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勝男陷入自已的回憶中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軟軟糯糯的小聲音。
“姐姐,你要抱抱我嗎?”
“什么?”蔣勝男回神后,猝不及防的聽到這么一句,愣住了。
她怔怔的看著身前,那張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小臉蛋。
她一度懷疑自已是不是冷的出現(xiàn)了幻覺。
不然對方怎么會突然問她要不要抱抱。
蔣勝男有點不知所措,帶著一點茫然的看著身前漂亮的小姑娘。
但喬蕎沒給她多思考的機會,說完這話,就埋著小腦袋,抬起小短腿,吭哧吭哧的往人的膝蓋上爬。
爬到一半,因為衣服穿的太多,爬不動之后,就朝著人伸出小胳膊,理所當(dāng)然的要求被抱上去。
“抱?!?/p>
蔣勝男還是懵懵的,但身體卻很誠實的,彎腰將小姑娘抱到了自已的身上坐著。
小姑娘的身體出奇的軟,也出奇的暖。
這種暖,就像是初春的第一縷陽光,瞬間溫暖了她本來因為寒冷而凍的快要失去了知覺的四肢。
她下意識的,遵循本能的抱緊了懷里暖暖的小身子。
原來。
小妹妹不但看起來會發(fā)光,就連抱起來都這么暖和的嗎?
蔣勝男又將懷里的小身子抱得緊了一點。
喬蕎感覺到抱著自已身體的蔣勝男不再顫抖了,在心里給自已豎了根大拇指,為自已的聰明點贊。
然后低頭又去掏自已身前掛著的兔毛小包包。
這個小包包是方正男用之前家里吃兔子時,剝下來的兔毛給她縫制的。
除了這種小包包,方正男還給她縫了兩雙手套,一頂兔毛帽子。
小包包的空間不大,只能勉強放下五顆手指頭大小的糖果。
喬蕎低著頭,從小包包里拿出了兩顆花生酥糖。
這種酥糖是寶宜市這邊過年時,家家必備的年貨。
口感甜而酥,香而脆。
最重要的是,還不貴。
喬蕎很喜歡,幾乎每天都要吃上兩顆。
當(dāng)然,她是想吃更多的,偶爾也會偷偷藏幾顆,有時候還要拉著喬長東和她團(tuán)伙作案,但每次都會被喬曉蕓抓包。
因為每次她自認(rèn)為沒有半點破綻時,頭頂?shù)男馀菥蜁⑺o出賣了個徹徹底底。
前天就是這樣。
她偷偷多藏了兩顆酥糖在枕頭芯子里。
被喬曉蕓抓包時,她抿著小嘴不肯認(rèn)。
但喬曉蕓卻看到,她頭頂?shù)男馀堇铩?/p>
那小人一雙小手背在身后,左右靈動的轉(zhuǎn)動著黑漆漆的黑眼珠兒,在小氣泡里溜達(dá)來,溜達(dá)去的,試圖擋住藏在身后的一個枕頭。
那當(dāng)真是將什么叫心虛氣短,此地?zé)o銀三百兩,給表現(xiàn)了一個淋漓盡致。
喬蕎從喬長東的嘴里知道后,就很氣。
一度想要和氣泡里的迷你版她自已,打一架!
不過喬蕎也知道,她姑姑不讓她多吃糖,也是為了她的牙齒著想。
姑姑說她年紀(jì)還小。
吃太多糖,容易蛀牙。
比如她的小表哥孟子煥,就因為常常偷摸躲在被窩里吃糖,現(xiàn)在都有蛀牙了。
姑姑還說,長了蛀牙,疼起來的時候要去醫(yī)院,用鉗子給掰下來才行。
喬蕎可不想讓醫(yī)生拿鉗子給自已拔牙,這兩天都很乖的,沒有偷偷藏糖了,而是只拿每天該有的份額。
今天的兩顆花生酥糖,喬蕎還沒開始吃。
她很大方的決定,自已吃一顆,還有一顆送給新認(rèn)識的姐姐吃。
“姐姐吃?!彼齽冮_花生酥糖的一側(cè)糖紙,仰著頭往身后蔣勝男的嘴里塞。
讓下意識想要拒絕的蔣勝男根本就無從拒絕,只能將已經(jīng)碰到了她唇瓣的糖果含到了嘴里。
花生的香脆和糖果的酥甜在嘴里瞬間化開了。
不知道是因為糖果太甜,還是因為懷里的小姑娘,小口小口咬著糖果的樣子,實在過于溫暖可愛。
蔣勝男眉眼間剛還帶著的陰郁。
很快被驅(qū)散了個干干凈凈。
就如同被春風(fēng)吹散了的烏云,露出了她本來的晴空萬里。
看著蔣勝男抱著自家小孫女,面上的表情從烏云密布到晴空萬里,不過一瞬間,顏莉媂手又開始癢癢了,拿起照相機,就咔嚓”了一聲。
畫面,就此定格。
很多年很多年后。
沒人知道,這一張照片,被永遠(yuǎn)珍藏在了花國科學(xué)院,第一院士蔣院士的荷包里,成了她此生唯一不愿意與人分享的珍寶!
老人被送到醫(yī)院,用上藥物和同時物理降溫之后,高燒很快就退了下來。
到快中午的時候,意識也清醒了過來。
看到站在病床邊上的喬長東,他哽咽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喬長東嘆了一口氣,拍拍老人的肩膀。
寬慰道:“蔣叔,你就在這里好好養(yǎng)病,家里孩子不要操心了,我們還要在這邊呆一段時間,我?guī)湍日疹欀??!?/p>
“您家那個房子不能繼續(xù)住人,我?guī)麄兘愕軅z先去酒店,你看成嗎?”
老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不住的點頭。
強烈的情緒起伏,讓他說不出話來了。
姐弟倆被帶到酒店之前,喬長東帶著人先去了一趟供銷社。
實在是姐弟兩人,全身上下都湊不出一件像樣的御寒冬衣。
他給兩人從頭到尾的買了一身,才帶去的酒店。
換上新棉衣的姐弟倆都很忐忑茫然無措,蔣勝男更是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太多的苦,不過十二歲的年紀(jì),對外人帶著很深的警惕心。
在喬長東給她和蔣民買衣服的時候,試探性的問喬長東,為什么要對他們這么好。
喬長東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邊上忐忑不安,緊緊依偎著她的小男孩,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為了給我女兒積福?!?/p>
“她,曾經(jīng)受過很多很多的苦,你無法想象的苦。”
“我希望我善待這個世界幾分,這個世界也能對我女兒友好一點?!?/p>
和顏莉媂一樣。
喬長東從來就沒覺得自已是個多心善的主。
他不會主動害人。
但也不會像個圣人一樣的去普渡眾生。
人生疾苦的人那么那么多,哪是能靠一個人能夠幫的過來的。
會做這些,除了那少的可憐的惻隱之心,更多的真的就是為了給他的閨女積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