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馬上就要躍過零點,池家內(nèi)卻依舊燈火通明。
阮清歡坐在一旁,盯著一桌子的菜走神。
今天是池墨的生日,她中午就請了假趕回,協(xié)助阿姨做飯為他慶祝。
可這一等,就是七八個小時。
阮清歡又抱著僥幸的心態(tài)等了半小時,最后實在熬不住了,起身將冷掉的飯菜全都倒掉。
他圈子大,朋友多得數(shù)不過來,估計此刻在外面玩得很開心。
又怎么會想到她。
摸到蛋糕時,門口突然傳來響動。
阮清歡心里一緊,扭頭看去。
池墨身穿白衣長褲,款式簡單卻很筆挺,富家子弟的氣質(zhì)和臉,根本就低調(diào)不起來。
他被客廳里的光刺激到,微微瞇眼看過去。
本以為是池夫人,看清阮清歡的模樣后,他迷蒙的眼神沉了幾分,淡淡道,“你怎么還沒睡?”
阮清歡原本都硬了的心,因為池墨的一句話開始瓦解。
“……今天你過生日,想跟你吃頓飯。”
“我媽沒跟你說我在外面過?”
阮清歡搖搖頭。
最近池家兩個長輩出國玩去了,阮清歡跟他們很少聯(lián)系。
池墨換了鞋走過去。
掃了眼垃圾桶里的菜。
池家沒有吃隔夜菜的習慣,池墨不以為意,看了眼她沒有沾過陽春水的白嫩手指,“明天讓阿姨過來收拾?!?/p>
阮清歡瞄他一眼。
等了一晚上的酸澀和辛苦,在此刻因為他的氣息全都化為烏有。
沒辦法,誰叫她喜歡他呢。
她悄咪咪地將蛋糕盒子推到他面前,“哥哥,這個是我做的,你要嘗嘗嗎?”
池墨看過去,擰眉。
“你在咖喱醬上插一根蠟燭做什么?”
阮清歡一愣,仔細看了看,檸檬香精加太多的奶油打得不夠,此刻有些融化了,切成塊的水果埋在里面跟土豆似的,確實容易令人誤會。
她羞愧地將蛋糕拉回,“我再好好學學。”
池墨問,“你就這么喜歡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感情?”
阮清歡怔然,看向他無情的眼。
浪費感情。
是指做蛋糕,還是喜歡他?
是后者吧。
母親去世之后,池夫人怕她受欺負,接到池家當親生女兒養(yǎng)著。
跟池墨同在屋檐下,日夜相處,她對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動了惻隱之心。
她頭腦發(fā)熱表了白,卻被他冷言冷語教育了一頓,從那之后就對她特殊對待,要多疏遠有多疏遠。
于他而言,她的喜歡是一種困擾。
阮清歡咬著唇,忽略胸腔里涌上的苦澀,“我知道了。”
池墨臉色更冷。
知道了知道了。
上次也這么說。
擺出一副小白兔的樣子,卻沒兔子那么聽話。
他深吸一口氣,沉著臉拆了她親手做的蛋糕,點燃蠟燭。
“到底是心意,還是別浪費了。”
阮清歡站在一旁,明知道以他的性子這樣做不對勁,但還是沒舍得走。
蠟燭點燃,拉長兩道身影,阮清歡輕聲道,“要許愿嗎?”
“嗯,許。”別人許愿都是默念,他直接告訴她,“別喜歡我了,阮清歡,雖然你是我小姨領(lǐng)養(yǎng)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妹妹,我不喜歡搞亂倫的關(guān)系,明白嗎?”
阮清歡在他眼里,看到了煩躁和不耐。
令人難堪。
阮清歡被逼紅了眼,嗓子發(fā)澀,“那你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p>
池墨沒想到話說到這個份上都還不死心,嘲諷問,“你是我妹妹,我為什么不該對你好?我對池琛不好么?他是不是也要喜歡我?”
阮清歡被他兇得眼睫一抖,在眼淚掉下來那瞬間背過身去,使勁擦干凈。
她不想讓他看輕,不甘反駁,“我又沒讓你喜歡我?!?/p>
池墨看著她隱隱顫抖的肩膀,越發(fā)心煩意亂。
阮清歡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畢業(yè)后被池家送進名院當芭蕾舞演員,院里有宿舍,最近她在排練比賽,一直住在那。
池墨也知情,所以只叮囑司機送到之后回個電話。
家里總算安靜了,池墨上樓洗澡。
今天生日,跟厲斯年那群人廝混過度,喝了不少酒,他站在熱水下淋浴,腦子里浮現(xiàn)出阮清歡紅著眼的樣子,揮之不去。
她就是個哭包。
三年前送過來的時候就在他懷里哭了一回,從那之后就黏上了,哥哥哥哥的跟在身后喊,長得又圓潤嬌小,池墨沒有妹妹,突然冒出個這么可愛的小東西,不疼她都不行。
結(jié)果她會錯意,讓親情變了質(zhì)。
一開始她怯生生告白的時候,池墨只當她年紀小不懂事,給她講道理,誰知道換來她半夜爬床,趁他睡著偷親他。
第一次池墨忍了,醒來后暗示她好好讀大學,不要做有的沒的。
她當時可勁兒點頭。
誰知道當天晚上就又爬上來,不只是簡單的唇碰唇,開始伸舌頭了。
池墨不記得當時是怎么把她教訓哭的,卻莫名清楚記得她那軟乎乎的舌頭,在他嘴唇上胡亂舔。
他撐著發(fā)脹的額頭,心里暗忖該下點狠手了。
阮清歡雖說是領(lǐng)養(yǎng)的,但也是被捧在掌心長大的女孩,再加上池家上上下下都慣著,她那倔性子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或許該好好考慮考慮父親的建議。
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聯(lián)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