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遙地城
老城,青云巷。
地城里雖然沒被戰(zhàn)斗波及,但不時會輕微地震動一下。
紅發(fā)紅須的‘天鬼’赭魁站在院中,雙手負(fù)后,嘴角含笑。
“看樣子,這座地城的機(jī)甲,應(yīng)該悉數(shù)外派了?!?/p>
“第一步還算順利,那么接下來,就是第二步了?!?/p>
赭魁走回屋中,在石頭小屋的正中,擺著一個小小的香爐。
香爐里一點(diǎn)火星都沒有,自然也就沒有煙霧騰起。
赭魁手一翻,掌心處血色涌動,凝成羅盤。
只是這個羅盤,上面沒有時辰方位,而是一個扭曲且痛苦的人形。
人形上有許多細(xì)微的脈絡(luò),這些如同人體血管般的脈絡(luò)填滿了血色。
破帳血盤,功行圓滿!
這是‘天鬼’的‘厭咒術(shù)’之一。
霸主級巨獸顯現(xiàn)獸魂,得以行使‘異術(shù)’。
噩夢級巨獸借由‘化人之術(shù)’,得以行使更深一層的‘咒術(shù)’。
而‘厭咒之術(shù)’,則是‘天鬼’專屬。
大都有神魔蓋世的威能。
作為‘厭咒術(shù)’之一的‘破帳血盤’,其主要功用,卻是用以削弱籠罩天穹,鎮(zhèn)壓八方的‘太初之帳’。
赭魁看著手中的血盤感嘆道:“人族先祖,那位‘人主’以‘太初之帳’籠罩八方,讓我等‘天鬼’不敢輕易進(jìn)入這方天地。”
“否則將受極大壓制?!?/p>
“而縱使過去了這么久的歲月?!?/p>
“太初之帳的壓制一點(diǎn)也沒有削弱過?!?/p>
“還須用‘破帳血盤’來進(jìn)行一定程度的抵消?!?/p>
“除此之外,‘太初之帳’還鎮(zhèn)住了這個世界的元力?!?/p>
“不使外泄,可供人族修煉之用。”
“那些弱小的人族修煉到一定程度時,若有機(jī)緣,感應(yīng)到‘太初之帳’的存在。”
“更能夠直接從‘太初之帳’中汲取‘罡力’,到那時,‘太初之帳’會逐漸消失,但人族中也會誕生能夠抗衡我族之輩。”
“人族先祖這一手布置,當(dāng)真妙不可言啊?!?/p>
這個紅須男人抬頭看向屋頂。
“縱使現(xiàn)在的人族弱小如同螻蟻,但這‘太初之帳’只要一天尚在,想要入侵此界,依舊困難重重。”
“我這種‘后天之鬼’尚且如此,更別說那些‘先天之鬼’了?!?/p>
“我說他們怎么不愿離開‘閻浮’那個鬼地方,原來是‘太初之帳’還沒有消失?!?/p>
“哼,想不到我赭魁算盡機(jī)關(guān),到頭來,仍給擺了一道?!?/p>
“不過沒關(guān)系?!?/p>
“早一步離開‘閻浮’也好,至少,可以摸清現(xiàn)今人族虛實(shí),早做打算?!?/p>
說罷,赭魁手掌倒覆,讓那個‘破帳血盤’落下掌心。
那個虛幻的血色羅盤落到了地面,頓時像拓印上去般,地面咔嚓咔嚓地裂開。
轉(zhuǎn)眼間,這石頭小屋的地面上,便浮現(xiàn)出一片跟‘破帳血盤’相同的紋路脈絡(luò)。
赭魁隨即用拇指在食指上一劃,劃出一道口子,從里面擠出一滴閃爍著紅光的黑血。
這滴黑色散發(fā)著難以言喻的兇焰惡念,仿佛能夠喚醒人心深處的獸性,落到了那個香爐上。
頓時,香爐里騰起了一點(diǎn)火光。
隨后香爐的爐孔上,煙氣裊裊。
從香爐里,有暗紅色的煙氣騰起。
并且不斷在空氣里,形成一尊尊形象兇獰的惡獸頭臉。
這些暗紅煙氣似乎具有重量,冒出香爐之后,非但不往上升,反而下降。
然后漸漸填滿了地面上那一道道裂縫和紋路。
厭咒術(shù).化獸魁煙!
