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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盧氏受罰

杜微院雞飛狗跳。

先不說于媽媽被熏到臉白嘔吐、有頭有臉的丫鬟、婆子們更是連靠都不敢靠近。

那味,太沖了。

謝氏身邊的婆子,卻面不改色到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面對(duì)于媽媽的阻止,聲穩(wěn)目平,淡道:“盧夫人突犯癔癥太過湊巧,定是邪祟上身。此物雖污穢,卻能驅(qū)邪斬祟,你要真為了主子好,便讓開。”

先禮而后兵。

于媽媽哪能讓這種污穢物近自家主子的身呢。

聞言,厲喝:“滾開!我家夫人自有大夫醫(yī)治,豈容你們亂來?!?/p>

“聽令行事。你既不讓,我們也不必客氣了?!?/p>

膀大腰圓的婆子們也不是吃素的,既已禮,接下來便是“兵”了。

一名孔武有力的婆子向上,單手便把于媽媽按到廡廊圓柱上,輕輕松松把人拿捏。

于媽媽氣到身抖如篩子,“你們放肆!這是杜微院,是勇毅侯府,由不得你們亂來!放開我!”

又聲嘶力竭大喊杜微院的下人,“你們都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攔住她們!夫人若有半點(diǎn)閃失,你們一個(gè)二個(gè)全沒有好下場(chǎng)。”

端了三碗污穢物的兩名婆子已進(jìn)了屋,另一位婆子如門神般堵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救盧氏。

杜微院的下人但凡有一個(gè)人過去,便被孔武有力的婆子單手推出來。

去一個(gè),推倒一個(gè),去兩個(gè),推倒一雙。

下人們哀聲一遍,半張臉按在廊柱的于媽媽急到喊道:“快去請(qǐng)青梧院請(qǐng)老爺、大爺、大姑娘過來?!?/p>

按住她的婆子冷漠道:“大姑娘傷風(fēng)敗俗,私會(huì)外男這會(huì)兒已送去西山姑子廟。大老爺革職為民,大爺私德有虧,如今正在祠堂受罰。”

短短幾句,有如晴天霹靂,霹到于媽媽眼冒金星。

怎么會(huì)這樣?

怎么就鬧成這樣?

“夫人!夫人!”

這回,于媽媽是真正凄聲大喊了。

婆子卻嫌她太吵,掏出自己的汗巾子直接塞到于媽媽嘴里。

“唔…… 唔……”

堵了嘴,再多的話也塞在了嗓子眼里,無法說出來。

屋里,盧氏是自顧不暇。

她本就是裝病,那股沖鼻的味兒飄過來,又哭又笑的她差點(diǎn)沒有繃住給吐出來。

這群低賤的下人,竟然拿了污穢物來杜微院!

她們到底要做什么。

“盧夫人,奴婢得罪了?!?/p>

婆子們進(jìn)來,還不忘給她行了禮。

盧氏朝她們齜牙傻笑,披頭散發(fā)的她甩袖帶跳, 直往暖閣里跑。

嘴里還哼哼嘰嘰,念念有詞,不知道說些什么。

兩個(gè)婆子相視一眼,跟著進(jìn)了暖閣。

“打死你們……你們是人還是鬼,啊……鬼……來人啊,打鬼啊……”

前腳剛邁進(jìn)暖閣,迎面砸一件物什,兩人飛快閃開,那物件便擦下而過, “啪”一聲落地。

是件桃形捧盒,盒子落地,里頭的干果、蜜餞四處散落。

婆子看了眼地上,面不改色進(jìn)來。

一人朝盧氏走去,并道:“盧夫人,奴婢奉宗婦謝夫人之命,為夫人除附身邪祟,等會(huì)兒下手估計(jì)有失輕重,望夫人見諒?!?/p>

邪祟?

謝氏那毒婦,竟說有邪祟附她身上???

呸!

她自個(gè)才被邪祟附身!

心里暗忖的盧夫人指著婆子身邊,突然尖叫,“小人……好多小人……不要過來……啊……不要過來……”

尖叫著,人也四處竄逃,不給那婆子近身的機(jī)會(huì)。

婆子是沒有把盧氏這點(diǎn)小動(dòng)靜放在眼里。

宗婦身邊的婆子,沒有幾把刷子,那是做不了武婆子的。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盧氏再怎么躲,也沒有躲過婆子的十指。

逼到頂箱柜角落里,面無表情的婆子不再說什么,按住了盧氏。

還沒有等盧氏反應(yīng)過來,另一個(gè)端著海碗的婆子,便把里頭盛著的污穢物,淋到了盧氏身上。

從頭淋到腳,頭發(fā)、臉上、身上,全是驅(qū)祟辟邪的童子黃湯。

盧氏:“……”

沉寂幾息, 整個(gè)杜微院上方是盧氏極具穿透力的尖銳叫聲。

杜微院外面的樹蔭下,謝氏遮了遮鼻子,起了一絲反嘔。

“夫人,喝冰鎮(zhèn)口酸梅汁,消消暑氣。”

初春從食盒里拿出一碗用青釉瓷碗盛著的酸梅汁,騰騰的白霧冰氣裹著清爽的梅子香撲面而來,謝氏沒有拒絕,接過青釉碗,淺淺抿了數(shù)口。

清爽、冰冷的酸梅汁入口,瞬間把嘔意壓下,人也舒坦了不少。

衛(wèi)姮有些自責(zé),“七伯母,您回青梧院歇歇吧?!?/p>

“無礙?!?/p>

謝氏拭了拭嘴角,冷銳的視線落到杜微院,“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病、還是裝病。”

其實(shí),她對(duì)盧氏突發(fā)癔癥也是極其懷疑真假。

章氏患上癔癥,她尚且能相信。

畢竟,章氏自她娘家一脈,打娘胎便有傳女不傳男的頑疾。

盧氏患癔癥?

她是真不信。

衛(wèi)姮見此,便打發(fā)了碧竹回青梧院取了她自個(gè)調(diào)制的清心香包,里頭有薄荷、竹葉、荷葉、枙子花,有醒神清心的功效。

有了清心香包,謝氏總算不覺四周皆是污穢氣了。

屋里的盧氏則是遭了大罪。

活了幾十年,何曾受過這等恥辱!

淋到嘔吐不止的她這回是真要瘋了。

雙眼吐到赤紅的盧氏,面上露出吃人般的猙獰死死瞪向婆子。

賤婢該死!

待她熬過此劫,定要將她們所有人碎尸萬段!

婆子無視盧氏的眼神,冰冷詢問,“夫人,可有清醒?若還未清醒,奴婢便要第二次了?! ?/p>

還有第二次?

她們竟還想辱她第二次!

“看來還不曾清醒,盧夫人,勞您再忍忍了?!?/p>

漠然的婆子轉(zhuǎn)了身,端起放在墻角根的第二海碗污穢物,準(zhǔn)備再淋到盧氏身上。

盧氏見婆子還真端來第二碗, 身子骨狠狠一縮。

不行!

她一定要忍住。

只要忍住,才有可能逃過此劫。

第二碗、第三碗依次淋完,盧氏還是一會(huì)兒哭,一會(huì)笑,沒有半點(diǎn)變化。

屋子里已是臭氣熏天,身上一樣沾了污穢物的婆子放開盧氏,復(fù)又委膝行了禮,二人便一道離開暖閣。

是真病還是假病,她們還是看出些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