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剛剛確實是在給周波下套,如果他跟著進(jìn)去,必然會招致羅五子反感,只要用些手段,羅五子很有可能在情緒受到影響的情況下說出什么。
周波拒絕了。
這個老狐貍,確實很精明。
兩人相視一笑,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彼此也越來越熟悉。
“李書記,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威點(diǎn)頭,這時徐成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他快速和周波互換了一下眼神,然后朝著李威這邊走了過來。
“李書記,審訊的事還是我來吧,什么都不做,我這心里也過意不去?!?/p>
“可以?!?/p>
李威看了一眼徐成,他畢竟是縣公安局一把手,這個時候主動提出來要審,面子還是要給的,這件事交給縣公安局處理也比較合適。
對于徐成這個人,李威接觸的并不多,按照他的想法,縣公安局最好能處于中立的狀態(tài),不受縣政府的影響,這樣才能保持絕對的公正。
這只是一種理想的狀態(tài),其實都清楚,縣公安局必然受到縣政府和上一級公安部門制約,并沒有太大的話語權(quán)。
“讓梁秋同志和你一起?!?/p>
“好啊,正好多向梁局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徐成點(diǎn)頭,他心里對梁秋有意見,這么大的事沒有提前和自己商量就辦了,明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是在搶功,因為都知道抓捕羅家兄弟是大功。
審訊室的門打開,羅五子坐在里面,雖然被抓,依然是一臉的輕松,甚至主動打招呼。
“徐局,梁局,辛苦二位領(lǐng)導(dǎo)了?!?/p>
“嚴(yán)肅點(diǎn)?!?/p>
徐成面色一沉,“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知道你自己都犯了啥事嗎?”
羅五子笑了一聲說道:“不就是挖了點(diǎn)沙子賣,我從小就在河套里玩,沙子有的是,誰家想用都可以挖,我就納悶了,現(xiàn)在我?guī)哟迕裰赂?,咋就有錯了?”
“狡辯。”
徐成拉了椅子坐下,“用和賣根本不是一件事,河套的沙子屬于國家財產(chǎn),你大肆盜挖就是觸犯了法律?!?/p>
“我沒念過啥書,不懂法。”
羅五子繼續(xù)狡辯,他雖然沒念過多少書,但是很清楚盜挖河沙販賣是犯法的,但是并不重,最多判個幾年,現(xiàn)在最麻煩的是過去被他打傷打殘的那些人會不會趁機(jī)來告。
梁秋這時也坐下,論審訊的經(jīng)驗,梁秋其實要比徐成多,“羅老二和羅老三都被抓了,他們身上背著什么罪,你比我們清楚,想想你們的父母,一把年紀(jì)了,一下子沒了三個兒子,以后能靠誰,羅老五,我告訴你,這次抓你絕對不是你挖沙子那點(diǎn)事,這些年你都干了啥,自己心里不清楚嗎?老實交代?!?/p>
“我干啥了?”
羅五子看著梁秋,“我啥都沒干,外面?zhèn)魑掖蛉?,還把人腿都給打斷了,那都是我的手下干的,黑煞,應(yīng)該也被你們抓了,他手太狠,我讓他教訓(xùn)一下,他直接就把人腿給打斷了,這不能算在我頭上吧?”
