寧等他把沈祁淵的衣服解開之后,一屁股坐在沈祁淵的床邊,拿著銀針就開始給沈祁淵施針,“你這話幾乎是下意識就出來的,看得出來你沒把王爺當(dāng)朋友。”
蘇沐白瞪眼,“我不把他當(dāng)朋友,我把他當(dāng)什么?我對他的心日月可鑒的!你休想懷疑!”
“我又沒說你對王爺不是真心地,你這么著急做什么?”宋姝寧手上動作沒停。
蘇沐白從床位換到床頭去和宋姝寧正面交鋒,“你說我沒把他當(dāng)朋友?!?/p>
沈祁淵聽兩人在自己耳邊吵吵,忽然覺得他就不該把蘇沐白帶到這縣衙來。
有宋姝寧這一個人在身邊氣自己就夠了,現(xiàn)在還多了一個蘇沐白...
他的頭好像更痛了!
“你把王爺當(dāng)愛人啊?!彼捂瓕幩菩Ψ切Φ奶痤^朝蘇沐白眨了眨眼睛,“你剛剛那話,明顯是對女人說的,你是不是把王爺當(dāng)女人了?”
蘇沐白:“.......”
這個刁民要害他!
蘇沐白忽然感受到一股殺人的目光盯著自己,他微微偏頭就對上了沈祁淵那要?dú)⒘俗约旱哪抗?,他連忙把自己的頭當(dāng)成了撥浪鼓,使勁晃動,“絕對不是她說的那樣,王爺你可千萬不要相信這個女人的胡話,她就是要害我的!”
宋姝寧撇嘴,“話又不是我說出來的,是你自己說的?!彼f到這里頓了頓,繼續(xù)火上焦油,“要不然你這話就是對勾欄院中的小娘子說的,你把王爺當(dāng)成了勾欄院的小娘子!”
“來人!把蘇沐白丟出去!”沈祁淵陰沉著一張臉喊道:“不準(zhǔn)他再踏進(jìn)這個院子半步!”
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疏影很快進(jìn)來把蘇沐白拖著就往外走,蘇沐白生無可念的任由疏影把自己拖了出去。
沈祁淵總算是覺得耳根子清凈了,他閉著眼睛等宋姝寧給自己施針,兩刻鐘后宋姝寧站起來,“墨云有空回來給你取針嗎?沒空的話,我在這里等著你?!?/p>
沈祁淵睜開眼睛看向她,眼神有些無奈,“往后看到他別鬧了?!?/p>
宋姝寧對沈祁淵嘿嘿一笑,“是他自己說我狠毒的啊,我怎么可能放過欺負(fù)他的機(jī)會?”
“很吵?!鄙蚱顪Y嘆氣。
宋姝寧眼睛一亮,她在沈祁淵床邊蹲下,“王爺你也覺得那個蘇沐白很吵吧?我覺得要不你直接把他送走好了,我覺得我和他的氣場不和,在一起肯定會吵架的?!?/p>
“你也很吵。”沈祁淵有些無語。
宋姝寧:“......”
她撇嘴,“那你要把我也送走嗎?”
“如今我全仰仗著宋大夫,敢把宋大夫送走?”沈祁淵動了動有些疲憊的眉心,不想和宋姝寧再繼續(xù)這個把誰送走的話題,他道:“一會兒墨云會回來,你先回去休息吧?!?/p>
宋姝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轉(zhuǎn)身往外走,只是還沒走兩步她又倒了回來,笑瞇瞇的在沈祁淵床邊坐下,沈祁淵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又怎么了?”
“王爺,先前在牢獄中的那個你是真實(shí)的你,還是現(xiàn)在的你是真實(shí)的你?。俊?/p>
沈祁淵瞧著宋姝寧帶著笑意的臉,他面上的神情淡了幾分,他問宋姝寧,“那你呢?我認(rèn)識的你是真的你,還是你師父口中的你才是真的你?”
“都是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一面而已?!彼捂瓕幮χ?。
沈祁淵頷首,“我也一樣。”
他盯著宋姝寧,眉頭微挑,“你接受不了我這樣一個有好幾個面目的盟友嗎?”
“不,我很期待看到王爺更多的一面?!彼捂瓕幮χ酒饋恚拔矣X得今日在牢獄中看到的王爺更有魅力,我越來越期待看到那個解毒之后的王爺了?!?/p>
“這邊離著西藩國更近,王爺可以給你的人傳信,讓他們找到天山雪蓮之后送過來,我可以更快的幫王爺解毒?!?/p>
宋姝寧說完沖沈祁淵揮了揮手,“真走了,累了一天,我現(xiàn)在站著都能睡著了。”
翌日。
禮縣縣令的書房中,沈祁淵把寫好的紙條遞給墨云,“飛鴿傳書送回盛京。”又把陸五爺幾人畫押的罪狀裝入信封,“八百里加急送到中書,讓丞相呈交給皇帝?!?/p>
墨云應(yīng)了一聲,“刑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主子您是否要親自去監(jiān)斬?”
沈祁淵蹙眉,“交給縣令做就是?!?/p>
墨云應(yīng)是退了出去。
隨著陸五爺?shù)热说氖虑樵诙Y縣傳開,百姓們像是找到了發(fā)泄口一樣,全部沖著刑場而去,那些有爛菜葉子的朝陸五爺?shù)热嗽覡€菜葉子,沒有的甚至砸泥塊,陸五爺幾人跪在刑場上,還沒被斬首,人就已經(jīng)被砸得頭破血流了。
隨著陸五爺?shù)热吮粩厥?,宋姝寧的治療工作也更加順利了,百姓們好像比昨日更配合了,甚至不會像昨日那樣對她的配藥有任何疑問,后來宋姝寧直接在藥鋪?zhǔn)備了大缸,把治療疫病的藥材都放進(jìn)去,熬了藥后讓他們?nèi)ヮI(lǐng)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