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雞蛋黃噎得他差點去了半條命,身體上傳來的饑餓感,也讓他停不下來,只會一個勁的往嘴里塞。
“聽你媽媽叫你小俊是吧,小俊不好意思,我女兒沒別的意思,她只是心疼我沒吃,不是嫌棄你吃多了。”
喬長東笑望著小少年臉紅脖子粗的尷尬樣子,拿過駕駛座邊上的大水壺遞了過去:“來,喝點水,別噎著了?!?/p>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旁邊,顯然也有點尷尬的夫妻倆,寬慰道:“你們也不要在意,沒事的,我們走國道,路上有不少飯館,餓了我們就停下來吃飯。”
說到這里,語氣又不自覺帶上了幾分驕傲:“我閨女就是心疼我,緊張我,沒別的意思的,你們不要多想啊?!?/p>
比起雞蛋沒了,喬蕎對他的關心,更讓喬長東在意。
這簡直比吃了一百個雞蛋都讓他心里高興。
喬長東說完,又哄了自已的寶貝閨女兩句,這才啟動車子上路。
這個年代的路況不好,坑坑洼洼的,車子一路顛簸的很。
傅鈺的身下墊了不少東西作為緩沖,但還是被沖擊的臉上沒一點血色。
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吭一聲。
疼得再厲害,也只是狠狠的咬住下嘴唇,咬的滿嘴鐵銹味。
喬蕎這會又原諒了他吃光自已雞蛋的事情,看著他強忍著痛苦的樣子,想了想,扭過頭,從自已口袋里掏出了一顆糖。
是早晨孟子煥給她拿來的椰子糖,一共六顆。
她之前和孟子煥一人吃了一顆,還剩下四顆。
但是有之前雞蛋的前車之鑒,她可不敢一下全部拿出來,而是只拿了一顆,朝著他遞過去:“哥哥吃?!?/p>
傅鈺看過來,沒有接。
小姑娘之前瞪大了眸子,目瞪口呆看著他的樣子,讓他記憶猶新,他怕這次接了她的糖,她一個委屈就真的掉眼淚了?。。?/p>
喬蕎也不廢話,直接剝了一顆出來,然后傾身過來往他嘴里懟。
傅鈺沒想到她會這樣做,躲閃不及,硬糖磕到了牙齒,就直接塞了他的嘴里。
喬蕎喂了人,又回到自已的位置上,低頭淅淅索索的給自已也剝了一顆,往嘴里塞。
但這種椰子糖四四方方的,對她來說實在有點大,塞到嘴里還有一小截露在外面,將唇瓣都染得亮晶晶的。
她只能吸溜著小嘴,努力將糖水往里咽。
粉嫩的小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像極了藏了好東西的小松鼠,讓人看著不由的心頭發(fā)軟發(fā)麻,只恨不得將這世間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跟前。
讓她永遠都這么開心快樂。
傅鈺就這么看了她好一會,才舔著嘴唇上殘留的甜味,低下了頭。
前面這會喬長東和那對夫妻也聊開了,知道了他們的一些情況。
他們是坪山莊的人,男人姓王,叫王軍山,女人是他妻子,叫吳春華。
王軍山?
姓王???
喬蕎吞咽糖水的動作一頓,疑惑的看了眼前面的夫妻倆,又看看身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的小少年。
可是源識樹不是說他叫傅鈺嗎?
那應該他也姓王吧。
就像是她爸爸姓喬,她也姓喬啊。
喬蕎不解,但也沒有出聲詢問。
而此時另外一邊。
還在醫(yī)院的陳家姐妹,等到快中午的時候,都沒有等來喬奶奶過來送飯,不由的犯起了嘀咕。
“你這婆婆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就不見人影了?”
陳秀娥抱著孩子,坐在陳玉蓮的床邊,皺眉問道。
問完,她不等陳玉蓮回答,像是想起了什么,壓低了聲音湊近了陳玉蓮。
“不會是你婆婆也不喜歡丫頭,之前都是哄著你的吧,我就說,這年頭怎么可能有不喜歡小子,喜歡丫頭的,感情都在哄我們呢!”
陳玉蓮心里本來就不舒服。
她生下孩子后,除了喬奶奶忙前忙后的,喬長東人影都沒見著。
甚至她被送到病房了,他連來看她一眼都沒有,更別說抱抱孩子了。
現(xiàn)在聽到陳秀娥這么說,鼻頭又是一酸,眼淚差點又要飚出來。
陳秀娥沒注意到她的情緒起伏,還在自說自話。
“或者說,你婆婆是不是跟你男人說什么了?”
“昨天我們說的那些話,你婆婆聽到了,不會轉(zhuǎn)頭就跟你男人學嘴了吧……”
說到這兒,陳秀娥想起了昨天喬奶奶站在病房門口,用冰冷冰的眼神盯著她們的場景,心里不由的發(fā)怵。
陳玉蓮被她的話也說的臉色發(fā)白,有些慌張了起來。
如果說昨天她還能仗著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小子硬氣起來。
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只是個丫頭片子,她的那點底氣就消失了個干干凈凈。
陳玉蓮越想越惶恐,看向陳秀娥:“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那該怎么辦???”
陳秀娥心里也慌著。
她其實一直都挺怵喬家人的。
喬家男人多,每一個都生的高大威武,個個都是他們這塊百里挑一的好后生。
如果真的鬧出點什么事情。
絕對是他們陳家吃虧!
“我……我想想辦法?!标愋愣疬@話剛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姐妹倆眼睛一亮,還以為是喬家人來了。
陳秀娥故意板起了臉,過來打開房門,剛要拿捏高姿態(tài),就看到門外站著三個人,還是三個警察。
“同志,你好,我們是縣派出所的,這是我們證件?!?/p>
走在最前面的警察在病房內(nèi)掃了一眼后,從口袋里掏出一本證件,在門內(nèi)已經(jīng)愣住了的陳秀娥面前晃了一下。
才接著說道:“我們派出所接到喬長東喬同志的報案,陳玉蓮同志涉嫌一起惡性虐童事件,我們來了解一下情況?!?/p>
“請問哪位是陳玉蓮?”
陳玉蓮簡直不敢相信。
喬長東竟然報了警,說她虐待兒童?!
面對三警察具有洞察力的目光和極具技巧性的詢問,陳玉蓮壓根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不過幾分鐘,就被三個警察迫人的目光下,心理防線全面崩盤。
交代了那天的事情。
當然,該隱瞞的她還是隱瞞了。
前因不說,只說當時喬蕎先對她動手,她才失手推了她一把。
不小心將她推倒了,磕在凳子上,這才磕到了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