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讓她做?
杏兒心里反而沒有底了,“那姑娘——為何要幫奴婢?”
衛(wèi)姮嘴角微微勾起, 一抹譏諷從眼里掠過,“不過是讓算計我的人嘗一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罷了?!?/p>
真的嗎?
杏兒不太相信。
但她只能信。
可二姑娘完全不需要她做什么,她有一種失了靠山的慌措。
“二姑娘,奴婢會念著您的好,您就讓奴婢給您做點事,讓奴婢報答您的恩情吧。”
碧竹聞言,雙眼狠地剜了杏兒一眼。
好不要臉!
還想進(jìn)了寧遠(yuǎn)侯府,拿姑娘做她的依仗呢,好以后出了什么事,尋求姑娘幫她呢。
姑娘才不會上當(dāng)!
衛(wèi)姮還真沒有想過再幫著杏兒。
入了寧遠(yuǎn)侯府的后宅,杏兒的依仗就是后宅里的主母了。
也罷。
便再提醒她一句吧。
衛(wèi)姮道:“杏兒,你很聰明,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誰才是后宅里的主子。我,只負(fù)責(zé)給你指路,旁的,我不會助你?!?/p>
“如果,你覺著自己選的這條路不好走,你可以現(xiàn)在放棄?!?/p>
杏兒聽到這兒,便知道二姑娘以后都不可能幫她了。
她要再強(qiáng)行,寧遠(yuǎn)侯府的大門,她都別想進(jìn)。
貝齒輕地咬了咬下唇,跪著的杏兒雙手齊額,長身一禮,“姑娘,奴婢明白了?!?/p>
余下的路,得她自己想辦法往下走了。
對一個幫著陷害自己的丫鬟,衛(wèi)姮提醒一句她,已是自己的大度。
她還想在自己身上求得庇護(hù),異想天開。
也不怕她日后出賣自己。
她真要說出自己因為入了寧遠(yuǎn)侯府的后宅,齊君瑜定會以為杏兒是眼線。
屆時,倒霉的就是杏兒自己。
這些話,衛(wèi)姮自然不會再提醒杏兒了。
前世自己被她害慘,這一世,便好好讓她和衛(wèi)云幽去斗了。
是生還是死,自有定數(shù),自個沒有那么多的慈悲心為一個陷害過自己的人操心。
淡道:“你明白就好,齊世子如今已賜婚……”
杏兒驀然抬眸。
齊世子賜婚了?
大姑娘呢?
“……世子妃想來你也見過,乃李家的小姐?!?/p>
杏兒雙眼不可置信地瞪大。
李家小姐?
怎么是她?
那大姑娘呢?
她在莊子里的這些日子,侯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齊世子不是對大姑娘情有獨鐘嗎?
怎么會娶李小姐呢?
嗓子眼咽去,內(nèi)心掀起驚浪的杏兒鼓足勇氣,卑微求問,“……二姑娘,奴婢有一問,還望二姑娘賜教?!?/p>
“你想問堂姐,是嗎?”
衛(wèi)姮直接替她說出來了,“府里出了些事,堂姐與齊世子再無可能?!?/p>
跪地的杏兒只差一點要驚呼出來了。
再無可能?
震驚之下,轉(zhuǎn)瞬間杏兒又欣喜若狂。
齊世子可不喜歡李家小姐?。?/p>
那自己入了齊世子的后院,豈不有機(jī)會奪得世子的寵愛。
尤其自個將大姑娘的姿態(tài)學(xué)了幾成,不說入木三分,但將將一看,自有一絲大姑娘的韻味。
只是粗粗一笑,杏兒的斗志一路飆升。
仿佛間,已看到自己獨占齊世子寵愛的好日子了。
衛(wèi)姮將她掩不住的暗喜盡收眼底,嘴角微地勾了勾,又道:“不過,齊世子一直與堂姐暗中來往。”
杏兒一口氣瞬間吊起,脫口道:“暗通曲款,大姑娘連名聲都不要了嗎?萬一被李小姐知曉,大姑娘在上京還有何顏面?”
衛(wèi)姮沒有回她,只淡淡補(bǔ)充一句,“肖夫人如今也不喜堂姐?!?/p>
短短幾息,衛(wèi)姮是把杏兒的心肝吊到忽上忽下,情緒是忽陰忽晴。
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太多,一股腦兒全塞到杏兒腦里,塞到她腦子里像灌了漿糊, 整個人久久都沒有反應(yīng)。
初春來了,“姑娘?!?/p>
嘴里說著,視線落到了杏兒身上。
腦子還暈暈沉沉的杏兒看向初春,過了一會兒,方有所反應(yīng)。
連忙道:“姑娘,奴婢就不打擾姑娘您了,奴婢告退。”
她也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緩一緩才成。
玉簾輕碰,腳步一深一淺的杏兒離開屋里,由果兒領(lǐng)著,且去了耳房落腳。
屋里,初春輕聲道:“姑娘,李家小姐送來拜帖?!?/p>
衛(wèi)姮是侯府嫡女,可不是人人想見便能見。
該有的規(guī)矩、尊貴得有,否則,容易被人輕視。
衛(wèi)姮接過自有蘭花幽香的拜帖,展開一看,笑道:“既然人已在外面,便請她進(jìn)來了吧。”
對方禮數(shù)到位,依禮接見便成。
再入侯府的李雪茹,心境已不同往日了。
走過熟悉的廡廊,看過熟悉的一景一物,昔日種種歷歷在目,不過短短數(shù)月,竟已物是人非。
誰曾想到,曾經(jīng)跟在衛(wèi)云幽身后,被人瞧不起的衛(wèi)姮,如今成了侯府唯一的姑娘呢。
誰又能想到,曾經(jīng)的自己在這宅院深深的侯府,去討好一個微未小官的女兒呢。
又有誰能想到,當(dāng)初數(shù)名貴女暗里心悅齊世子,到頭來,反是自己贏了所有人,成了齊世子未過門的世子妃。
依稀能記得衛(wèi)云幽生辰那日,她與其他幾位貴女坐在那邊涼亭里,在見到齊世子
有太沒有想到的。
可見人這一生,有太多太多的變數(shù)。
一成不變的是死物。
活著的人,今日屬于她,明白屬于另一個她。
唯有抓在手里的,才是屬于自己的。
她抓在手里的是什么呢?
如母親所說:侯府、地位 、中饋、銀財。
可這些,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夫君的愛!
如不容易嫁給了自己心愛的兒郎, 她不甘心自己嫁過去后,只是一個擺設(shè)。
一步一思,李雪茹最后不禁笑了起來。
沒有笑出聲,不過是嘴角揚起,神色里多了幾分勝利者的倨傲。
她已經(jīng)贏了一次,以后也必定會贏!
夫婿的寵愛,她要。
侯府、地位、中饋、銀財這些本該就是屬于她的!
衛(wèi)云幽,休想得到半點!
如今衛(wèi)云幽娘家已敗落,不足為懼。
唯有衛(wèi)姮,若是哪一天衛(wèi)姮與衛(wèi)云幽兩姐妹重修舊好,自己需得提前行動,斷絕衛(wèi)云幽的后路才成。
“李小姐,請”
侯府后院的垂花門到了,領(lǐng)路的丫鬟欠了欠身子,便悄無聲息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