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僵在原地。
他比誰都清楚,阮清歡絕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他的惡毒揣測只是因為他的私欲作祟。
“我收回剛才那句話?!背啬穆曇魩缀跏菙D出來,“我并沒有真那么想過。”
阮清歡凄涼一笑。
捅人一刀,把刀上的血擦干凈了,就當沒有傷口嗎?
他何等冷靜聰明。
竟然也會說出這么可笑的話。
阮清歡淚水不止,卻不像之前那樣悲慟難過。
她其實早就該清醒了。
偏要舍不得,偏要等到一顆心被他糟蹋得面目全非了,才善罷甘休。
池墨眉頭緊鎖,上前抱她。
“阮阮?!?/p>
喊出的這一聲,帶著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
阮清歡后退幾步,沒讓他碰。
把手機輕輕放在他手里。
“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那你自己處理吧?!?/p>
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池墨神色恍惚,感覺這一瞬連骨頭都被抽走了,無力感席卷全身。
她追逐他三年,只給過她一個月的虛假快樂。
他不要她,所以那一個月留下的親密瞬間她當寶貝藏著,是她這段感情唯一的精神慰藉。
如今她一刀斬斷。
將照片以及對他的愛戀,一并還給他。
……
阮清歡進入電梯時,池墨抬腿正要追。
秘書不合時宜出現,攔住他去路。
“池總,發(fā)布會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了?!?/p>
池墨目視前方,生生停下腳步。
照片的風波還在持續(xù)發(fā)酵,為了讓阮清歡脫身,他必須把真相說出來。
他早就擬好草稿,向全網證明他跟阮清歡的那段關系,一切都是他主動在先,還有欺騙的成分。
他當時明明只想保全她。
不計后果,不顧自己的顏面,更不怕跟蘇家決裂。
他明明是在乎她的。
可為什么還是落得如此田地?
……
池墨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到了醫(yī)院的樓下。
上次阮清歡受傷,給他留下了可怕陰影,所以剛才即使意識混沌,身體還是追了出來,怕她再出事。
他看向人潮,尋找那抹身影。
馬路對面車來車往。
阮清歡單薄的模樣格外惹眼,池墨拔腿過去,見一輛車緩緩停在她面前。
周西澤從上面下來,握住了她的手。
看見這一幕,池墨腳底仿佛粘了膠水,動彈不得。
他很想沖上去將人拉進懷里,可一層無形的隔閡擋在他們之間,他過不去。
人是他親手推出去的。
他現在有什么資格去搶。
池墨閉了閉眼,用力呼吸幾口氣,將胸腔里那折磨人的痛壓下去。
背后,秘書跟上來。
“池總,小姐上周少爺的車了,還需要派人跟著嗎?”
池墨睜開眼,眸底又恢復了以往的深沉。
“跟,我不放心?!?/p>
他剛才說錯了話,兩個人情緒都很激動,都需要冷靜。
等發(fā)布會結束之后,她好得應該也差不多。
他哄一哄,一切又會如初的。
她喜歡他那么久,心那么軟,會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
……
不出池墨所料,發(fā)布會之后,網上立即掀起一場驚濤駭浪。
第一個來找池墨的人是蘇雯月。
她的表情幾乎猙獰,“池墨你什么意思,你承認你跟阮清歡的奸情,那我怎么辦?”
池墨面目平靜,仿佛一個無情判官。
“奸情?我剛才表達得很清楚了,是我對她有意,是我勾引她在先,那時候我們還沒有確定任何關系,算什么奸情?
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蘇小姐,我們現在也沒有任何關系?!?/p>
蘇雯月血色全無,“你還想不想訂婚了!”
“你另尋合適的人選,我不陪你玩了?!?/p>
外面天色已黑。
池墨急著回家,去拿車鑰匙。
蘇雯月不死心,攔在他面前,“就算你不計較損失,那我妹妹受傷的事呢?要是你逼急了我,我告阮清歡殺人未遂,你承受得了嗎?”
池墨聞言,想到當時阮清歡絕望的眼淚。
臉色更是冷得不能看,“這件事我會派人徹查,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會讓警方公事公辦?!?/p>
蘇雯月愣住。
眨眼的功夫,池墨已經離開了辦公室。
她怔怔站在原地,想不明白。
讓蘇雯星曝光照片,不是讓阮清歡身敗名裂嗎?
為什么到最后,是成全了他們。
……
池墨問了池琛,阮清歡在家。
他立即趕回。
客廳里坐著池家二老,神色莫測地看著他。
池墨氣息不穩(wěn),沉聲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有空跟你們解釋,清歡呢?”
池母欲言又止,“……在樓上呢?!?/p>
池墨抬頭看去。
見她的臥室門開著,有光線露出。
他緩緩松口氣。
在家就好,不管她哭成什么樣,鬧成什么樣,只要不出池家,一切都好說。
池墨抬腿剛往樓上走,嘴里含著棒棒糖的池琛突然說了句,“哥,我勸你還是先別上去了,現在不太合適。”
池墨沒理他。
現在不去,黃花菜馬上就涼了。
來到臥室門口,池墨停頓了一下。
在心里穩(wěn)固了一遍道歉的措辭。
還沒有穩(wěn)固完,里面突然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音。
“小天鵝,這個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