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姒坐在床沿,一瞬不瞬地看著厲斯年。
藥效起得慢,他睡得很不安穩(wěn),眉頭始終擰著,身上陣陣冷汗。
溫姒輕輕給他擦去汗水,手指觸碰眉心,一遍遍地安撫。
直到緩緩舒展。
他眼也不睜,抓著溫姒的手放在臉頰下,聞著她的氣息,這才能睡得安穩(wěn)。
溫姒知道生病很痛苦。
所以沒有將自己的手抽出來。
不知道過去多久,厲斯年終于墜入夢鄉(xiāng),溫姒可以輕易抽離。
林海棠端著吃的進來,小聲問,“厲斯年醒了嗎?我讓阿姨做了一碗粥,他吃點再睡吧?!?/p>
溫姒一看時間,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幾個小時了。
她道,“估計還要睡很久,等會再吃吧?!?/p>
林海棠微愣,“姒姒,你怎么哭了?”
這聲音一聽就不對勁。
溫姒搖搖頭,跟林海棠一起離開了房間。
林海棠直覺有問題,低聲詢問,“你跟厲斯年之間鬧得很厲害嗎?”
溫姒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只是靜靜地坐著。
多年好友,有些話不用說,林海棠也能感同身受。
那個孩子的離去,對溫姒來說打擊太大了。
林海棠作為旁觀者,知道他們之間還彼此深愛,只是被折磨得太久,精疲力盡了。
她心酸道,“姒姒,我支持你做的任何決定,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盡管對我開口,我會一直在你身后?!?/p>
……
厲斯年一口氣睡了一天一夜。
最近發(fā)生太多事,他連著好多天睡眠不足,一場高燒正好讓他好好休息了一番。
醒來時他身上還很酸痛,但精神了不少。
陪溫姒在林海棠家吃了一頓飯。
走的時候,林海棠去遛狗了,它無憂無慮地甩尾巴撒歡,沒有想過要跟他們一起走。
厲斯年坐在車里,看著遠處。
“不把它接回去?”
溫姒收回視線,掩蓋住眼底的不舍,“最近有點忙,讓海棠先照顧它吧?!?/p>
厲斯年沒有想太多。
大家都隔得近,要想把狗領回去很方便。
車子離開時,狗狗聽到了聲音。
它轉(zhuǎn)身昂首挺胸,疑惑地看著車尾巴,汪汪叫了幾聲。
林海棠想起溫姒的交代,蹲下來摸了摸狗頭。
“慢慢適應這里吧,你會喜歡的。”
……
雖然溫姒說不辦婚宴,但厲斯年還是去了解了一番。
知道她還沒有從喪子之痛里走出來,所以厲斯年也不好太放肆,選了幾個喜歡的婚宴方案,暫時做備用。
距離下周一領證,只有一天了。
厲斯年想提前把公務忙完,所以沒有跟溫姒一直在一起,在領證的前一晚,她抽空去了一趟淮市最出名的一家許愿屋。
許愿屋的老板是個長相明艷的女人。
看見溫姒的第一眼,就嗅到了金主的味道。
笑臉相迎,“想許什么愿望?”
這樣的許愿屋無非就是利用女巫和塔羅牌來掙錢罷了,買一個心里作用。
但溫姒還是選擇坐下來,淡淡開口,“我許三個愿望,多少錢?!?/p>
老板勾唇,“越貴越靈,從高到低依次是三百萬,一百萬,五十萬?!?/p>
溫姒花三百萬買了三個愿望。
一一寫在卡牌上。
寫最后一張卡牌的時候,老板看出她的失神,多了句嘴,“你是為情所困?”
溫姒無言,寫好之后將卡牌反扣,放在盒子里。
爽快的刷了卡。
老板看著那筆錢,倒吸一口冷氣。
溫姒道了一聲謝謝,開門離開。
老板想起來還有件事沒交代,喊了一聲,可溫姒早就已經(jīng)走遠了。
……
溫姒回到公寓時,收到了蕭徹的信息。
【明天一早八點的飛機,別讓我失望?!?/p>
她收起手機,在客廳里獨坐很久。
熟悉的氣味環(huán)繞著她。
回憶如一場災難,在腦子里風起云涌。
他們始于交易,也沉淪于交易。
在這套房子里,不分晝夜,不分場合的放縱彼此的欲望。身體赤誠相待時,也敞開了胸膛,將那顆心也捧給對方。
厲斯年的聲音宛如在耳畔:
“就這么喜歡我?”
“溫姒,不管出什么事,我都會替你兜著?!?/p>
“為什么來T國,太想我了么?”
“我想要兒子,先生一個哥哥,再生一個妹妹,嗯?”
“柚柚,你只能嫁給我?!?/p>
……
溫姒哭不出來了。
她眼眸干澀,閉上眼也不見好轉(zhuǎn),背后傳來開鎖的聲音,厲斯年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