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厲斯年跟溫姒都是識趣的,藏在樓上沒下去。
但將裴靳臣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
阿姨煮的粥是他一勺勺喂進嘴的,藥也是低聲下氣哄著吃的。
溫姒失笑,“厲斯年,他好像你年輕的時候?!?/p>
厲斯年垂眼看著,“誰知道是不是演的?!?/p>
溫姒無奈,“好了,允樂的基因遺傳你,再怎么單純還能讓人隨便欺負(fù)了?要不是裴靳臣好,她也不會那么喜歡?!?/p>
厲斯年不作聲。
在裴靳臣把人扣在懷里親的時候,他面無表情地挪開眼,“老婆,我還有事先出門了。”
溫姒擔(dān)憂道,“最近病毒鬧得厲害,據(jù)說淮市要封城了,這里危險,讓裴靳臣回北城吧。”
“好?!?/p>
厲斯年將她的手包在掌心,“我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沒有我的親口電話,你不要來找我?!?/p>
溫姒心里不好受,垂眸不語。
裴靳臣聽說了病毒的事,但沒放在心上,最近厲允樂生病,他必須得留下來照顧。
退一步講,即使不生病他也不會走。
得先讓厲允樂原諒了他之后再說。
“伯父去一線了?”裴靳臣問,“需要我?guī)兔???/p>
溫姒搖頭,“不用,那里太危險了,醫(yī)院方面一直沒有研究出有效果的藥物,所以他必須得去?!?/p>
裴靳臣神色凝重。
這場病毒不是突然爆發(fā)的,之前死了一批病人,后來研發(fā)出急救藥之后穩(wěn)住了病情,但是被傳染的人會進入很漫長的治療期。
能不能痊愈是個未知數(shù)。
之前和他一起做實驗的師兄,就是想撈這方面的油水發(fā)財,如今已經(jīng)被法律制裁了。
“我之前接觸過這方面的實驗,我在這邊想想辦法?!迸峤几鷾劓φf,“伯父單槍匹馬希望單薄,我這邊要是能搭把手最好?!?/p>
溫姒,“我相信他能解決這個問題,我就是擔(dān)心……”
擔(dān)心他跟病原體共處一室。
會不會被傳染。
裴靳臣聞言,還是決定去一趟。
“我跟伯父一起研究。”
溫姒拒絕,“你要是去了,允樂這邊怎么辦,你倆才剛好又要分隔兩地,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別擔(dān)心了,你伯父那邊有陸邵幫忙,我相信不會有事。”
裴靳臣瞬間就來了精神。
“陸邵去了?”
狗賊,背地里獻殷勤這么積極。
溫姒,“嗯,他也是犟性子,我攔不住?!?/p>
裴靳臣毫不猶豫,“那我必須得去。”
……
確定出發(fā)之后,裴靳臣沒跟厲允樂說實話。
他騙允樂說自己在這邊有個實驗需要人手,得閉關(guān)一陣。
有溫姒打掩護,厲允樂最后也沒懷疑什么。
但她沒想到裴靳臣這一走就是一兩個月。
這兩個月里,媒體報道了病情的大概進展,盡管已經(jīng)有所隱瞞了,但厲允樂還是知道了他們的實驗很危險。
“媽媽,如果被傳染的話就治不好了是嗎?”厲允樂問之前就已經(jīng)哭過一陣了,此刻眼睛已經(jīng)紅腫得不能看,“為什么這么危險還要去?”
溫姒摸摸她的腦袋,“放心,爸爸很厲害,他很快就回來了?!?/p>
厲允樂不相信,“我可以給爸爸打電話嗎?我想他,也想裴靳臣?!?/p>
溫姒才跟厲斯年通過幾次電話。
他最近確實得空。
溫姒給厲斯年留了言,晚些時候,視頻通話就進來了。
厲允樂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里,卻沒想到看到的是裴靳臣。
他全身遮得只剩下一雙眼睛,滿是血絲。
厲允樂心疼,喊了一聲裴靳臣。
裴靳臣眼也不眨地看著屏幕里小小的那張臉,“被誰打了,眼睛腫成這樣?”
厲允樂撇嘴,忍著淚水問,“你們什么時候回來啊。”
裴靳臣不知道。
臨床試驗還在等起效,這個過程誰都說不準(zhǔn)。
他太累了,眼眸半垂著,深不見底的瞳孔里麻木得很,“寶貝,救人真不是人干的活?!?/p>
他羨慕媽媽和外婆,以前救過很多人。
所以從小就一頭扎進醫(yī)藥研究里,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憑自己的本事可以當(dāng)救世主。
厲允樂心里有些怕,什么都不敢說。
裴靳臣問,“你一個人在這里嗎?”
溫姒在旁邊聽到這句話,起身道,“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她走后,厲允樂把聲音也關(guān)小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壞消息跟我說???”
裴靳臣,“算吧。”
厲允樂提心吊膽,“什么???”
“我有點后悔?!迸峤悸曇舾土耍霸缰肋@一走要關(guān)這么久,那晚上就該多要幾次,媽的我沒爽夠。”
厲允樂的哭泣戛然而止,呼出個鼻涕泡。
裴靳臣正要笑,這時候有個人急匆匆闖進來,打斷了他。
“完了完了?!蹦侨思钡谜Z無倫次,“厲總厲總……”
裴靳臣迅速掛斷電話,嚴(yán)肅問道,“厲總怎么了?”
那人臉色發(fā)白,上氣不接下氣,“厲總被傳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