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蘭大酒店,六樓豪華包間。
餐桌上有鮑參翅肚,清一色的茅子酒,一瓶就是王成一個月的工資。
王成沒資格入席,只能跟著其他老板的司機在隔壁等候。
這時候,美女服務(wù)員端著一盤肉進來。
“美女,給我們報一下菜名?!秉S然笑著道。
“黃老板,這是清蒸穿山甲?!狈?wù)員嗲聲嗲氣,小心翼翼把肉擺在桌子上。
空氣頓時安靜,王成心中一沉,急忙豎起耳朵聽。
要知道,穿山甲是國家保護動物,就這么堂而皇之擺上餐桌。
馬榮華輕笑一聲,“老黃,這次又讓你破費,這道菜不便宜吧?”
他是榮華商超的老板,省城第二大商超,年營業(yè)額僅次于輝煌。
黃然不屑道,“不貴,還不到三千塊錢,招待你們這些貴客,當然要用貴菜?!?/p>
此言一出,現(xiàn)場馬上響起輕笑聲。
王成倒吸一口涼氣,一道菜就吃掉了他大半年的工資。
富豪生活的奢侈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時間,羨慕,嫉妒,恨意,紛紛涌上心頭。
他想起了黃然的老婆胡晴,內(nèi)心又是一陣燥熱。
他想了又想,這輩子除了給胡晴當小三,想不出其他跨越階級的辦法。
宴席上,慶輝超市的老板牛慶輝沒笑,也沒有動筷子吃穿山甲。
這人今年四十歲,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額頭又高又寬,人送綽號牛壽星。
去年,慶輝的年營業(yè)額排名第十,所以他的位置離黃然最遠。
“壽星老弟,穿山甲不合你的胃口?”黃然笑看牛慶輝。
“不是?!迸c輝道,“它是國家保護動物,我吃不下。”
黃然輕笑一聲,淡然道,“咱們不管這些,因為咱們只負責付錢。”
牛慶輝搖頭,“黃哥,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只付錢確實不犯法,但是……”
“老牛。”馬榮華見黃然臉色難看,急切道,“老牛,你敬黃哥一杯?!?/p>
牛慶輝點點頭,端起酒杯站起來。
一杯酒下肚,黃然臉色稍霽。
接下來就是胡吃海喝,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的肚皮都圓了。
穿山甲被吃完,牛慶輝沒有吃一口。
黃然搖搖鈴鐺,王成急忙跑過來,打開公文包拿出文件,分發(fā)給現(xiàn)場眾人。
這是王鵬上個月的辦稅清單,記載著杜磊等四人繳納個稅的數(shù)據(jù)。
工資一千元,交稅的額度是二百元,繳納個人所得稅六元。
黃然等他們看完清單,沉聲道,“哥幾個,都說說這個事吧?!?/p>
馬榮華直接拍桌子,眼中閃過一聲陰狠。
“老黃,說起這事我就生氣,王鵬實在是太過分了?!?/p>
“在我的店里,店員的工資最多三百,經(jīng)理工資最多四百?!?/p>
“王鵬竟敢給工人開一千塊錢,啥意思?明著罵我周扒皮嗎?”
一口氣說完,馬榮華氣呼呼點上雪茄。
其余人同仇敵愾,紛紛出言指責王鵬。
“王鵬想干什么?逼著咱們漲工資嗎?這是放老子的血,割老子的肉?!?/p>
“弟兄們,這個口子要是一開,咱們以后還有好日子過嗎?”
“說得對,昨天有人去我店里找工作,我跟他說工資二百,那混蛋扭頭就走?!?/p>
“我也遇見了類似情況,兩個人竟然敢開口要四百塊錢的工資,我去他大爺?shù)??!?/p>
“……”
眾老板越說越生氣,話也越來越臟,現(xiàn)場秒變王鵬的批斗會。
王成心中暗爽,老板們恨不得吃王鵬的肉,喝王鵬的血。
王鵬啊王鵬,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整個省城的超市老板聯(lián)合起來對付你,這次我看你怎么死?
現(xiàn)場亂糟糟,牛慶輝一言不發(fā)。
他感覺王鵬好像刨了他們家的祖墳,睡了他們的老婆。
馬榮華道,“老黃,你是話事人,你說怎么收拾王鵬,今天必須弄死他?!?/p>
眾人同時安靜,目光落在黃然身上。
角落里,牛慶輝微微一笑,想到了倚天屠龍記。
現(xiàn)在的場景像屠獅大會,又像九大門派圍攻光明頂。
王鵬可能是金毛獅王,但是這群人,包括他在內(nèi),都不是什么名門正派。
得到眾人的支持,黃然心中大喜,抬頭看向眾人。
“謝謝大家看得起我,其實我的策略很簡單,咱們聯(lián)合起來向酒商、酒廠施壓?!?/p>
“以后哪個酒商賣貨給王鵬,咱們就集體下架他們的酒?!?/p>
“只要咱們團結(jié)起來,王鵬就沒酒可賣,他不死,誰死?”
封鎖王鵬的貨源,這也是他上次打壓王鵬的策略,最后卻以失敗告終。
第一個原因,清河酒廠不鳥他,繼續(xù)向王鵬供貨。
但是這次不一樣。
清河酒廠的工資也很低,王鵬惡意漲工資,酒廠老板肯定也討厭他。
省城最大的十個超市聯(lián)合起來,就算是青河酒廠也吃不消。
第二個原因,工商部門有人幫王鵬,他們收拾了好幾個酒商。
最終,酒商們?nèi)肯蛲貔i妥協(xié)。
馬榮華皺著眉頭,沉聲道,“老黃,工商部門搞定沒有?”
“搞定了。”黃然冷笑,“我愛人已經(jīng)做好公關(guān),工商部門不可能再幫王鵬。”
“好!”馬榮華鼓掌,“只要他們不拉偏架,王鵬必死無疑?!?/p>
現(xiàn)場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思考,都在權(quán)衡利弊。
良久,終于有人開口。
“我贊成老黃的提議,明天我就給三花酒廠打電話,下架三花牌全系列白酒?!?/p>
“算我一個,晚上我就聯(lián)系裴遠山,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拋棄王鵬?!?/p>
“老黃,你出個聲明,在座的諸位都簽名,明天就通知各個酒商?!?/p>
一時間,眾老板紛紛出謀劃策,列出一條條毒計。
計劃制定完畢,眾人大喜,黃然又要了兩箱飛天茅子。
如果按照他們的計劃成功執(zhí)行,王成覺得,王鵬必死無疑。
起初,他欣喜若狂,等高興過后,一股不甘涌上心頭。
他與王鵬有著血海深仇,他巴不得王鵬死。
但是,自己親手弄死仇人,仇人被別人弄死,感覺肯定是不一樣的。
喝到深夜十一點半,老板們?nèi)亢茸?,助手司機們各自送老板回家。
王成開車回到溫馨小區(qū),扛著不省人事的老板上樓。
在胡晴的幫助下,把老板放在床上。
“小成,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焙缛崧暤馈?/p>
王成沒有動,低頭直盯著胡晴的腳趾。
兩人一陣沉默。
胡晴不再催他離開,良久,她突然把大腳趾扣在二腳趾上。
“勾引!是勾引!”王成頓時心跳加速。
他繼續(xù)在心中吶喊,“我要榮華富貴,我要親手讓王鵬身敗名裂,王鵬是我的,別人不許動?!?/p>
王成一個餓虎撲羊,狠狠將胡晴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