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暗哨更是羞到臉都紅了,瞧著模樣,恨不能找個地洞鉆了進去。
其他人都反應了過來。
包括后院沒有一個女子的凌王殿下,也明白衛(wèi)姮所說何意了。
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了。
顧將軍則低罵了聲兔崽子,抬腳,輕地踹了下暗哨,呵斥道:“還不退下?!?/p>
丟人現眼的家伙啊。
怎么正好撞到衛(wèi)姑娘的手里了呢?
不過,是不是真的呢?
如釋重負的暗哨大氣都不敢喘了,連忙退下。
但經過顧將軍身邊時,聽到他們將軍飛快問了他,“昨晚真有?”
暗哨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最后,點點頭跑遠了。
沒錯。
真有!
年輕氣盛,又值新婚宴爾,這不,一時想念家中嬌妻,沒忍住啊。
暗哨地點頭是讓顧將軍對衛(wèi)姮服氣了。
連這種事通過把脈都能知道,可見是有真本事在身。
衛(wèi)姮這邊則對夏元宸笑道:“王爺,你可以想好了,還要不要對臣女有所隱瞞呢?”
不了,不了
還是坦白了吧。
夏元宸這會兒也明白自己是瞞不過衛(wèi)姮了。
何時開始咳嗽,何時開始嗓癢,何時又開始體熱,都一一告訴衛(wèi)姮。
最后,血七掏出衛(wèi)蘭微開的方子,畢恭畢敬遞到衛(wèi)姮手里,請衛(wèi)姮過目。
衛(wèi)蘭微懂岐黃,衛(wèi)姮是知曉的。
打小跟著小舅舅走南闖北販賣藥材,商行里又有隨行識藥懂醫(yī)的大夫,久而久之,蘭哥兒也學了些。
方子開得不錯。
所用藥材皆是對癥下藥。
不需要再添或減了。
衛(wèi)姮將方子重新遞給血七,“按此方喝用三天,可痊愈?!?/p>
她說完,一直壓著的嗓子便是一陣咳嗽。
碧竹聽了咳嗽聲,臉色一變,“姑娘……”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站得好好的姑娘,突間身子一歪,直往一邊栽去。
“姑娘!”
最近的碧竹驚呼著,伸手準備去扶人,有人出手的速度比她更快,一把將人撈到懷里。
夏元宸抱住雙眼閉緊的女郎,隔著衣裳,他便感覺到很不正常的體熱。
沒有再猶豫,俊顏冷沉地凌王橫抱起衛(wèi)姮,對血七道:“速去找衛(wèi)世子!”
連夜趕路的衛(wèi)姮,病了!
顧將軍一個轉身,飛奔。
壞了!
衛(wèi)姑娘暈倒,可不能把蘭微也打暈??!
血七是暗衛(wèi),一身武藝遠在顧將軍之前,一陣風刮過,顧將軍便看到一道黑影已竄遠自己數米遠了。
那廂,碧竹急到快要掉眼淚了。
是她沒有照顧好姑娘,讓姑娘遭罪了。
衛(wèi)蘭微剛打完二十軍棍。
捂著臀部,吡牙咧嘴,一拐一瘸踮著腳準備往樹林外頭走去,突而前,便看到凌王抱著阿姐大步流星朝他走來。
人還沒有走近,低聲道:“蘭微,快過來?!?/p>
這是出事了!
衛(wèi)蘭微連自己的傷痛都不顧了,飛快跑過來。
“阿姐!阿姐!”
聲音都變了的他準備要從夏元宸手里抱過衛(wèi)姮。
夏元宸沒有讓他抱過去,道:“蘭微,你阿姐病了,快看看情況如何。我抱著她,都能感覺到她身上很燙?!?/p>
素來沉穩(wěn)如山的凌王殿下,落音時都微微發(fā)顫。
很燙。
燙到自個好像抱一個小火爐。
心急如焚的衛(wèi)蘭微立馬握住自家阿姐的手腕。
好燙!
