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洛走后,城內(nèi)剛好下了一場雨。
雨后的空氣里彌漫著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氣息,朱玉很喜歡這種,在回來的路上也不禁多花了些時間。
忽地,一隊身著銀藍(lán)軟甲的雨部仙兵正在巡邏從她身邊走過,步履鏗鏘,帶起肅殺之氣。
朱玉眉眼一沉,暗自煩惱。
她跟方凌來東林城是想搜地牢,看看洛塵是否被關(guān)押在此的。
但眼下雨部的人橫插一腳,做什么都不方便了。
回到客棧,她走進(jìn)方凌的房間。
雖是操勞一晚,但此時的方凌依舊精神飽滿。
“怎么樣?城內(nèi)情形如何?”他看向朱玉,立馬問道。
朱玉直搖頭:“各處有巡邏隊,守衛(wèi)森嚴(yán),而且雨部強者云集,即便是你,也不好潛入地牢吧?”
方凌點了點頭,他雖然沒出門仔細(xì)觀察,但昨晚有和云汐洛聊了幾句,大致是這么個情況。
“等著吧!過幾日霜霖仙子極有可能會帶領(lǐng)精銳離城,等她一走,我便立即前往查探?!彼f。
朱玉見方凌這么篤定,也暗自期待著。
…………
三日后,霜霖仙子腳踏青玉蓮臺,懸于半空。
她眸光清冷地掃過整裝待發(fā)的雨部眾仙,薄清清立于她右側(cè),神情肅然。
另外是一支八個人的精銳,云汐洛也在其中。
隨著她一聲令下,隊伍很快化作十道顏色各異的遁光。
在霜霖仙子的引領(lǐng)下,如同一條矯健的游龍,向著東域某處疾馳而去,迅速消失在遠(yuǎn)方的天際。
她們這一行人走后,整個東林城一下子熱鬧起來。
客棧里,方凌緊閉的雙眸倏然睜開,內(nèi)里精光一閃。
他招呼一聲,朱玉立馬出門,跟著他一起前往東林城地牢。
東林城地牢入口,隱藏在城西一片廢棄礦場的深處。
四周荒草叢生,亂石嶙峋,只余下幾個不起眼的礦洞入口,其中最深最隱蔽的那個,才是真正的門戶。
粗糙的鐵門覆蓋著厚厚的鐵銹,看似簡陋,但其實暗藏禁制。
朱玉躊躇不前,感覺這禁制很危險,自已恐怕很容易就觸碰,引起警戒。
“無妨,這區(qū)區(qū)禁制不值一提?!币慌缘姆搅鑵s說。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一旁朱玉。
感覺自已的小手被方凌攥緊,她臉上閃過一抹嬌羞。
不過這異樣的感覺并未持續(xù)多久,她便收回心思,放在周圍。
方凌憑借強大修為,直接帶著穿過禁制,悄無聲息的進(jìn)入地牢。
甬道曲折向下,兩側(cè)是一排排鐵鑄的囚籠,但卻全部空置。
若非濕滑的石壁上凝結(jié)著一些血垢,說明此地曾經(jīng)的血腥恐怖,不然恐怕還會令人懷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兩人一層層向下,直抵最底層,但卻沒有見到任何一人。
“完全是一座空牢,看來持國天王提前知道雨部的人會來,把這地牢完全騰空了?!狈搅璩谅暤馈?/p>
朱玉:“如此看來洛塵多半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到他的行宮里,那地方持國天王親自坐鎮(zhèn),要想營救恐怕得我們宮主親自出手?!?/p>
方凌思量道:“如今仙域情況復(fù)雜,她不宜輕動。”
“不過眼下其實還有機會,東林城逍遙飛升丸泛濫,這背后多半和持國天王有關(guān)?!?/p>
“我們說不定,有機會和雨部的人合作,借霜霖仙子之手,救出洛塵!”
