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華郡主睨了眼垂眸沉思、安安靜靜的女郎,沒一會兒,嘴邊彎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這位也是個聰明人啊。
適才在竹屋里對駱貴妃所說的那番話,聽著字字求娘娘做主,實則還替齊君瑜說了好話。
什么清醒,讓她逃,這是告訴娘娘,齊君瑜也是遭人陷害,迫不得已呢。
齊君瑜知道后,還不得對她心生感動啊。
雖說他確實是遭人算計,但旁人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嘖嘖嘖。
上京的貴女們,當真是個個聰明,沒有一個傻的!
“郡主……為何這般看著我?”
盯太久,聽到李雪茹極為不自在了,只好小聲打破平靜。
外頭的帷幔似輕地動了一下,那頭,有人偷聽啊。
丹華郡主掃了帷幔一眼,對李雪茹做了一個噓聲動作。
見對方領(lǐng)會到后,她才道:“瞧你長得還不錯,多瞧了幾眼,怎么,瞧不得嗎?”
“瞧,瞧得的。”
李雪茹慌措回話,接著,便看到丹華郡主朝自己傾身過來,嚇到連忙縮了縮身子。
“別動?!?/p>
丹華郡主是湊到了李雪茹脖子,單手扣住她肩頭,伸出手指,頗為自來熟地戳戳李雪茹脖子上吮出來的紅點。
好奇道:“這是,齊君瑜親出來的?”
啊……
問到李雪茹面紅如朝霞。
過了一會兒才羞澀點了點頭,“嗯?!?/p>
“這么激烈啊。”
丹華郡主更為好奇了,“你不疼嗎?還有肩頭,都被他咬出血了吧?!?/p>
“不疼。”
李雪茹紅著臉,聲音愈發(fā)的小了,“世子也是無心,我當時又緊張,都顧不上痛了。”
說的也是實話。
當時確實顧不上痛了,只想要留點不能讓齊世子抵賴印痕。
沒想到——
李雪茹拿起手柄梳鏡,脖子微地伸了伸,通過梳鏡能夠清楚可見數(shù)個紅印。
如此,齊世子見了也知道是他輕薄的她,除了娶她,別無選擇。
丹華郡主見此,挑著眉,聲音輕到只有兩人可聽。
“你也算有點本事,駱貴妃見了臉色都變了呢,如此明顯的輕薄痕跡,李小姐,你定會心想事成?!?/p>
“如我能心想事成,都是郡主與衛(wèi)二小姐的功勞?!?/p>
把銅鏡放下,李雪茹從榻上起來,朝丹華郡主施禮,“雪茹多謝郡主成全,日后雪茹定會為郡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倒也不需要如此,我?guī)湍慵儗贋榱诵l(wèi)二。你真要感謝,好好謝衛(wèi)二就成?!?/p>
丹華郡主擺擺手,對李雪茹的感念并不放心里。
李雪茹如今對衛(wèi)姮的成見,隨著今晚的事情發(fā)生后,已經(jīng)放下了。
說到底,她和衛(wèi)二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過都是因為齊世子罷了。
那日在濟世醫(yī)館,她是在衛(wèi)二手里在吃了大虧,去了姑子廟遭了大罪,如今衛(wèi)二成全了自己,兩兩相抵,過往種種皆一筆勾銷。
“雪茹明白,等見了衛(wèi)二小姐,雪茹一定會再次感謝。”
兩人說話都是極輕,除了彼此之間能聽到外,再無第三人聽見。
畢竟,事關(guān)重大,不能節(jié)外生枝。
外面候著的宮女聽了好一會兒, 里頭是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嬤嬤進來,用眼色詢問了宮女,宮女輕輕搖頭,表示一切正常,并無異樣。
駱貴妃也并非全然相信李雪茹所言。
哪有那般湊巧的事,正好讓李雪茹撞上齊君瑜呢。
嬤嬤揮退了宮女,腳步微輕走過來。
丹華郡主抬眸,“娘娘可有回來?本郡主可以走了嗎? ”
眉宇間有了些不耐煩。
“郡主受累了,老奴奉娘娘口諭送郡主、李小姐出宮?!眿邒咝辛硕Y,恭敬道:“娘娘還說了,李小姐回去后安心等著,不日便會有賜婚圣旨送到府上?!?/p>
事兒成了!
心想事成的李雪茹內(nèi)心狂跳如雷,面上卻是不敢顯露,雙手抵著額角,朝娘娘的寶座行了一禮。
“多謝娘娘為臣女做主,臣女李雪茹謝陛下恩典?!?/p>
嬤嬤笑著側(cè)身, 手比畫一下,“請吧,李小姐?!?/p>
丹華郡主是迫不及待想走了,袖子一拂,大步流星離開永寧宮。
沒走幾步,又突然停下。
不對啊。
出宮?
“宮宴結(jié)束了?”她問嬤嬤。
嬤嬤頷首,“回郡主,宮宴適才已結(jié)束,各府的女郎、公子皆已出宮?! ?/p>
“怎么這么早?”
“奴婢這就不知道要了?!?/p>
丹華郡主眉心輕輕一皺,“可有見勇毅侯府的衛(wèi)二小姐出宮?”
嬤嬤道:“回郡主,老奴不曾去太液池送諸位女郎出宮,想來那衛(wèi)二小姐應(yīng)當也出宮了?! ?/p>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說說你知道的吧?!?/p>
丹華郡主面露不滿,連聲音蠻橫了許多。
這位主兒,本就是個驕蠻的,誰讓她不高興,當場能甩臉色。
嬤嬤也不慌,恭敬道:“是老奴的過錯,郡主恕罪?!?/p>
總之,絕不會多說。
丹華郡主自然不可能真拿永寧宮的人怎么樣,冷哼了一聲,氣沖沖離開。
李雪茹早被丹華郡主說變臉就變臉的模樣,給嚇到連呼吸都屏了少許。
郡主,果然是不好相與。
“嬤嬤請吧?!?/p>
郡主敢怒氣沖沖一個人往前走,她可不敢啊。
……
寧遠侯府
肖夫人驚到手中茶盞里的茶水都灑了出來,“賜婚?哪家的姑娘?”
“鴻臚寺卿家的大小姐?!?/p>
“五品官的女兒?這這……”
肖夫人是嫌門第低了,扭頭看向?qū)庍h侯,“侯爺,你最近在朝堂上沒有惹怒陛下吧?!?/p>
“……”
寧遠侯瞪眼,“本侯最近天天縮著脖子上朝會,朝會散后,縮著脖子回府,去哪惹怒陛下?!?/p>
肖夫人:“那好端端的,陛下怎么給瑜哥兒賜婚呢?”
“我哪知道!許是鴻臚寺卿家小姐的荷燈被瑜哥兒拾了,圣上大手一揮,賜婚?!?/p>
肖夫人道:“不可能!雖觀蓮宴有賜婚,可從無當晚賜婚的先例!”
遁舊例,圣上多少會過問兩家的意思,提前透露一點風(fēng)聲,然后再下旨賜婚。
“那你進宮,自個去問陛下吧!”
“侯爺!”
眼看夫妻倆要吵起來,齊君瑜輕地閉了閉眼,苦澀道:“父親、母親,是出了些狀況,圣上才為我賜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