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她一心只想著可不能因為衛(wèi)姮的一己私欲毀了老三家的前程,倒是把蘭哥兒的前程給忘了。
姮姐兒再怎么恨及老大家,為了蘭哥兒,她也得收斂起。
荊氏見老夫人面色好轉(zhuǎn),暗里給衛(wèi)宗炎使了記眼神。
衛(wèi)宗炎會意后,也放軟的聲調(diào)勸起來,“兒子知曉母親一切是為了兒子一家,您且安心著,分了家后,大房也好、二房也罷,都與三房無甚關系?!?/p>
這話也就是哄哄老夫人了。
自姮姐兒為歲姐兒請回宮里的桂嬤嬤,曾經(jīng)不爭不搶不問的三房是徹底站隊二房。
大哥那一家子所做的事,既讓他們夫妻兩人寒心,也讓他們害怕,算計到至親頭上,還是遠離為好。
老夫人在衛(wèi)宗炎夫婦倆的注視下,這才梗著脖子,很是僵硬地點點頭。
“行了,我知你們是嫌棄我了,好好好,以后你們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不管了。”
還管什么呢?
很明顯,老三家和姮姐兒私下,怕是許了什么往來了。
罷了,罷了。
她老了,不中用了,都由著他們?nèi)フ垓v吧。
荊氏一邊笑,一邊攙扶老夫人到外頭走走,“媳婦陪母親到外頭走走,活絡活絡身子吧,待會子再啟程需得天黑才能下車走走了?!?/p>
回渠縣需三日,正好趕元宵佳節(jié)。
老人家上的年紀,坐馬車里久了渾身酸痛不適,趁著歇息時走走,活動活動身子。
至于姮姐兒那頭,夫君自會去道歉。
老夫人也知道是老三媳婦要支開自己,心里清楚,嘴里也徑直說出來,“想支開我直接說便是,何苦打著為我好幌子呢,哼?! ?/p>
荊氏聽了也不害怕。
老夫人就是這脾氣,嘴里半點不饒人,就著她便成。
嘴角笑意溫順,和氣道:“母親您心若琉璃,媳婦這點小心思豈能瞞過您呢。還望母親您饒恕媳婦則個啊?!?/p>
“哼,你們兩夫妻如今是盡糊弄我?!?/p>
“夫君敢,媳婦可不敢啊。”
兩婆媳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走出茶棚,到了外頭走走。
衛(wèi)宗炎則來到衛(wèi)姮面前,“姮姐兒,適才馬車上在你祖母說了些糊涂話兒,小叔已經(jīng)說過你祖母呢,你啊,不必放心里頭。”
“你要做什么,小叔與你小嬸都會支持你。只是,萬事你都要自個小心,你有大好的前程,不要為了一些不值當?shù)娜?,而毀了自己?!?/p>
衛(wèi)姮一聽,就知道定是歲姐兒把馬車上的事兒告訴了小叔、小嬸。
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希望一家子和氣也是情有可原,侄女沒有放在心里。”
“也同祖母說了,有些事兒在祖母眼里是前塵往事,在侄女心里,卻是從不曾翻過篇?!?/p>
衛(wèi)宗炎面露內(nèi)疚:“你受苦了,在你最難的時候 選擇袖手旁觀,如今卻又沾了你的光,小叔慚愧?!?/p>
衛(wèi)姮笑著搖搖頭,淡然道:“您不曾落井下石,侄女已是感激不盡了。如今侄女提攜歲姐兒,一來是喜歡她,二來確實有私心?!?/p>
“所以,小叔不必內(nèi)疚,親戚一場,我亦不愿落到眾叛親離的結局。”
總需要幾個堅定的陣營,而歲姐兒心性不錯,她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衛(wèi)宗炎見衛(wèi)姮是真沒有放心里,繃緊的心弦方松開,慈祥道: “好,小叔明白了。你想做什么,大膽放心去做吧。以前我們?nèi)渴窃趺礃?,以后亦是如此?!?/p>
“倘若你需要小叔,小叔定不負所托。”
既是相互,便是有來有往,今日不如直接告訴姮姐兒,三房是站在她身邊的。
衛(wèi)姮不意外小叔的選擇。
前世小叔遠離大房,一直到她離開人世,也沒有見小叔一家回上京,可見小叔是個確實是不爭不搶,全憑自己撐起三房。
而今小叔許下承諾,她亦是信的。
屈膝一禮,衛(wèi)姮道:“侄女謝過小叔的體諒?!?/p>
只要三房不插手她對大房做的事情,一切都好說。
待再次起程時,衛(wèi)姮沒有與老夫人共乘一輛馬車,而是回到自己的馬車上,一直到天黑方從馬車出來。
走在前面的老夫人回頭看了眼彎腰出馬車的孫女,又看了看一路陪著自己的歲姐兒, 道:“以后記得與你二姐姐多書信往來。”
“嗯,孫女明白?!睔q姐兒的扶著老夫人進了客棧,“祖母當心腳下。”
她會同二姐姐好好往來,祖母這邊她也會孝敬好,既讓祖母過得舒心,也會盡量不讓祖母打擾二姐姐。
一家子進了客棧,婆子、丫鬟們伺候女眷在屋里吃過晚膳,又去廚房要了熱水好生洗漱一番,方吹了燭火入睡。
晚一個時辰的出發(fā)的章氏則在鎮(zhèn)子另一家客棧匆匆歇腳。
趕了一天的路程,馬車顛簸到差點沒把她的骨頭散架。
申嬤嬤也是渾身酸痛,還得招呼著月凝、霜景伺候章氏,等章氏歇下來,申嬤嬤方抽出空,尋來客棧小伙計。
她出發(fā)得急,需得趕緊派人給大夫人、大老爺送個口信才成。
給了小伙計幾百文的跑腳錢和捎口信的十兩銀子,又把自己要捎的話兒說給小伙計,讓他重述一遍,確實無誤后,這才打發(fā)小伙計離開。
得了賞錢的小伙計沒耽擱,連夜尋到小鎮(zhèn)的鋪兵,讓鋪兵夜里趕急路,把口信捎回渠縣。
申嬤嬤一直等到小伙計回來,確實鋪兵已連夜趕路,這才放下心。
她一個下人阻止不了分家,大夫人、大老爺卻是可以的。
已經(jīng)累到沾床便睡的章氏渾然不知她身邊的嬤嬤背著她干了些什么,直到次日天亮再次啟程,章氏總算在官道上看到勇毅侯府馬車。
“夫人,可是要和老夫人匯合?”
申嬤嬤放下車簾子,小心翼翼詢問。
“不了?!?/p>
章氏搖頭,眉眼里有著一絲陰翳,“老夫人素不喜我,我硬湊上去,沒得惹她生氣,快要到渠縣再給老夫人請安也不遲?!?/p>
她記得去渠縣需得三日,明日傍晚便能抵達渠縣,到那時她再去見過老夫人也不遲。
另一邊,凌王夏元宸也是遠遠地望著勇毅侯府的馬車,淡漠的黑眸里有了淺淺的笑。
至于另一輛尾隨的馬車里是何許人,他這邊自然也是知曉。
衛(wèi)姮的母親——章氏。
候在身后的徐管家則恭敬問道:“王爺可要追上衛(wèi)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