…………
另一邊,東域一處名為葬骨淵的地界。
這里濃郁的灰色瘴氣終年不散,遮蔽天光,到處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尋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而此刻卻有一行人抵達(dá)此地,這一行人還以美艷的女子為主。
奔襲來此的,正是以霜霖仙子為首的雨部諸仙。
她伸出纖纖玉指,對著那片山壁凌空虛點。
無聲無息間,細(xì)密的雨絲憑空凝聚,帶著凈化萬物的清冷氣息,淅淅瀝瀝的灑落。
周圍的瘴氣還有那腐爛的氣息,竟被這雨水洗去。
前方不遠(yuǎn)處,顯露出一個洞口。
這洞口極小,僅容一人通過,里面卻透出微弱的光亮和一股難聞的藥味。
霜霖仙子蓮步輕移,踏入洞窟,身后眾人立馬跟上,闖入其中。
洞內(nèi)豁然開朗,竟被開鑿出巨大的空間,地面鋪著光潔的白玉石,中央矗立著一尊巨大的青銅三足煉丹爐。
爐火雖熄,但爐壁通紅,溫度極高。
四周墻壁嵌入無數(shù)壁龕,堆滿了瓶瓶罐罐和各種曬干的藥材。
一個身著奢華錦袍,體型滾圓的胖子,滿頭大汗,正驚慌失措地將架子上的一堆玉簡掃落在地,試圖用腳踩碎,同時肥胖的雙手還努力想掀翻那座沉重的丹爐。
“人贓并獲,給我拿下!”霜霖仙子清冷的聲音在洞窟內(nèi)回蕩。
丹陽子猛地抬頭,臉上肥肉抖動,豆大的汗珠滾落:“你們是誰?想要干嘛?”
“我姐夫可是持國天王,你們敢動我,莫不是想找死?”
“快放開我,放開我!啊啊啊?。 ?/p>
他像個被五花大綁的肥豬,被水鏈懸空吊起,徒勞地掙扎著,怒斥著。
“帶下去。”霜霖仙子冷哼一聲,獨自走到丹爐前。
里邊正有一爐還尚未成型的逍遙飛升丸,她親手將其查封。
她身后的眾人開始搜羅,尋找有價值的證據(jù)。
云汐洛自顧自的撿起一本半掩的賬簿,仔細(xì)翻看后,眼中透出一絲喜色。
她隨意翻找的一本,竟是關(guān)鍵證據(jù)。
上面赫然記錄著逍遙飛升丸的出貨量和交接時間等等。
她正要將這賬本立即交給霜霖大神,不過這時,薄清清忽地出現(xiàn)在她身側(cè)。
“給我吧!”她伸出手,語氣淡漠得說道。
云汐洛并未多疑,立馬將手中賬簿交給她去。
接過賬本后,薄清清自顧自走向其他人,挨個收取這些證據(jù)。
…………
此時,持國天王行宮。
正在研究蓬萊形勢的持國天王像是突然收到什么消息,一下子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好一個霜霖大神,倒是本王小覷了你?!?/p>
“短短一個月內(nèi),竟能查到丹陽子那家伙頭上,還把他逮住了!”
持國天王氣得咬牙切齒,眼下他一心想對付蓬萊的憐星道主。
結(jié)果家門口不得安寧,雨部接二連三的動作,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你既然跟我玩真的,那本王陪你好好玩一玩?!彼浜叩?。
不多時,一封鎏金溢彩,烙印著天王印璽的請柬,便被人送出行宮……
待霜霖仙子見到這封請柬的時候,她已經(jīng)回到東林城了。
看著手里這封信,她嘴角微微勾起:“動作倒是挺快?!?/p>
“可惜這次是王母想要弄你,任你有何手段,最后也得脫層皮才能保全?!?/p>
她立馬拆開這封信,信上寫到:“誠邀霜霖仙子,于月圓之夜赴本王行宮,共商滌蕩東域宵小,澄清寰宇之要事。蘇梟,敬上。”
“鴻門宴么?也好,本座倒要看看,這老匹夫的葫蘆里賣得什么藥!”霜霖仙子看完信中內(nèi)容后,不由的輕哼一聲。
月圓之夜,自是在月中,時間尚且充沛。
她不急著啟程,而是繼續(xù)待在東林城,另外暗中派自已的副手薄清清,讓她親自將這些證據(jù)還有丹陽子押送回中域安全之地。
與此同時,來??蜅?。
正在修煉的方凌,倏地睜開眼睛,看向門外。
三更半夜,忽有人造訪!
