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僵硬半晌,而后鈍鈍的抬起頭看向宋顏。他眼眸顫動,盛滿怒火,但克制著,自我消化著。
最后,他譏笑一聲,也不知笑她還是他自己。
“你想清楚就行。”
他說完起身,似是牽動了什么,眉頭皺了一下,然后朝客房走去了。
宋顏怔怔的坐在沙發(fā)上,提出離婚是沖動么,不是。她只是,只是愛上他了,開始介意他愛不愛自己,介意他心里那個人,自我折磨,甚至怨他。
她好像走上了和白瑾一樣的路,而這條路的終點(diǎn),她看到了,很可怕。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最終決定棄他挽救自己。
回到房間,她手機(jī)響了,打來電話的是劉嫂。
“宋顏,沈淮回家了嗎?”
宋顏心想原來他沒有在公司加班,而是去了劉昶的小飯館。
“回來了,你們放心吧?!?/p>
“那就好,宋大海要送他,他偏不讓。哦,對了,他腰上的傷好好處理一下吧,我怕會發(fā)炎。”
“腰上的傷?”
“你不知道?”
宋顏掛了電話,心下揣揣去了客房。發(fā)現(xiàn)他竟然在浴室洗澡,她眉頭皺起,趕忙跑過去推開浴室門。
他已脫了衣服,站在淋浴頭下,水霧將他包圍。
宋顏一眼看到了他腰上的傷,足有小臂長,傷口紅腫,血肉外翻。她想起那天在懸崖邊,他用力將她從車?yán)锢鰜?,她倒在他懷里,他帶著她翻了一個滾,才躲開那下墜的車,沒有被帶下去。
當(dāng)時地上有很多玻璃碎片,他在那時候受的傷。
他見她在看他腰上的傷,便轉(zhuǎn)過身正面對著她。
“怎么,想跟我一起洗?”他調(diào)笑道。
宋顏皺著眉進(jìn)去,想將他從淋浴頭下面拉出來,卻被他帶了進(jìn)去。熱水從頭頂澆下來,讓她沒法睜開眼,沒法呼吸,她慌亂的推開他,卻被他壓到了墻上。
他拂開她的頭發(fā),手指順著她額頭一路滑到下唇,而后捻著她的唇戲玩。
宋顏睜開了眼,看到他嘴角勾起,明明在笑,眼里卻還包藏著怒火。
她拍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握住,而后放到自己肩膀上。
宋顏無奈道:“讓我看看你腰上的傷?!?/p>
他挑眉,“傷口感染會死嗎?”
“如果嚴(yán)重的話。”
“你不想我死?”
“沈淮,別開玩笑了好嗎?”
沈淮低頭親了她一下,“我給你看,但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沈淮眼睛一瞇,彎腰將宋顏抱起來,然后大步往外走。
“客房還是主臥?”
“沈淮!”
“主臥吧,客房的床太涼。”
她不知道一場歡愉能這么瘋狂,她被淋透的衣服沾濕了大床,他滿身的水與她融合,因為動作太大,扯開傷口,血又將濕淋淋的大床染成了紅色。
當(dāng)一切結(jié)束,她看著這瘋狂的一切,感覺自己也要瘋了。
而沈淮發(fā)狠的吸著煙,他居然還在生氣。
宋顏扶了扶額頭,先去洗了個澡,然后拿出藥箱給他處理傷口。
傷口已經(jīng)有些發(fā)炎了,必須仔細(xì)消毒處理。他還是不配合,氣得宋顏眼睛都紅了,而見她快哭了,他才老實了。
宋顏給他包扎好傷口,深深出了一口氣。
“沈淮……”
“我不想聽你說話?!彼尺^身道。
“我,很抱歉?!北福惨艞壦?。
沈淮嗤了一聲,“別把自己太當(dāng)回事?!?/p>
宋顏點(diǎn)頭,“那就好?!?/p>
說完,宋顏轉(zhuǎn)身出了主臥去客臥了。
剛躺下就聽到外面有動靜,動靜還挺大,她披上衣服出門去看,見沈淮蹲在洗衣房洗床單。
“什么破洗衣機(jī),根本洗不干凈。嘖,這血怎么這么難洗,早知道我就裹上紗布了。”
宋顏嘴角抽了抽,她本來打算把這床單扔了的。
她再看向旁邊盆里,居然還有她的睡衣,已經(jīng)洗干凈了。剛才他著急忙慌的個給她脫了,隨手一扔,她后來沒找到,想著明天再找出來洗的。
“你別扯到腰上的傷了,我來洗吧。”宋顏道。
沈淮回頭瞪了她一眼,“不用你假好心!”
宋顏無語,“我擔(dān)心你的傷。”
“你以后就不是我老婆了,擔(dān)心我干什么,閑的吧!”他火氣著實大,喊完還不解氣,回頭用力搓床單。
宋顏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一整晚,她都聽到他在外面霹靂乓啷的折騰,因此她也沒有睡好。
清早醒來,宋顏有些頭疼。
在別墅轉(zhuǎn)了一圈沒有看到沈淮,直到聽到外面有人說話。
她出門見外面停著一輛電三輪車,一個中年大叔正轉(zhuǎn)圈打量著一架舊鋼琴,而沈淮坐在臺階上抽煙。
那架舊鋼琴不就是西屋那架么,他和劉昶他們集資買給安歡的。
“老板,這東西不是鐵的,是木頭的,不值錢呀。我回去拆吧拆吧,也就能當(dāng)柴火燒。你看這樣,我給你一百塊,你能賣就賣,不能賣我也不費(fèi)這個勁兒了。”
“一百?”沈淮吐了一口煙,“我們買的時候花了三萬多呢?!?/p>
“您買的再貴,可到底是舊東西,再說我就是一個收廢品的,你要不找一找專門收這鋼琴的?”收廢品的男人嫌棄的瞅著那架鋼琴道。
沈淮不愿意,繼續(xù)跟人講價。
最后講到一百五,沈淮將煙頭一扔,“行吧,給你了?!?/p>
收廢品不由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說住這里的都是有錢人么,為了五十塊跟我講了半個小時?!?/p>
因為這東西太重,沈淮又叫來保安,幫著收廢品的抬到了他電三輪上。
收廢品的男人給他點(diǎn)了一百五,沈淮揣進(jìn)了兜里。
宋顏先回屋做了早飯,等他進(jìn)來,喊他一起吃。
他雙手插兜,一臉冷酷。
“以后別給我做飯了,咱倆又沒什么關(guān)系。”
說完,他上樓去了。
宋顏抿了抿嘴,他在跟她賭氣,不過這賭氣方式也太幼稚了。
不多一會兒,他換上西裝,打著領(lǐng)帶下來了,一副精英范兒。
“那架鋼琴,你怎么給賣了?”宋顏問。
她估摸那是安歡唯一的遺物了。
“礙眼。”他回了一句。
“如果你是顧及我的感受,其實沒有必要……”
“你少自作多情!”他沖她吼了一句,“不就是離婚么,誰怕誰啊,你等我過兩天不忙了,咱們立即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說完,他又氣沖沖的走了。
宋顏扶住額頭,她現(xiàn)在的感覺像是在和一個叛逆的初中生交流。
下午,沈宥枝突然給她打電話,讓她趕緊去老宅。
“沈淮不知抽什么風(fēng),非要跟我們斷絕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