再一探額頭。
更燙了。
“碧竹姐姐?!?/p>
衛(wèi)蘭微雖急,倒也沒有慌,很快穩(wěn)下來的他詢問起碧竹,“阿姐何時開始不適?”
“回世子,奴婢都沒有發(fā)現姑娘有不適,今日入夜,奴婢只聽到姑娘似咳嗽了一聲,姑娘怕世子過了渡口,一刻未息,一直趕路……”
碧竹自責到嗓子都哽咽了。
她怎么這般無用??!
連姑娘何時病倒都不知道。
衛(wèi)蘭微抿緊了嘴角。
阿姐,她是想追上自己,所以連自己的身子都不愛惜,一直趕路。
是他讓阿姐擔心了。
夏元宸也無心去問責丫鬟了。
他望著懷中女郎,這才發(fā)現女郎的嘴唇都干裂著,都裂著幾道血口子了。
心里頓時陣陣沉悶。
剛才,他明明發(fā)現她的異樣卻沒有深思。
甚至都沒有立馬發(fā)現她生病了。
而她,僅憑自己一句話,便聽出他的異樣,趕緊為他把脈。
衛(wèi)姮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暈倒。
明明她的身子骨,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yǎng)已結實了許多。
突然暈倒,屬實沒有想到。
沒有暈厥太久。
衛(wèi)蘭微緊急推拿,便讓衛(wèi)姮幽幽轉醒。
雙眼還沒有完全睜開,衛(wèi)蘭微抽噎的聲音飄入耳里,“阿姐……阿姐……”
“你可是世子,怎么還同小孩般一點點小事便掉淚。快莫哭了,以后是行軍作戰(zhàn)的兵,大眾廣廳之下哭鼻子,有失兒郎傲骨。”
這回,衛(wèi)姮是徹底沒有壓著自己的嗓音了。
是比夏元宸的還要嘶啞。
都低沉到仿佛變了一個人。
衛(wèi)蘭微抹了抹雙眼,悶著聲道:“我在阿姐面前,就是小孩,阿姐突暈倒,我著急,哭一下與兒郎傲骨沒有關系?!?/p>
平時,他可不哭鼻子。
夏元宸尚還繃緊心弦。
人是醒了,可體熱還高著。
忍著等衛(wèi)蘭微說完后,他摟緊醒過來的女郎,幽暗莫測的寒眸凝視著衛(wèi)姮, 低低地開了口。
“還有哪兒不舒服?”
燒到有些抹不著北的衛(wèi)姮聽聞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愣了愣。
視線轉到夏元宸的臉上,還有些發(fā)懵,“王爺你是抱著我嗎?”
問到饒是鎮(zhèn)定如夏元宸,都慌了。
他可是聽說過人的體熱過高,會把人燒壞。
嚴重者,燒到舉止與幼兒無異。
衛(wèi)姮問過后,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體熱都把自個腦子都燒糊涂了。
掙扎著欲從夏元宸懷里起身。
“別動。”
夏元宸阻止,不僅不讓她從自己懷里起來,反而把人抱更緊,“你可記得自己暈過去了?”
這話問得,她自然是知道啊。
衛(wèi)姮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簾,嘆道:“王爺,我雖是高燒暈厥,但沒有燒到變成傻子。王爺還是先放開臣女吧,臣女得為自己扎針?!?/p>
雖說醫(yī)者不自醫(yī)。
但為自己扎上幾針,退退體熱是沒有問題。
小事。
身為醫(yī)者的衛(wèi)姮,是知道自己能扛住才會馬不停蹄趕路。
重活一世,她是相當惜命。
但暈厥過去,也確實沒有想到。
夏元宸聽她依舊才思敏捷,方放心下來。
還好,沒有燒壞腦子變成幼兒。
很快,衛(wèi)姮便為自己扎針。
那一手針灸之術,是把顧將軍看到眼花繚亂。
甚至呢喃道:“出針竟這般快,上了沙場,應該也能用銀針扎死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