不等云汐洛敲門,客房大門就突然大開,一只大手將她拉了進(jìn)去。
“此次外出收獲如何?霜霖仙子接下來有何異動?”方凌捻弄著,問道。
云汐洛嬌聲道:“這次是去抓人的,逮到一個叫做丹陽子的煉丹師,他還是持國天王的小舅子。”
“泛濫東域的逍遙飛升丸,幾乎都是出自此人手中?!?/p>
“不過直接指向持國天王的證據(jù)還不夠?!?/p>
“我們剛回東林城,霜霖大人又突然收到持國天王的來信,邀請前去行宮赴宴?!?/p>
“我看持國天王恐怕也已經(jīng)知道,丹陽子被抓的消息?!?/p>
“這多半是場鴻門宴,不過霜霖大人還是打算前去。”
“是嗎?這倒是一個天賜良機?!狈搅栊α诵?。
“你到底想干嘛?”云汐洛不禁問道。
“其實霜霖大人對我很好的,也是因為她賞識,我才有機會進(jìn)入雨部任職,我不希望你……”
方凌聞言,立馬說道:“你放心,我之所圖與她無關(guān),不會害她的?!?/p>
“那就好?!痹葡迓勓?,這才安心。
雖然她是方凌的人,但一直給他傳遞情報,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霜霖仙子是她貴人,待她也不錯。
翌日清早,方凌直接和云汐洛一起,來到雨部諸仙下榻的客棧。
兩人是老友的消息,雨部諸人早就知曉。
那天兩人在街上敘舊,很多人都親眼看見。
所以此刻見二人并肩而行,也不以為怪。
通報一聲后,方凌便單獨走進(jìn)霜霖仙子的客房。
她端坐在那,嘴角帶著一絲淺笑,看著方凌走近坐下。
“你還沒離開???”她問道,“莫不是因為小云將軍?”
“可惜我們最近正忙,人手緊缺,不然我一定給她放假一段時間?!?/p>
“也好過她半夜偷摸摸上你那去?!?/p>
方凌聞言,老臉一紅。
云汐洛的動向,霜霖自是一清二楚,只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方某來此,并非為她。”方凌開口說道。
“哦?那不知還有什么事?”霜霖仙子反問道。
方凌:“有關(guān)逍遙飛升丸之事?!?/p>
“此物的厲害,我早就領(lǐng)教過?!?/p>
“方某雖一介散修,亦深明大義,愿憑身上這一點微末道行,助大神一臂之力!”
“揪出這幕后之人,斬斷這份罪惡,還東域一片朗朗青天!”
方凌此刻認(rèn)真起來,義正辭嚴(yán),氣勢磅礴,倒是真顯幾分豪氣。
霜霖仙子聞言,嘀咕道:“上回我誠意相邀,小友說是有事在身,不便參與,怎么現(xiàn)在……”
方凌:“這個嘛……事有輕重緩急,我現(xiàn)在覺得這件事更為緊要了,其他事先擱置無妨。”
“汐洛眼下在大神手下做事,此事恐怕又與持國天王有牽扯,雙方較量之間,恐有所傷及……”
霜霖仙子聞言,不由一笑:“小友不愧是陰陽道主,端得是個好男人,這么為自已的女人著想?!?/p>
“你愿意幫忙,霜霖自是歡迎之至!”
“眼下也正有一個良機,需要小友協(xié)助?!?/p>
方凌:“請說!”
“我已收到持國天王的請?zhí)?,他邀我至行宮赴宴?!彼告傅纴恚斑@雖是一場鴻門宴,但也不失為一個機會?!?/p>
“到時我?guī)忝孛芮巴?,我與持國天王虛與委蛇之際,你便行于暗處,在他行宮搜索?!?/p>
“看看他的行宮里,是否有什么證據(jù),能夠證明他和丹陽子有聯(lián)系,或是尋找其他證據(jù),線索?!?/p>
“我有法寶,再以你的修為,完全可以保證讓他全程察覺不到你的存在。”
“安全問題,你不必?fù)?dān)心。”
“即便是暴露了,撕破臉皮也無妨?!?/p>
“你我二人聯(lián)手,持國天王又能如何?必能全身而退?!?/p>
方凌:“好!那就這么干。”
霜霖仙子的提議,正合他的心意。
洛塵多半就在被關(guān)押在行宮里,他暗中行動之際,第一目標(biāo)就是找到他,先將他救下。
至于調(diào)查持國天王的罪證,那就看運氣了,他估計很難有收獲。
這家伙主動相邀,肯定提前準(zhǔn)備了,豈會如此大意。
這道理其實霜霖仙子也知道,只是一時沒有其他好辦法,姑且碰碰運氣。
“不過眼下還有一個問題?!彼叵勺咏又终f。
“敢問小友的變化之術(shù)如何?可算精湛?”