這是‘天鬼’一族都會使用的術(shù)式。
能夠喚醒人心惡念,將人轉(zhuǎn)化為獸。
只是同樣是‘化獸魁煙’,但由不同的‘天鬼’使來。
轉(zhuǎn)化出來的‘獸’會具備不同的特性。
而使用這個‘厭咒術(shù)’,赭魁再不用一個人一個人去‘點(diǎn)化’。
它能夠大規(guī)模地將人族轉(zhuǎn)化成野獸。
只是這個‘厭咒術(shù)’需要先削弱‘太初之帳’的影響方能使用,所以赭魁才拖到了現(xiàn)在。
“來吧?!?/p>
“化成野獸吧。”
“制造殺戮吧。”
“然而,用鮮血和戾氣供養(yǎng)我?!?/p>
“如果有這一城幾十萬條性命的供養(yǎng),我應(yīng)該可以恢復(fù)大半實(shí)力?!?/p>
石頭屋里,血光流淌,映照得赭魁如同惡鬼。
*
*
*
老城避難所。
沙沙沙。
避難所里輕輕晃動了下,使得墻角等處有塵埃灑落。
因?yàn)殡娏θ磕萌ヌ峁┙o‘緊急出擊天井’使用,這座避難所里同樣斷電。
現(xiàn)在只有兩盞紅色的應(yīng)急照明燈亮著。
燈光讓人們身上都涂著一層暗紅。
看著感覺壓抑。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
羅閻和鐵軍坐在一塊。
小花則給鐵軍抱在懷里,小女孩緊緊抱住自己的爺爺,看起來很害怕。
老城的避難所,雖然不算狹窄,只是老城里的避難所數(shù)量有限,這里的居民卻不少。
所以避難所里擠滿了人,人一多,難免有摩擦。
特別是已經(jīng)過去一個鐘頭,警戒還沒有結(jié)束,不少人已經(jīng)開始變得煩躁起來。
“怎么那么久,到底還要多久我們才能夠出去?”
“你想出去自己走就行,大門在那,沒人攔著你?!?/p>
“嘿,我走不走關(guān)你什么事,閉上你的鳥嘴吧?!?/p>
“你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聽不到嗎?合著你還是個聾子?!?/p>
“你有種再說一遍!”
很快,避難所一角,發(fā)生了小小的騷亂。
兩個男人從口角摩擦,迅速升溫成肢體沖突,扭打了起來。
避難所里的治安員立刻出來維持秩序。
但沒走幾步,就讓人給捉住。
“現(xiàn)在外面什么情況?”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不是治安員嗎,你問一下局里啊?!?/p>
“請你讓開,還有,你們不要打架?!?/p>
“你干嘛推我?”
“我沒有推你,我只是叫你讓開?!?/p>
“你還說沒有推我,治安員了不起啊,治安員就可以打人啊?!?/p>
“我沒有打人,你住手,我警告你住手?!?/p>
“治安員打人了!我跟你拼了!”
避難所里開始變得混亂起來,像這樣的摩擦沖突,開始在躁動的人群里不斷出現(xiàn)。
羅閻微微皺眉,只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
赤紅的雙眸中,一圈圈火光亮了起來。
無妄灼眼!
他使用神藏看出去,突然看到,有絲絲縷縷隱晦的,暗紅色的煙氣從地面騰起。
漂浮彌漫在避難所里,并且鉆進(jìn)了那些心浮氣躁,甚至動手打人的地城居民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