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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開先例,創(chuàng)先河

說到底,衛(wèi)姮還是被上輩子的成親給嚇住了。

那樣的日子,重活一世都會在午夜里發(fā)噩夢,嚇醒。

內(nèi)院婆母難伺候,小姑子難纏又嘴碎、公公花錢花流水。

外院夫君既不體貼,又是撒手掌柜,她稍稍哪里不曾讓他們一家滿意,從頭指責(zé)到腳。

末了來一句“處處不如云姐兒,連點小事都辦不妥當。”

她背負著罪孽,每日如同行尸走肉為寧遠侯一家而活,為大房而活,直到操勞至死也沒有為自己活過一日。

這世,她要復(fù)仇,更要為自己而活。

與人成親,從來沒在她的選項內(nèi)。

三爺入贅——

“什么?姑娘,王爺給誰入贅?”

捧著衣裳進屋的碧竹耳尖,正好聽到衛(wèi)姮的低喃,幾步并一步,來到衛(wèi)姮身邊。

“姑娘,這話可不興說啊。三爺天潢貴胄,誰敢讓王爺入贅啊,王爺又怎么可能去入贅啊。古往今來從未有過先例?!?/p>

古往今來,從未有過先例?

聽著似乎又有一點意思了。

衛(wèi)姮是有那么一點反骨在身上,聞言,黛眉輕地挑了挑,“不如,讓你家姑娘開先例,創(chuàng)先河?招了凌王入贅?”

碧竹:“……”

水汪汪的杏仁眼瞪大,將衣裳放在熏籠上,小碎步挪過來。

先是探了探衛(wèi)姮的額頭,接著,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嘀咕:“還好啊,沒有燒糊涂啊。怎能說出這等子異想天開的話兒呢?”

衛(wèi)姮笑到眼里像落了星辰。

是啊。

連丫鬟都覺不可能的事兒,偏偏,三爺自個親口說了。

可見想要與她在一起的決心、誠意,委實很大。

“萬一有呢?”

碧竹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可能,即使王爺自己愿意,圣上、娘娘們,皇室宗親們也是不愿地?!?/p>

“說不得,惹圣上后還會貶王爺為庶女呢?!?/p>

自古只有臣子尚主,皇子娶妃,哪有過皇子下嫁啊。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沒有過,不代表以后、將來都不會有。破先例、創(chuàng)先河,有了第一人自會有第二人?!?/p>

衛(wèi)姮如今對嫁娶看得很淡,看淡了,也就覺得沒有什么不可能。

“民間自古有入贅一說,真有皇子甘愿入贅也不是不可能。”

碧竹平素因有初春在前,她的想法素來簡單,如今沒了初春在跟前,衛(wèi)姮此言一出,一心為衛(wèi)姮著想的她,腦袋瓜轉(zhuǎn)得不可謂不快。

瞬間,衛(wèi)姮的言語里捕捉到不同尋常了。

太不同尋常,以至于她問的時候都覺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

“姑娘,你莫不是想告訴奴婢,王爺他是心甘情愿入贅侯府?”

三清真人在上??!

這可能嗎?

是她想左了吧。

王爺是說了,奈何還是被她的狠心拒絕。

事關(guān)天潢貴胄的顏面,還是不能讓第三人知曉,哪怕是她最為信任的丫鬟也不成。

衛(wèi)姮笑盈盈道:“你家姑娘目前還是沒有成親的心思,如果有一天想要成親了,我再去詢問王爺, 看他是否可愿入贅。”

想了想,又道:“不能說是入贅王府,以免弟媳婦難為。等蘭哥兒定了親,我另辟府邸。”

“……”

聽到碧竹一愣一愣的,為姑娘的膽大念想又佩服得五體投地。

良久過后,碧竹說,“姑娘若不怕治罪,可以一試,奴婢給姑娘壯大?!?/p>

大不了跟著姑娘一起治罪。

大不了就是殺頭嘛。

瞧。

主子膽大,身邊的丫鬟也跟著大膽。

衛(wèi)姮聞言,不禁暢聲而笑。

她的丫鬟啊,還是那么的耿直,愿為她這個主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入贅一事,日后再提了。

眼前還得找公孫宴。

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

外頭又是大雪紛揚,天地一片蒙蒙雪色,仿佛早已融為一體。

公孫宴站在山洞口往外面望去,雙手搓了搓哈了口熱氣,等著出去打獵的血六回來。

“怎的還未歸來?不會是遇著猛獸了吧?!?/p>

又往山洞外走了幾步,站在大雪灑落的雪地里,墊足,脖子伸探,努力往前方看去。

山里頭很靜,除了北風(fēng)呼嘯聲,再無其他聲響,站在茫茫大雪里,空寂到好像只余一人,令人心里不禁發(fā)慌。

公孫宴卻是習(xí)慣了一個人在曠野里。

他效仿神農(nóng)嘗百草,經(jīng)常孤身一人鉆進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走走停停在山里頭待上數(shù)十天乃常事。

習(xí)慣了一個人,反而不習(xí)慣身邊多了一個人。

多一個人,無疑便要分出一份擔憂,斷沒有獨來獨行,說走便能走的灑脫。

站了不到一會兒,公孫宴冷到有些受不住,‘誒’了一聲,慢慢回山洞里走。

他返回了山洞里,有一道小小的黑影卻從崇山峻嶺里一步一步,朝著山洞的方向慢慢走來。

是血六。

手里一手提灰毛野兔,一手提長尾野矬,冒著大風(fēng)大雪,凍到鼻頭泛紅,搶在天黑之前能回到山洞避風(fēng)遮寒。

太冷了啦。

天黑之間沒有回到山洞,定會凍死在叢林里。

他死了不要緊,宴少爺可不能出事。

王爺?shù)纳砑倚悦笛缟贍斠簧砟亍?/p>

別看山洞在山腳下,可真要一路從山里走出來著實費了不少功夫。

一直到天色全黑,等到心里愈發(fā)擔心的公孫宴終于聽到山洞外傳來有人行走在雪里的“吱咯”聲。

“宴少爺?!?/p>

“六護衛(wèi)?!?/p>

兩人齊聲開口。

一個往里走,一個往外走,看到彼此都平安無事,雙雙松口氣。

公孫宴道:“明兒個不能再讓你一人出去打獵了,沒得吃不要緊,命得在才成?!?/p>

“我打明兒起,我每日早上熬碗安神助睡的藥湯,你我學(xué)著熊瞎子,日日夜夜呼呼大睡?!?/p>

以前,他一個人進山采藥,出來時眼見帶了干糧不足,他便有意無意多睡一睡,一日一餐,便能順順利利走出來。

血六聞言,看了眼穿著皮毛厚衣,還顯單薄的公孫宴,嘆道:“宴少爺,如今屬下算是知曉你為何如此單薄了。”

原來是餓瘦。

兩手把今日獵到的獵物提起,在公孫宴面前晃了晃,眉睫間白雪漸漸融化的血六露出明朗的笑容。

“宴少爺,你看卑職手里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