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點越多的人,他用起來也越放心不是?
張彩叫來當(dāng)日在場的幾個人,把這件事做實。
劉介硬著頭皮狡辯:“張大人官威過盛,下官不過是阿諛奉承一句,哪知道他竟然當(dāng)了真!”
張彩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這么蠢還想在官場上混?
“昨日敢阿諛奉承我,明日便敢阿諛奉承九千歲,后日便敢阿諛奉承皇上,所說之話全部不作數(shù)?!?/p>
張彩語氣很輕地又補上一句:“你這樣的人,又有誰敢用?”
沒有半分以勢壓人,反而顯得愈發(fā)氣定神閑、輕描淡寫。
柳溍眼中閃過一抹陰冷。
說話和辦事不可靠的人,在哪都不會被重用。
誰都怕被這種人反插一刀。
劉介見狀,知道大勢已去,自己已經(jīng)被柳溍厭棄了,不得不孤注一擲,再做最后的補救:
“可你奪平陽府知府張恕的妾室做不得假!”
“那張恕不同意,你便讓御史以查盤錢糧文致其罪擬充軍,張恕乖乖把妾送過去才得以減罪,劉某害怕步張恕前車之鑒,又豈敢說不?”
柳溍縱容他以下犯上與張彩對質(zhì),很顯然對張彩信任不夠。
他得立住張彩死對頭這個人設(shè),才有可能讓柳溍覺得自己還有點用。
張彩鎮(zhèn)定自若地懟了回去:“你也說是張恕主動送妾賄賂本官,何以見得是我逼迫?”
柳溍瞇了瞇眼,審視著張彩,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楊一清毫發(fā)無傷、順利脫罪,讓他對張彩產(chǎn)生了幾分懷疑。
張彩好用是好用,可忠心更加重要。
不過,這兩樁奪人妻妾之事一旦宣揚出去,張彩的名聲就徹底臭了,在官場會人人喊打。
除了依靠他這個九千歲,并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這個投名狀,勉強算合格。
柳溍不痛不癢地開口,結(jié)束這場鬧?。?/p>
“既然是你情我愿,又何必說是逼迫?尚質(zhì)受冤枉了?!?/p>
劉介面如死灰地被帶了下去
張彩并沒有高興,反而心灰意冷地請辭:
“下官得罪人太多,在官場已經(jīng)混不下去,還請九千歲允下官告老還鄉(xiāng)。”
柳溍連忙寬慰挽留:
“尚質(zhì)言重了,咱家能得尚質(zhì)協(xié)助,方能如虎添翼?!?/p>
“那些人不足為懼?!?/p>
“咱家已經(jīng)查出來,你安排了人去詔獄給楊一清下藥,是御用監(jiān)太監(jiān)張詠親自過去撞破此事,還把楊一清保護了起來,怪不得你?!?/p>
柳溍眼底閃過一絲陰毒。
看來張詠已經(jīng)投靠了蘇皇后。
再不拉攏人手、有所作為,他這“九千歲”的權(quán)力被蘇皇后勸著皇帝收回后,迎接他的只有人人喊打,被貶南京孝陵種菜的結(jié)局。
他可不想就這樣草草收場。
無論如何,得搏一把。
這種關(guān)鍵時刻,張彩這樣聰慧機敏、不可多得的人才,豈能輕易放走。
柳溍鼓勵地看向張彩:
“蘇家之事尚質(zhì)多用心些,早日出成果,咱家也好讓你去吏部做個侍郎?!?/p>
張彩眼底浮上幾分興趣,這才表忠心:“承蒙不棄,下官定不負(fù)九千歲厚望?!?/p>
他現(xiàn)在的官職是都察院左僉都御史是正三品,而吏部左侍郎是正二品。
一下子連升兩級,這在官場其實很少見。
也說明柳溍是真的打算重用他。
……
陸行簡拿著一封奏折遞給蘇晚晚,“彈劾你姑父程文的?!?/p>
南京通政司通政本來就是個閑職,就這樣還被人彈劾。
蘇晚晚知道這是沖自己來的。
她倒是看得開,把奏折放回去:“皇上打算怎么辦?”
陸行簡擰眉,把她拉到腿上坐著。
“等過了年讓你姑父辭官得了,省得像你楊家舅舅一樣被人盯上?!?/p>
蘇晚晚臉色不悅:“光叫我們蘇家吃虧?”
陸行簡笑著捏了捏她的臉,“哪能呢?”
“你把鶴影嫁給武定侯世子,朕讓他襲了侯爵,領(lǐng)圍子手官軍入宮戍守如何?”
蘇晚晚立即拒絕了。
“才不要。鶴影跟了我好幾年,忠心耿耿,怎么著我也得讓她找個稱心如意的郎君?!?/p>
“侯夫人都還不稱心如意?那郭勛也是個有本事的,不埋汰她。”
陸行簡挑眉,身子往后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讓蘇晚晚靠在他胸膛上。
蘇晚晚在這,看奏折之余兩人還能說說閑話,果然就有趣多了。
蘇晚晚把他在腰間不懷好意摩挲的手拍落,平靜道:
“不是所有女人都希望榮華富貴的,平穩(wěn)小日子也不錯?!?/p>
這話就像一根刺,刺痛陸行簡敏感的神經(jīng)。
他不由得想到了蕭彬。
只是這會兒氣氛不錯,他也不好鬧。
“那個劉七一看就不靠譜,你把鶴影托付給他就放心?”
“這事都要看鶴影自己怎么選,我不干涉她。”蘇晚晚頓了一下,抬頭看向陸行簡。
“她要是真的非劉七不嫁,你給劉七賞個官做?”
陸行簡瞇起眼,輕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眼神里充滿了暗示:
“你答應(yīng)我一個小要求,我就……”
“不行?!碧K晚晚不等他說完就拒絕了。
陸行簡挑眉,似笑非笑:“我還沒說什么呢,你就說不行?”
蘇晚晚哼了一聲,“你腦子里想的什么東西我還不知道?!?/p>
陸行簡勾唇壞笑,薄唇湊到她耳邊:
“誰叫你當(dāng)初在這勾引我,讓我到現(xiàn)在還惦記?!?/p>
“你總不能只管殺不管埋吧?”
蘇晚晚沒想到陳年糗事被揭出來,臉?biāo)查g紅透,連忙伸手去捂他的嘴。
為了救蕭彬,她確實在這主動投懷送抱來著,還被他罵了一頓。
也算是她的黑歷史。
可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至于行此下策。
“這都多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你還提?!?/p>
陸行簡斜睨著她打趣:“只準(zhǔn)你做,不準(zhǔn)我提,嗯?”
蘇晚晚氣不打一處來,垂眸不看他,小粉拳輕輕捶了一下他胸膛,幽怨溢于言表。
“你還好意思說,我走投無路,只能求你,你還罵我……”
陸行簡故意吃痛地捂住胸膛,卻按住她的小手貼在胸前。
“你這個母大蟲,又拳打夫君?!?/p>
蘇晚晚來勁了,另一只手來捶了幾下:“就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