方凌回道:“馬馬虎虎吧!”
“大神為何有此一問,不是說有法寶可以助我躲過持國天王嗎?”
霜霖仙子:“你有所不知,持國天王的這座行宮不比別處?!?/p>
“我也不是第一回到那,曾跟著一位朋友一起去過?!?/p>
“這座行宮的出入禁制極強,我那法寶雖可以助你隱匿身影,在行宮里穿梭探尋?!?/p>
“但并沒有絕對的把握,能讓你不被這層出入禁制感知到?!?/p>
“若一開始你就被發(fā)現(xiàn),后面的事,也就無從談起了?!?/p>
“你若會些變化之術(shù),就先變成蚊子蒼蠅什么的,躲在我衣袖之中。”
“我自有辦法帶你混過此關(guān),順利進(jìn)入行宮之內(nèi)?!?/p>
“原來如此?!狈搅椟c了點頭。
“我這變化之術(shù)還行,應(yīng)該不成問題?!?/p>
“那先試試看吧?”霜霖仙子看向他,小聲問道。
她倒不是懷疑方凌吹噓,只是此事關(guān)系重大,若不提前揣摩,萬一到時出現(xiàn)問題,那就追悔莫及了。
方凌立馬施展出道化之術(shù),變成一只小蚊子。
他撲動著幾乎透明的翅翼,輕盈而迅疾地落在了霜霖仙子的美甲上。
隨后又沿著她那雪膩溫玉般的手腕肌膚,靈活地向上爬行幾寸,順著袖口內(nèi)側(cè)的褶痕,一頭鉆入那天青水月紗袖之中,徹底隱匿,如同無物。
霜霖仙子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夸贊道:“相當(dāng)不錯,渾然天成!”
“我若不仔細(xì)觀察,尚且也發(fā)現(xiàn)不出異樣?!?/p>
隨后方凌飛回原來的位置,顯化真身:“沒問題了吧?”
霜霖仙子點點頭:“當(dāng)然!明日就我們出發(fā)?!?/p>
……………
數(shù)日之后,霜霖仙子化作蓮臺,降臨至持國天王的行宮。
行宮門前的守衛(wèi)早已等候多時,見她至此,立即躬身禮迎。
霜霖仙子淡然得往前走去,穿過那扇流光溢彩的大門,一切順利。
不過走著走著,她突然感覺胳肢窩有點癢癢,實在癢得很,都想伸手去撓了。
她腹誹不已,暗道是不是方凌在使壞?
先前看著倒是個老實人,如今一有機會,就不安分。
她暗自羞惱,但表面上也只能佯作淡定,以免被持國天王看出貓膩。
不過她卻不知,此事實在是誤會方凌了。
此刻在她衣袖里的方寸之地,正上演一出大戰(zhàn)!
方凌躲在這里好好的,突然一只小龍游了進(jìn)來。
這條微不可見的小龍,霜霖仙子并未察覺,乃是持國天王的暗手!
方凌與其交鋒,此刻費了些氣力,才用一根蠶皇金絲將之束縛。
他又不敢將其扼殺,一旦扼殺,持國天王必會察覺,只得先將其控制。
突然感覺不癢了,霜霖仙子這才松了口氣,臉頰微微泛起的一絲紅暈也很快消退不見。
方凌收拾完這條詭異游龍后,這才飛出霜霖仙子的衣袖。
兩人從始至終并無任何交流,不然若有魂力波動,以持國天王的修為必會察覺。
…………
霜霖仙子儀態(tài)萬方,在持國天王派出的使者引領(lǐng)下步入大殿。
她今日換上了一身更為莊重的雨藍(lán)色宮裝長裙,裙擺點綴著細(xì)碎的星鉆,行走間如星河暗涌,清冷尊貴。
“哈哈哈!霜霖大神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一聲洪亮爽朗的大笑響起。
只見行宮主人,持國天王從主位上長身而起。
他身量極為高大,身著繡有九爪暗金蟠龍的玄色錦袍,獅鼻闊口,金光照面,儀態(tài)威嚴(yán)。
霜霖仙子停下腳步,微微頷首:“天王客氣了,能受邀前來天王行宮,也是霜霖的榮幸?!?/p>
持國天王在她三步外站定,目光炯炯:“大神的風(fēng)采更勝往昔!掌管雨部不過千萬余載,便立下赫赫功勞,肅清乾坤,實乃仙庭之幸?。 ?/p>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說:“可惜本王俗務(wù)纏身,明知大神在東林城落腳,卻遲遲未能一盡地主之誼,前往招待?!?/p>
接著他又立馬伸手虛引:“今日得閑,定要與大神把酒言歡,暢敘一番!”