“羅五子,你少在這狡辯。”
梁秋猛的一拍桌子,這小子確實難對付,目前也只有他盜挖沙子的證據(jù),確實沒有其他證據(jù)指證他犯罪,雖然警方封了沙場,下發(fā)了抓捕命令,但是以前那些被羅家兄弟傷害過的居然沒有人敢來報案。
應(yīng)該還是擔(dān)心羅五子以后出去報復(fù),畢竟這小子報復(fù)心太強(qiáng)。
“你派人在四頂山隱匿,想要報復(fù)縣委李書記,人都被我們抓住了,而且也交代了,就是聽了你的指使拿了你的錢,就憑這一件事,牢就夠你坐的。”
羅五子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此時不清楚梁秋是在詐他還是真的有人交代了。
殺人是大罪,未必都愿意扛下來,雖然拿了自己的錢。
羅五子此時心里也沒底,但是沒有過多表現(xiàn)出來,他就認(rèn)準(zhǔn)一件事,什么都不說。
“不是我干的,那些人確實是我的手下,出事之后,我給了他們錢讓他們跑路,然后就沒有聯(lián)系了,是他們咽不下這口氣想報復(fù),還是和我沒有關(guān)系?!?/p>
“嘴硬。”
梁秋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徐成咳嗽一聲,“梁局,我來問幾句?!?/p>
“好?!?/p>
梁秋拿起記錄本,對犯人的審訊必須做記錄,而且是及時記錄,這也是審訊程序上的要求。
徐成清了清嗓子,他其實并沒有想好問什么,只是剛剛一直是梁秋在問,無形中又搶了他的風(fēng)頭。
“大王廟,應(yīng)該有印象吧,你的手下和人起了沖突,那天晚上你帶著人沖到對方家里,當(dāng)著他家人的面斷了對方的手筋腳筋,導(dǎo)致對方傷殘。”
徐成不緊不慢的說出來,“這是重傷害罪?!?/p>
“和解了?!?/p>
羅老五笑了一聲,“領(lǐng)導(dǎo),不信您可以去查,當(dāng)時也報了警,確實是我酒后沖動,但是對方不追究,該賠償?shù)亩假r償了,他還應(yīng)該感謝我,如果沒有我,這輩子都賺不到那么多錢?!?/p>
“不是有錢就什么問題都能解決。”
徐成怒視羅老五,看到對方的樣子,他的火氣也跟著上來。
梁秋放下筆,余光看了一眼徐成,審訊不能被犯人牽著鼻子走,“羅五子,看來你真是沒讀過什么書,傷害罪和解,只是從寬處理,還要區(qū)分傷害的輕重,如果是無關(guān)緊要的輕傷害,確實可以不立案,如果是重傷害,還是要判,當(dāng)年沒有抓你,不代表你可以沒事,警方有權(quán)倒追?!?/p>
“梁局,這都過去那么久了,人家都不追究,你何必死咬著不放,在紅山縣這么多年,我自問沒給梁局找過任何麻煩,也沒得罪過您,彼此留個方便,以后好相見。”
“我說的是法律。”
梁秋看了一眼羅五子,“讓你清楚,你那些所謂的沒事,只是你自己認(rèn)為的,法律不會因為受到傷害一方不追究就失去約束力,只要犯罪事實存在就可以抓你?!?/p>
“不外乎人情?!?/p>
羅五子哼了一聲,“我都懂,錯了我就認(rèn),這是我爹教我的,誰對我們好,以后就要加倍補(bǔ)償,如果誰對我們不好,也要加倍還回去?!?/p>
“你這是在威脅警務(wù)人員?”
梁秋冷冷問道,“還以為自己是沙場一霸?羅五子,你已經(jīng)完了,徹底完了。”
“我哪敢??!”
羅五子身體向后,“總之一句話,有證據(jù)就起訴我,沒有證據(jù),一概不認(rèn)?!?/p>
隔壁的審訊很快有了突破,羅老三的心理防線很快被攻破,他承認(rèn)殺過人,被他弄死的是他一個手下,不僅偷偷拿他的錢,還玩他的女人,羅老三氣不過在沙場暴揍了對方一頓,下手有點(diǎn)重,眼看著不行了,于是就叫人開來沙車,直接埋在里面,最后尸體連同沙子運(yùn)走,具體后來丟到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簽字,按手印?!?/p>
羅老三的手不停地抖,此時根本拿不住筆,好不容易才簽上名字,按了手印,最后就像是死狗一樣被兩個警員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