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夫人可是不希望自個長子長媳過于軟懦。
丹華郡主的性子雖然驕橫了點,但有個好處,有事她是真上,而不是一味藏在家人身后,需要家里人善后。
遠庭是天子禁軍,又是副統(tǒng)領(lǐng),乃天子近臣,有多少眼紅的人暗里盯著呢。
他的妻子若是個軟弱的,那可就糟了,回到屋里后還要給軟弱的妻子善后,不僅累著遠庭,也會讓輔國公府上下難安。
丹華郡主就甚好。
加之遠庭自個也喜歡,那就是好上加好了。
兒子喜歡的,當(dāng)娘的愛屋及烏自然也喜歡。
榮王妃見著明夫人看女兒的眼神慈祥又溫和,心里頭自然對這門親事也是極為滿意了。
用眼神震懾住女兒后,榮王妃方對衛(wèi)姮道:“好姑娘,那是他人的丑事,與你沒有半點關(guān)系,不必為不相干的人而自責(zé)。”
“除族之女,是打從根里就與你,與族無關(guān),她做了什么代表不能你,也辱沒不了族里的名聲?!?/p>
衛(wèi)氏一族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留了她性命,沒有直接暗里處死。
到頭來還是此女自甘墮落,甘為外室。
至于說什么兩情相悅,不愿分離,呵,可笑極了。
無媒為茍合,說什么情,那都是玷污“情”之一字,世上有情人多著去了,有她這般甘為外室的嗎?
衛(wèi)姮對衛(wèi)云幽是沒有半點同情心,但她身上有一點,著實讓她佩服。
膽量——
她的膽量著實是讓自個佩服。
竟還真來齊君瑜大婚吵著讓馮老夫人給她一個交代。
“要不,一道去瞧瞧?”
聽著外頭的喧嘩聲,明夫人還真有些坐不住了,寧遠侯府的熱鬧,她還真想瞧一瞧呢。
眼神亮亮的丹華郡主湊到明夫人身邊,親昵撒嬌,“夫人,我陪您去啊,萬一有人打鬧起來,我還能保護夫人呢?!?/p>
“好啊。那待會有勞郡主了。”
明夫人是利爽答應(yīng),頭痛的榮王妃就不愛去湊熱鬧了,便道:“你們?nèi)グ?,我便在這兒坐一會兒。”
若非老王妃與寧遠侯的馮老夫人是舊識,今日她也不會過來。
眼前出去,只怕少不了要做個見證,罷了罷了,她素不愛管這些污七八糟的閑事,就不去湊那熱鬧了。
榮王妃不去,明夫人自然也不能去,丹華郡主哪會樂意啊。
抱起榮王妃的手臂哀求,“母妃,你就去吧,去吧,祖母與馮老夫人是舊識,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你若不出面,不太好吧?!?/p>
榮王妃是鐵了心不去,“家丑不外揚,此時寧遠侯府怎會愿見女眷們出面?”
“都鬧到人人皆知,顏面全無,還有什么不可揚的?真是家丑不外揚,他齊君瑜就不該養(yǎng)外室,還有那什么絕……”
“住嘴!”
眼見女兒要吐出污臟的字兒,榮王妃厲道:“小小年紀,這些話兒也是你能說的?給我坐好,今日你若離開此地半步,我定讓你好看!”
丹華郡主:“……”
好嘛。
不看就不看嘛。
可有時候并非不去,便不能去的。
衛(wèi)姮也是沒有興趣去,前頭卻派人來了,來的還是蔡嬤嬤。
進了屋里,蔡嬤嬤抹著眼淚給兩位王妃,一位要公爵家的主母下跪,“榮王妃,凌王妃,明夫人,前頭亂作一團,我家老夫人上了年紀這會兒人已暈氣,夫人這會子也是氣到犯了頭疾,凌王妃,侯爺求王爺能去前頭看看,治治我的家夫人的頭疾?!?/p>
上回夫人犯了頭疾,也是凌王妃醫(yī)治好。
可今非昔比,那時還是侯府的衛(wèi)姑娘,而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凌王妃,豈是小小侯府能隨便請動的?
只有靠求情了。
治頭疾這事,衛(wèi)姮倒是能出面。
衛(wèi)姮都去了,丹華郡主又怎會不陪同呢。
到了垂花廳里,便看到衛(wèi)云幽跪在中間,而肖氏坐在椅里,面露痛苦,嘴里時不時發(fā)出低呻聲。
旁邊是面色著急的孫嬤嬤,不停地給肖氏按揉著,試圖減輕肖氏的痛苦。
“夫人,凌王妃、丹華郡主來了?!?/p>
蔡嬤嬤站在垂花廳外揚了一聲,只見,坐在垂花廳里女眷們紛紛起身,恭敬垂首,等著凌王妃進來。
跪著的衛(wèi)云幽見此情景,一口銀齒險些咬碎。
她在這里跪著,求寧遠侯府給她一個交代,而昔日自己不曾放在眼里,處處不如自己的衛(wèi)姮,卻備受敬重。
“見過郡主、衛(wèi)姑娘,郡主大安,衛(wèi)姑娘大安?!?/p>
起身的女眷是異口同聲行禮,丹華郡主擺擺手,“坐吧,不必多禮。本郡主是陪凌王妃過來看個熱鬧,你們放輕松些。”
看個熱鬧……
如同四個巴掌,狠狠抽到寧遠侯的女眷們臉上,也抽得肖氏更加頭痛。
訕訕的女眷們,以劉氏為首的努力緩和尷尬的氣氛, “幸好還有衛(wèi)姑娘在,嫂子定能逢兇化吉。”
劉氏以前與盧氏關(guān)系不錯,不過,卻從來沒有因盧氏還低看過衛(wèi)姮一眼,有時候甚至?xí)较聞裥l(wèi)姮,見勢不妙就躲著點。
其女齊遙也是個伶俐的,當(dāng)衛(wèi)云幽趕出家門,她便趕忙自愿陪著淳姐兒,直到今日齊君瑜大婚,齊遙和淳姐兒才出了院子。
衛(wèi)云幽是怎么進了內(nèi)宅呢,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壞的事了。
站在劉氏身后的齊遙見到數(shù)月不見,已成凌王妃的衛(wèi)姮,心里頭也是諸多滋味涌上。
誰承想衛(wèi)二姑娘有如此造化呢?
又誰承想,昔日人人稱贊的貴女衛(wèi)云幽淪落倒成了表哥的外室呢。
再看到寧遠侯府里的女眷對進了垂花廳里的衛(wèi)姮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齊遙微微低垂眼簾,默不作聲站在劉氏身邊,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頭痛欲裂的肖氏,也由孫嬤嬤攙扶起來,給衛(wèi)姮行禮,“臣婦肖氏見過凌王妃,今日打擾王妃,實屬無奈,還望王妃恕罪?!?/p>
眼前的女郎,不再是往日那個遭自己白眼的女郎了,是侯府不可高攀的凌王妃。
萬幸醫(yī)者仁心,聽聞她犯疾,還能繼續(xù)為她醫(yī)治。
衛(wèi)姮坐到椅里,示意肖氏伸手擱在桌上,把脈過后衛(wèi)姮淡道:“夫人急火上頭,從而頭痛,此疾,我曾提醒過夫人,切莫動怒,更不能大悲大喜?!?/p>
“今日我會為夫人再次扎針緩解頭痛,以后夫人還是另請高明吧,我醫(yī)術(shù)不精,無力再為夫人醫(yī)治頭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