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老昌王哪里還敢再拉著衛(wèi)宗源說掏心窩子的話。
都已經(jīng)自顧不暇了。
衛(wèi)宗源微笑著朝李總管拱拱手,也不說什么,舉止卻似乎又什么都說了,李總管臉上的笑也沒有什么變化,微微欠身,笑瞇瞇的視線里,施施然出宮。
皇宮巍然,行走在雪地里絳紫身影格外引人注目,這般能冷到令人脖子縮緊的天氣,偏偏他身正似青松,爾爾清雅,自有天地間唯他獨醒的從容。
看到欣心悅目的李總管直到那身影再也見不著,方收回視線。
然后——
便看到老昌王白須凌亂,鳶肩傴背的衰頹模樣,李總管好似雙眼受到了傷害,連忙挪開。
素日里再裝得仙風(fēng)道骨,整日導(dǎo)欲宣淫把根基毀了,甭管是什么天潢貴胄,也是臟了、臭了,令人生嫌。
老昌王是冷到全身發(fā)抖,一口老牙下碰上撞,發(fā)出如老鼠嚙食的聲音,“李總管,陛下可有吩咐何時宣見本王?”
“回王爺,陛下不曾吩咐老奴,要不,老奴這會子進殿請見陛下,給王爺問問?”
鬼天氣太冷了。
得趕緊回大殿里才成。
不然,老王爺沒有吹倒,他倒是吹倒了。
老昌王自然是應(yīng)的,連忙讓李總管回大殿問問。
哪知道又等了半個時辰,人都快要凍麻,圣上才宣老昌王覲見。
總不能真把人凍死在宮里。
可此時的老昌王哪還有力氣再說話呢,更不敢提他想要納側(cè)妃一事了,拖著凍壞了的老骨頭,謝過圣恩浩蕩后,又灰溜溜地回了王府。
當(dāng)日,老昌王便病倒了。
整日關(guān)在自己后院,守著佛堂過日子的老昌王妃知曉后,手捻佛珠道了句“阿彌陀佛”。
對管事淡道:“王爺病了便請府醫(yī)看看吧,爾等好生照顧王爺,王爺好了,你們才好。”
一句話便輕飄飄打發(fā)了管家。
身邊伺候的老嬤嬤等管家走后,小心翼翼勸道:“這回怕是病得不輕,要不,您去看看?!?/p>
老昌王妃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神情極盡冷漠,“早死早超生?!?/p>
她也想死。
奈何只能茍活。
不然,那一屋,天仙似的姑娘家遭罪死后,誰給她們超度?
王爺造孽,就由她這個沒有多少分量的王妃積德了。
“昨兒夜里在雪里起舞的姑娘沒了吧,可憐見的,天寒地凍,穿著單薄霓衣起舞,臨死前都沒有件體面、遮體的衣裳?!?/p>
跪在佛前的老王妃面露悲憐,嘆道:“你去尋件衣裳給她穿上,昨兒佛前上供的鮮果也拿上,老規(guī)矩送去義莊安葬吧。”
“是,奴婢這就去辦?!?/p>
老嬤嬤沒有再勸,躬著身退出佛堂。
府里頭也虧得有王妃,不然,那些被王爺折磨死的姑娘,死后都沒有點體面。
唉。
都是可憐人啊。
保佑她們下輩子投身好胎,再不要受前世的苦難。
佛堂里上好的檀香青煙裊裊一片祥和,是與世靜好的安寧。
佛堂外面,紅顏白骨,積累成山。
是渡不過的冤魂,訴不完的冤屈。
這一夜,老昌王又是高熱,又是鬧肚子,是大傷元氣,怕死的他旁邊的事都擱一邊,暫且養(yǎng)好身子再說。
莊子里的章氏是左等又右等,還沒有信兒,便招了衛(wèi)文濯到跟前詢問。
“耀哥兒啊,怎的沒有信兒了呢?莫不是那位王爺反悔?”
這與原來說的怎么越來越有出入呢?
說好的早些提親、下聘,結(jié)果告訴到這會兒了都沒有音信。
章氏有些懷疑是不是衛(wèi)文濯騙自己了。
“你老實與我說,此事到底能不能成?”
衛(wèi)文濯也不知道老昌王那出什么事了。
見章氏面色不虞,衛(wèi)文濯連忙給章氏按起了肩頭,小意溫柔地哄著,“嬸子,我哪能騙你啊?!?/p>
“王爺金尊玉貴,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有一說一,不可能反悔。估摸還沒有說服王妃吧,畢竟,納側(cè)妃進王府也得王妃點頭才成?!?/p>
王爺娶個都這么麻煩?
章氏享受著年輕兒郎的伺候,懶洋洋地靠著引枕,媚眼如絲輕睨面皮俊秀的侄子,“倘若讓我發(fā)現(xiàn)你騙了我,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說著狠話,神色間卻是無比的親昵。
是說到衛(wèi)文濯心神陣陣蕩漾。
他這位親嬸嬸,旁邊的不說,一身皮肉那可是真真的細(xì)滑。
三十出頭的婦人,言行舉止有如二八的嬌兒,不,不對,是比二八嬌兒更要勾魂。
沒了年輕女郎們的生澀、稚嫩,只有婦人的嬌媚、風(fēng)流。
靠近些,就連身上的香兒都勾到人如癡如醉。
“嬸子今日使的可是什么香?竟是這么的——好——聞——”
低低呢喃的衛(wèi)文濯微地彎下腰,慢慢地嗅住章氏的頸部。
他啊,早就想這么做了。
今日屋里要沒了丫鬟、婆子,衛(wèi)文濯色膽橫生,一步一步,一點一點開始了他的狩獵。
經(jīng)他這些時日里的細(xì)細(xì)觀察,他這位嬸嬸,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婦呢。
近了,近了,鼻尖已經(jīng)她那肌理細(xì)膩如白瓷的玉頸散發(fā)出來的熱意了,香兒也更濃了,是勾到他的氣息漸發(fā)灼熱起來。
章氏沒有提防衛(wèi)文濯如此膽大包天,竟彎了腰往她脖子邊來湊。
兒郎灼息的氣息灑脖子,是激到她身子不禁微微顫栗。
屋里除了兩人之外,什么丫鬟、婆子都打發(fā)到了耳房。
便連嬤嬤也在自個屋里烤火取暖。
章氏想到這些日子與衛(wèi)文濯的點滴相處,許是屋子里太暖了些,又四下無人,心里便滋生出別樣的心思出來。
又見俊秀的兒郎往自個身上倒,好似有意無意地引誘自己,章氏手暗里揪緊炕上鋪著的褥子,試探性地邁出一步。
“是嗎?有多好聞?”
她沒有閃躲,反而偏首一側(cè),好方便衛(wèi)文濯更好地埋首嗅聞。
衛(wèi)文濯是誰?
萬花叢中過的風(fēng)流老手。
章氏不過是微微露出一點苗頭,衛(wèi)文濯立馬便知,自己可以有進一步的小動作了。
不著急。
這等子事兒需要慢慢來,細(xì)細(xì)磨,方有趣味。
知曉章氏沒有拒絕自己,衛(wèi)文濯又故意讓自己的鼻尖蹭過章氏的頸部后,剛要準(zhǔn)備再進一步……
“夫人,大爺,大姑娘有急事需尋大爺?!?/p>
申嬤嬤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打斷兩人暗生的春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