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的白天,一支車隊行駛在飄雪的荒野上。
路面堆滿積雪,但車隊前面,有輛鏟雪車,使用特殊的裝置,呼啦啦一邊鏟雪,一邊將雪堆粉碎之后,通過兩側(cè)的排出裝置噴灑出去。
從而讓雪粉堆積在道路兩側(cè),而不會讓后面的車輛無法通行。
后方車輛,基本上都是履帶戰(zhàn)車,行駛在荒野上不怕打滑,遇到崎嶇不平的路面也難不倒它們。
這支車隊,有五十名精干的戰(zhàn)士,每十名戰(zhàn)士,都由一名初級二層境的修者帶領(lǐng)。
‘黃泉’楚原,高級境強(qiáng)者,是他們的首領(lǐng)。
此外,還有四名中級境戰(zhàn)力輔佐。
再加上其它各類人員,這支車隊,人數(shù)超過七十人。
車隊行駛在一片高坡上,爬過山坡,便是郊狼營地。
‘黃泉’人員的來到,比楚原提供的消息還要早上半日。
并且,來時的路線,也絕非楚原提供的那些。
這是楚原的風(fēng)格,也是在荒野上生存的基本素養(yǎng),不讓人知道或猜到你的行蹤。
一輛內(nèi)部溫暖,條件舒適的戰(zhàn)車車廂里。
楚原看著一塊平板電腦,那里面是李漁回復(fù)的信息。
他放下了平板:“有古怪?!?/p>
前方座位,一個擦拭著匕首,濃眉大眼的男子抬起頭:“楚先生,哪里古怪?!?/p>
他叫楊家璽,是楚原的心腹之一,中級二層境戰(zhàn)力,黃泉組織里‘黑繩’級成員。
楚原目光深沉:“自從上次離開之后,跟我聯(lián)系的都是李漁,程拜森的心腹?!?/p>
楊家璽想了下,笑道:“難道這姓李的,已經(jīng)取代了程拜森?”
楚原看了平板電腦一眼:“不無可能。”
“但我更擔(dān)心的是,營地可能已經(jīng)被‘黑巫’掌控,李漁只是一顆被擺到臺面的棋子?!?/p>
楊家璽摸了下自己的寬下巴:“這不無可能?!?/p>
“上次李漁回復(fù)的消息,不是稱‘黑巫’出現(xiàn),十五出營迎戰(zhàn),之后雙方就沒有了消息?!?/p>
“他還說派人到營地外尋找十五的下落,但因為天氣寒冷,他們裝備有限,搜索范圍只是營地附近,所以不了了之?!?/p>
“再加上姓程的沒有再出現(xiàn),很可能真如楚先生你所想的那樣,郊狼已經(jīng)易主,這是個陷阱?!?/p>
楚原冷漠地朝窗外看上一眼:“是否陷阱,一試便知。”
“通知東鑫,讓他準(zhǔn)備一下?!?/p>
楊家璽站起來,離開了這個車廂。
郊狼營地。
羅閻穿著營地戰(zhàn)士的衣飾,戴著頭盔,口罩,只露出一雙赤紅的眼眸。
他站在李漁的身邊,充當(dāng)李漁的心腹。
剛才李漁接到消息,‘黃泉’的人來了,李漁率眾迎接,羅閻喬裝成他的手下,準(zhǔn)備伺機(jī)行事。
其它人。
衛(wèi)均易與關(guān)鵬等,則帶著各自下屬,早散入營地各處,埋伏起來。
片刻之后,羅閻已經(jīng)可以看見,一支車隊在風(fēng)雪中往營地開來。
“來了?!崩顫O輕聲道。
羅閻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人倒也難得,現(xiàn)在‘黃泉’的人快到了,他一點也不心慌。
這種心理素質(zhì),可以委以重任。
吱。
大樓前面,有戰(zhàn)士將門打開,讓‘黃泉’的車隊進(jìn)來,他們的人員眾多,只有三輛戰(zhàn)車來到了大樓前的空地上。
其它車輛停在了外面。
這時車門打開,陸續(xù)人影出現(xiàn)。
片刻之后,羅閻就聽李漁輕聲道:“那穿黑色長衣的便是楚原?!?/p>
羅閻看去,李漁口中所說的楚原,個子高挑,穿著毛領(lǐng)黑色雙排扣長外套,面無表情,神情冷漠。
他微微瞇了下眼睛,不動聲色地啟用‘無妄灼眼’。
當(dāng)羅閻再次看向楚原時,一些信息浮現(xiàn)。
‘郭東鑫,28歲,黃泉組織‘黑繩’級成員?!?/p>
不是楚原!
而是他的替身。
羅閻立刻在頭盔里輕聲道:“行動終止!”
“楚原沒來,來的是替身?!?/p>
這個聲音,同樣在李漁耳機(jī)里響起。
李漁心中一震,知道楚原起疑,否則不會讓一個替身來營地,這明顯是在試探。
當(dāng)下不動聲色,走上前去,伸出手道:“你來得真早,楚原先生,路上辛苦了。”
在李漁接待著那個替身時,羅閻還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
那個叫郭東鑫的替身,在他的‘無妄灼眼’中,對方的生物灰光外層還套著一層淡紅色的光膜。
那層光膜似乎可以被‘點燃’。
這么看來。
‘無妄灼眼’似乎并不僅限于灼燒幻覺,而是包含‘欺騙’這個概念在內(nèi)的事物,都可以灼燒。
羅閻克制住嘗試點燃那層光膜的沖動,他不想打草驚蛇。
此刻,由于劇本改變。
李漁只能夠自由發(fā)揮。
他請‘楚原’走進(jìn)大樓時,楚原的替身發(fā)難道:“怎么不見程先生?”
李漁眼神一黯,想起自己大哥因為一個女人的原因丟了性命,眼神里涌出幾分發(fā)自內(nèi)心的傷感。
“實不相瞞,在十五先生失蹤之后,我大哥便染疾去世了?!?/p>
“他臨走前,吩咐我一定要隱瞞他的死訊,同時讓我做好楚原先生您交待下來的工作?!?/p>
‘楚原’哦了聲:“為什么?”
“大哥說,如果讓楚先生知道他死了,楚先生或許很難信任我,從而更換代理人?!?/p>
李漁搖頭輕嘆道:“所以他讓我隱瞞他的消息,他說只要我在這段時間表現(xiàn)出色,等到楚原先生你來到,自然會對我高看一眼?!?/p>
“所以這段時間,都是我在回復(fù)楚原先生的信息。”
“這件事,還請楚先生見諒?!?/p>
‘楚原’輕道了聲‘原來如此’,接著四望:“怎么不見小麗女士?”
李漁眼中又涌出了幾分殺機(jī):“別提這女人了,這女人水性楊花,我大哥才走沒多久,她就跟別的男人好上?!?/p>
“被我撞見她在大哥靈堂里與人歡好,我一氣之下,當(dāng)場格殺!”
后面。
羅閻心中暗道。
這李漁很機(jī)靈啊,連哄帶騙的,差點連我都信了。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之前的傷感,還是此刻的殺機(jī)。
都沒有絲毫做作。
否則的話,很難騙過人。
此時,郊狼營地外面,一輛戰(zhàn)車?yán)铩?/p>
楚原看著屏幕上李漁的表情,聽著他的話語,一時間,難以分辨真假。
他只能繼續(xù)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