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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殺他都不敢

到時候眾人為了謀求自保和利益不受損,一邊倒反對他這個皇帝,再來個“靖難”也不是不可能。

壓得太緊,眾人把他趕下臺,另立新帝,到那時后悔都來不及了。

現(xiàn)如今,適當(dāng)展示寬仁大度的胸懷,才能讓眾人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

趁大婚的機會釋放這個信號,再合適不過。

“安排下去,讓榮王、榮王妃、榮王世子參加明日慶賀禮?!?/p>

李總管眼皮跳了跳,見他沒別的吩咐,便稱是,下去安排。

皇上這是把“叔侄鬩墻”的謀逆大案徹底按下去了。

這事是把雙刃劍。

對那些觀望派,確實釋放了皇帝寬仁大度的信號。

可對某些泯頑不靈,居心叵測之人,只怕認(rèn)為皇帝好欺負(fù)。

榮王謀逆完繼續(xù)享受榮華富貴,一點事兒都沒有。

謀逆都能忍,還有什么不能忍?

……

第二天一大早,皇宮里熱鬧非凡。

陸行簡身著袞冕服,接受完文武百官的朝賀后,又去華蓋殿接受親王的八拜賀禮。

榮王陸佑廷帶著兒子的陸佑策,默不作聲地按內(nèi)官指示行禮。

陸行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沒什么情緒。

行完禮,陸佑廷輕輕笑了笑。

“皇上現(xiàn)在心里很得意吧?成王敗寇,終究是你贏了。”

陸行簡似笑非笑,語氣幽冷。

“十三叔以為,朕若敗了,還有機會在這行八拜禮嗎?”

陸佑廷臉色微凝,冷哼一聲。

若是皇叔奪了侄子的皇位,陸行簡只有死路一條,連做太上皇的機會都沒有。

陸佑廷臉上閃過一抹譏嘲和輕蔑,輕拂袍袖:

“哼,婦人之仁,難成大事?!?/p>

贏了又如何?

殺他都不敢。

還讓他這個謀逆的王爺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滿身錦繡。

陸行簡臉色緊繃,眼神冰冷得如同利箭。

良久,他還是勾唇淺笑:“十三叔如今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p>

“請吧,皇后還等著十三叔去行禮呢?!?/p>

陸佑廷臉色終于難看下來,眼底流淌著屈辱。

他沒想到,陸行簡還真的娶了她做皇后。

這份決心讓他不得不欽佩。

要娶個寡婦為皇后,需要清除的障礙實在太多太多。

只是。

昔日的愛人如今嫁給侄子,卻要他向她行禮。

這種屈辱,并不比殺了他輕多少。

男人征服世界,渴望權(quán)勢的初衷,一是把命運掌握在自已手中。

另外一個,就是獲得戰(zhàn)利品。

比如得不到的女人。

如今,陸行簡擁有他曾經(jīng)想得到的一切。

都是天皇貴胄出身,他還比陸行簡年長幾歲。

機關(guān)算盡,卻還是敗給了這個命好的大侄子。

……

太皇太后、張?zhí)?,還有蘇晚晚這會兒都在仁壽宮。

陸佑廷看到身著袆衣頭戴九龍四鳳冠的蘇晚晚時,并不急著行禮。

反而瞇著眼幽幽笑了笑,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李兆先的事,是你故意讓人透給本王的吧?”

蘇晚晚蹙眉,神色茫然:“十三皇叔這話,本宮怎么聽不懂?!?/p>

陸佑廷盯著她涼涼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掀起蟒袍下擺行八拜禮。

“臣陸佑廷,拜見母后,太后,皇后娘娘。”

后邊的“皇后娘娘”四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目光更是猶如火炬,燃燒著怒意。

這些日子他被囚禁在府,一遍遍地回顧往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事情太過湊巧。

陸行簡明著說給他在常德賜地,實際上是暗示他去就藩。

這讓他開始不淡定。

害怕就藩之事木已成舟,多年的布局籌謀最終付諸東流。

緊接著就是第二天蘇晚晚被驅(qū)逐出宮,倉惶離京。

他忍不住出手了。

速度之快,行動力之強,令他自已都不得不佩服自已

沒想到,那樣大的陣仗都沒能殺了陸行簡。

老天真是不站在他這邊。

或許,他放在蘇晚晚身邊的內(nèi)應(yīng)雁容,早就被蘇晚晚察覺。

卻被她反手利用,達(dá)到她自已的目的。

他還找不到被她利用的證據(jù)。

可從結(jié)果來看,這幾個月的博弈,最大的贏家就是她和陸行簡兩個。

陸行簡倒罷了。

她一個和離回家的寡婦,居然能讓皇帝成功廢后,排除各方阻力,把她扶上皇后寶座!

若說她沒有耍心機謀劃布置,怎么可能?

一定是她太過狡猾,天天裝柔弱裝可憐,不曾露出半點蛛絲馬跡。

李兆先和蘇晚晚的護衛(wèi)有嫌隙之事,他本來都不知道。

是雁容透露了幾句,才讓他動了念頭,想把蘇晚晚留在京城為自已所用。

真是有種“終日打雁卻叫雁啄了眼”的荒謬感。

太皇太后王氏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晚晚一眼。

誰能想到,當(dāng)年嫁人離宮的蘇晚晚,會以這種方式歸來。

聽榮王這意思,他是被蘇晚晚坑了。

轉(zhuǎn)念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婆母周氏養(yǎng)大的女孩子,手段和心機豈能一般?

王氏視線緩緩落到不遠(yuǎn)處的嫣若身上。

倘若她哪天去世了,嫣若能否斗得過蘇晚晚,誰也不好說。

不能得罪蘇晚晚。

為家族長遠(yuǎn)計,她只能徐徐圖之。

張?zhí)笱塾^鼻、鼻觀心,如同泥人,盡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

現(xiàn)如今這個形勢,她不敢輕舉妄動。

惹怒皇帝,直接安排她病故,那一切就都完了。

皇帝為了他的仁孝寬仁口碑,暫時不動她和張家,并不代表他沒有這個想法。

榮王和小世子禮畢,早已等候的內(nèi)外命婦過來行禮。

外命婦那邊領(lǐng)頭的,依舊是淳安大長公主。

她進(jìn)殿看了一圈,沒見到蘇晚晚,于是帶頭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行禮。

禮畢,贊引才引著蘇晚晚出來,坐上座,單獨接受內(nèi)外命婦們的賀禮。

淳安大長公主板肅著臉,卻連一個字都不敢亂說。

心里早就怒火滔天,屈辱難耐。

她堂堂金枝玉葉,活了一大把年紀(jì),如今要向蘇晚晚這個賤人行禮。

任她騎在自已頭上撒野。

真是憋屈。

禮畢,蘇晚晚對內(nèi)命婦領(lǐng)頭的邵太妃和藹地問:

“太妃身子骨如何?”

邵太妃瞇了瞇眼睛,蒼白瘦削的臉上強撐出幾絲笑容:

“多謝皇后娘娘掛念,臣妾安好?!?/p>

眼底卻是一片悲涼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