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沒說是誰
尹甜甜抓抓頭發(fā)。
“少爺,那這個人,是敵是友?”
她家少爺高深莫測,尹甜甜從來就沒有看懂過她家少爺心里在想什么。能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出來這句話,這個人,應(yīng)該是朋友吧……
“是敵非友,以后盡量繞著他走?!?/p>
尹甜甜頭皮一緊,她自己扯到頭發(fā)了。
是敵人,她家少爺還能這么淡定?
尹甜甜淡定不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不用太過焦慮,畢竟我們現(xiàn)在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招惹不到他們。”
尹甜甜哦了一聲,把放涼的豬油倒進(jìn)罐子里存放起來,不耽誤她做生意就行。
明天一大早,她還得去采購食材呢,最新鮮的蔬菜都在城外的早市上,西市那邊也有早市,但大多人都是菜販子,從城外的早市上低價收購來,再帶到西市上擺攤賣。
一倒騰,菜價就上漲了一倍。
她直接去城外的早市上從菜農(nóng)的手里收購,會便宜很多。
這些道理還是她上輩子在候府的后宅,聽候府廚房里管采購的管事說的,管事在跟自己的徒弟傳授采購吃回扣的心得,被她給聽了去。
本來以為她用不著呢,沒想到現(xiàn)在用上了。
尹甜甜背著一個大背簍,天不亮就出了城。
早市在距離縣城不遠(yuǎn)的地方,她估摸著時間早來了一炷香,這個時辰,還沒有人擺攤。
天還不亮,下次可以晚一點過來。
她坐在路邊等人,一輛馬車從遠(yuǎn)處疾馳過來,動靜挺大,后面還有馬蹄聲追趕。
幾匹快馬繞過馬車攔在前面把馬車逼停,馬車上的人似乎很緊張,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
“你們跑不了,乖乖地跟我們走,我保你們一條命,要是反抗的話,刀劍無眼,都是漂亮的小娘子,臉上身上萬一落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靠在大樹背后休息的尹甜甜被嚇醒了。
她這是遇上劫道的了?
“呸,就你們也敢攔我們家夫人的路,不知道我們夫人是誰嗎?小心我們將軍扒了你們的皮!”
劫匪們聽見這番話,一個兩個笑得前俯后仰。
“一群細(xì)皮嫩肉的小娘們兒,還敢拿刀威脅我們,兄弟們,等會兒馬車?yán)锩婺莻€我要了,剩下的給你們分!抓活的!”
劫匪跳上馬車,被馬車上的女子一腳踹下去。
“小娘子還挺有勁兒!大家一起上!”
雙方纏斗在一起,天色微微亮,尹甜甜悄悄從樹后面探出半個腦袋,撲通一聲,一個壯漢被割破了喉嚨扔在她面前,那人脖子上的血往外噴著,嚇得尹甜甜趕忙躲回去。
“夫人,奴婢攔著他們,您快走!”
馬車上的女子終究不敵劫匪人多勢眾,從車上跳下來,對著馬屁股扎了一刀。
馬匹受驚狂奔,帶著車上的那位夫人一起往岔路上跑了。
馬車后面的劫匪想追上去,被女子攔住。
這會兒天光亮起來,已經(jīng)能看清百米外的山道,身后的動靜也終于停了。
尹甜甜出來看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具男人的尸首,尸首堆里,一個女子還在掙扎。
看見她像是看見了救星。
“姑娘,我們是……”
她一開口,血就從她嘴里往外涌,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指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目光懇求尹甜甜幫她去追。
這樣嬌滴滴的一個女子,竟然能打得過十個壯漢!而且,她寧愿自己死,也要救自己的主子,上輩子尹甜甜就最佩服這種人。
“你讓我去追你家夫人嗎?”
女子艱難地點了點頭。
“把我家夫人送,送,送到……”
女子沒說完就咽了氣。
這么多尸首,現(xiàn)場慘烈的尹甜甜這個死過一次的人都覺得害怕,她趕緊去追馬車。
那樣嬌滴滴的一個夫人,萬一隨著馬車一起跌落山崖,或者是像她一樣被賣到別人家當(dāng)媳婦,一輩子就都?xì)Я耍?/p>
尹甜甜追著馬車的車輪印找到一處山谷。
馬車在山溝底下摔得四分五裂,不知道里面那位夫人怎么樣?
尹甜甜對著底下喊。
“有人嗎?”
山崖底下傳來微弱的呼救聲,山崖不是特別陡峭,里面樹枝雜草擋住了視線。
尹甜甜跳下去,看見了摔得昏迷過去的年輕女子。
女子身上的綾羅綢緞都被樹枝刮破了,身上看起來也有多處刮傷。
她趕忙把人救上去。
“夫人,你快醒醒,你家丫鬟沒說讓我把你送到哪里??!”
她本來是出來趕早市買菜,卻沒想到菜沒買上,還救了個人回去。
她得進(jìn)城報官!
尹甜甜背著女人小跑回城,到了城門口,看見守城的官兵,激動得差點兒跪下。
“官爺,前面發(fā)生命案了!十幾條人命呢,你們快去!”
守城的官兵因為換班,起得太早,正打哈欠呢,聽見這話,嘴巴都忘記了閉上。
“在哪個位置?”
尹甜甜給他們指路。
“就在早市附近的官道上,我去買菜,碰見十幾個劫匪圍住了一輛馬車打劫,馬車上的女護(hù)衛(wèi)跟那些人同歸于盡了,我把馬車上的夫人救回來了,你們……”
守城的官兵急忙組織人手過去查看,沒人顧得上聽尹甜甜在說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來登記一下,隨后調(diào)查案件的時候,衙門里會傳召你!”
尹甜甜寫了名字和地址。
“那這位夫人怎么辦?她受傷昏迷了,我……”
“你先帶到你家去,看人家的裝扮,非富即貴,我們都是男人大老粗,萬一壞了人家夫人的名聲,這條命搭上都不夠賠的!”
打劫的是女眷,很麻煩!
尹甜甜沒了辦法,只能背著女人往家里跑。
她身上有血,幸好現(xiàn)在街上沒什么人,她跑回家,敲開院門。
“少爺,我在城外遇上打劫的了!”
崔衡開門,看見她身上的血,眉頭一擰。
“你受傷了嗎?身上咋么這么多血?”
尹甜甜一路把人從城外背回來,累得氣喘吁吁,說話說不明白。
“不是我被打劫,是我,遇上別人被打劫,我報官了,官爺讓我把這個女人帶回來先照看著?!?/p>
她背上的女人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崔衡也不好動手,便去喊來張母幫忙。
兩人把女人放到床上,檢查了一下女人沒有外傷,但一直昏迷不醒,情況危急,尹甜甜拿上銀子出門。
“我去請個大夫過來。”
女人身上沾了泥土,張母去廚房燒水,崔衡在窗外,聽見女人哼了一聲,他面色一變,繞進(jìn)客廳,進(jìn)了內(nèi)室。
女人受驚的眼神看過來,瞧見他,再也克制不住,撲向他。
“懷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