兩人分賓主落座,酒宴隨即開席。
仙肴珍饈流水般奉上,舞姬蓮步輕移,身姿曼妙,殿內(nèi)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持國天王親自執(zhí)壺,上前為霜霖仙子斟滿一杯琥珀色的靈酒。
“大神,請!此乃本王珍藏的碧落瓊漿,乃是取九天清氣,輔以上古靈泉,歷時億年方成!”
“飲之不僅滋味絕妙,更有固本培元,滌蕩神魂之奇效!”
他回到位置上,也端起自已面前的酒杯,先飲為敬。
霜霖仙子看著眼前這杯酒,卻并未立即飲下,玉指輕輕摩挲著溫潤的玉杯邊緣。
她淡淡道:“這酒自然是好的?!?/p>
“只是…酒再好,也需飲之安心才好?!?/p>
“天王此番設(shè)宴,邀霜霖前來,怕不僅僅是為了品酒論道吧?”
持國天王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幾分:“實不相瞞,關(guān)于近日東域逍遙丸風(fēng)波及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丹陽子之事著實令本王憂心!”
“這丹陽子借本王之名暗中販?zhǔn)坌暗ぃ瑪奶焱趼曌u是小,荼毒東域生靈是大!實乃罪該萬死!”
“本王已經(jīng)命人徹查,一旦發(fā)現(xiàn)我府中有人牽連此事,絕不姑息!”
“這點還請大神明察,但凡有什么地方需要配合調(diào)查,本王一定盡力協(xié)助!”
霜霖仙子靜靜聽著,心中冷笑連連:“天王的消息還真是靈通,丹陽子剛被抓,你這就知道了?!?/p>
…………
殿內(nèi)氣氛因霜霖仙子此言而驟然微妙緊繃之時,另一邊的方凌卻有所收獲。
他在行宮龐大的建筑群中如同幽靈般穿梭,已經(jīng)搜找了很多地方,此刻停落在行宮角落。
這里有一座完全獨立,通體由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巨大宮殿。
這座黑殿無聲矗立,沒有任何窗戶,只有一扇沉重如同山岳的玄鐵大門緊鎖著。
其上纏繞著粗壯如龍,閃爍詭異紫紅色符文的蝕魂鎖鏈。
縷縷青黑色的死煞陰氣從門縫和鎖鏈縫隙中不斷滲出,扭曲著周圍的光線。
方凌心念一動,身體如同虛幻,竟直接從中穿過,闖入其中。
昏黑的殿內(nèi),洛塵被貫穿了琵琶骨,釘在一根冰冷粗大的黑曜石柱上!
鮮血早已浸透了他破爛的衣袍,在柱體上形成暗褐色的斑駁印記,看著十分凄慘。
方凌當(dāng)即現(xiàn)身,出手?jǐn)財嗔诉@些鎖鏈。
洛塵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方凌,為之一愣,還以為是自已出現(xiàn)的幻覺。
“你先撤,朱玉在另一邊接應(yīng)你?!狈搅栌终f,施法將洛塵送進(jìn)一個空間旋渦。
空間旋渦轉(zhuǎn)動,他整個人被吞入其中,消失不見。
成功將人救走后,方凌繼續(xù)隱匿,在行宮里穿梭。
而與此同時,在另一邊宴請霜霖仙子的持國天王眉頭一動,顯露異色。
洛塵被人救走,他自然有所察覺。
不過此事對他而言,并不緊要,洛塵不過是他手里的一個俘虜罷了。
眼下更重要的是對付眼前的霜霖仙子。
“等等,如此湊巧,莫非她和蓬萊修士有勾結(jié)?”他突然意識到,不由的多看了霜霖仙子一眼。
霜霖仙子察覺到持國天王的異動,也暗自興奮。
她懷疑是不是方凌查到什么了,這老登才突然顯露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