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生孤零零坐在李家院內(nèi)。
周圍的街坊,將他團(tuán)團(tuán)包圍。
當(dāng)涉及到切身利益時,你可以永遠(yuǎn)相信人性的惡。
李老太見到這一幕,嘴角隱隱掛著笑。
拿你家的錢怎么了?
這叫天經(jīng)地義!
這些年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而且就住隔壁,幫忙殺豬竟然還要錢。
一點(diǎn)鄰居的面子都不給。
李老太并不認(rèn)為,自已拿的是張家的錢,那分明是自已家的血汗錢!
不僅僅她一個人有如此想法。
其他人也一樣。
有些人本來不想拿,但看到大家都拿,心里按捺不住。
就像現(xiàn)在……
有些人本不想動手,但一經(jīng)別人蠱惑,也忍不住參與進(jìn)來。
張生看著周圍這些熟悉的臉。
叔、嬸、伯、母、爺、奶……
童年記憶里有說有笑的長輩,此刻卻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臉上的皺紋縫里,透露著“貪婪”二字。
“各位,想清楚了?!?/p>
張生善意地提醒,實(shí)則早已發(fā)動【霉運(yùn)連連】。
李老太拔高聲音道:“想個屁!你想搶我們的錢,我們這叫自衛(wèi)!”
“沒錯!”眾人紛紛附和。
只是,話音未落。
李老太的臉上,忽然淋了一滴黏糊糊的東西。
她用手抹了一下,發(fā)現(xiàn)白黃交雜,還有細(xì)小的沙粒。
“鳥糞?”
李老太抬起頭,只見上空盤旋無數(shù)只飛鳥。
鳥屁股蠕動,擠出漫天的鳥糞,傾盆而下!
李老太仰著頭,恰好被糊了一臉,黏糊糊的,伴著一股酸臭。
周圍的鄰居也沒能幸免。
“娘嘞,怎么這么多鳥?拉了我一頭!”
“各位叔伯嬸嬸,千萬別張嘴?。。 ?/p>
“鳥糞糊了耳朵,聽不清你們在說什么!”
現(xiàn)場一片混亂。
唯有張生所在的位置,一泡鳥糞也沒落下。
他靜靜地坐在磨盤上,看著周圍的鄰居跳腳。
門外傳來車輪轉(zhuǎn)動的聲音。
張生不假思索,跳下磨盤,將偌大的石磨,輕松舉了起來,擋在了頭頂上。
“這小子單手把磨盤舉起來了?”
“李老太,你家的磨盤是假的吧?”
“放屁!這可是我老娘置辦的磨盤,怎么可能是假的!”
李老太也懵了。
她想不通,張生哪兒來的力氣,能扛起這么沉的磨盤。
而且還是單手。
“張生,你扛的是我家磨盤!過來,給我也擋著點(diǎn)!”
李老太恬不知恥地下令。
張生指著她身后,“你可以進(jìn)屋啊?!?/p>
李老太一愣,一拍腦門。
隨即轉(zhuǎn)身,連忙推門想要進(jìn)屋。
然而,茅草房頂上積攢了太多鳥糞。
重量太大,瞬間壓斷房梁,砸毀屋內(nèi)一切。
只剩下墻壁還在苦苦支撐。
李老太傻眼了。
鳥糞壓垮房子,估計這是頭一個!
鄰居們也反應(yīng)過來,趕緊往門外跑,想要各回各家。
然而,門外傳來一聲喝罵!
“誰家小屁孩這么缺德,往夜香車?yán)锶哟笈谡贪?!?/p>
聲音是逐漸遠(yuǎn)去的。
顯然,夜香夫嚇跑了。
鄰居們額頭直冒冷汗。
現(xiàn)在出去,夜香車爆炸,他們豈不是要被淋一身?
話音未落,門外一聲巨響。
只見漫天污穢飛揚(yáng)而起,好似一場黑雪。
氣味兒還沒飄過來,眾人已經(jīng)開始反胃。
當(dāng)污穢之物,落進(jìn)院內(nèi),砸在眾人臉上之時。
干噦聲四起!
一個個趴在地上,胃仿佛都要吐出來。
由于周圍腳步雜亂,鞋底會帶起一些污穢,恰好落進(jìn)別人因干嘔而大張的嘴里。
張生已經(jīng)沒眼看了。
“各位,繼續(xù)聊聊賠錢的事?!?/p>
李老太等人現(xiàn)在回過味兒來。
全場只有張生沒事,跟他絕對脫不了干系!
李老太跪到地上,痛心疾首道:
“你非要把我們逼死,才肯罷休是吧?”
張生挑眉道:“那你快死一個給我看看?!?/p>
李老太沉默了。
她可以無賴,但張生明顯比她更無賴。
有人怒斥,“姓張的,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話音剛落,晴空萬里忽然降下一道雷電,恰好劈在此人身上。
燒焦的糞臭味彌漫,又引發(fā)一陣干嘔。
張生聳聳肩,“這算天譴吧?可惜,沒落在我身上?!?/p>
李老太等人徹底沉默了。
鳥糞、外面的夜香,或許是張生安排的。
但是雷電絕對不可能。
能操控雷電的,要么是修為恐怖、修行上萬年的大妖。
要么就是頂級的修煉者,已經(jīng)到了仙人級別。
而張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
“真的是天譴……”
李老太驚恐地癱在地上,兩眼失神。
她的心里,其實(shí)很清楚自已做了惡。
但為了讓自已心安理得,總會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今,這些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李老太徹底慫了。
“錢在屋里……”
她看了一眼屋內(nèi),東西全被蓋在了塌陷的房梁下。
李老太跪地求道:“張生,嬸子求你了,那錢別要了。我家梁塌了,得用錢修?!?/p>
張生嘆息一聲,“巧了,我家被火燒了,也得用錢修。”
說著,他大搖大擺走進(jìn)廢墟內(nèi),找出了李老太當(dāng)初拿走的手鐲項(xiàng)鏈,還有幾錠元寶。
“張生,街坊這么多年,你一點(diǎn)情面也不講嗎?”
李老太跪在張生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張生語重心長道:“情面是什么東西?你也沒講過,我沒學(xué)過,所以沒法講?!?/p>
李老太死死地捏著拳頭,卻又無力地松開。
至于她的二兒子,更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張生目光掃過其他人。
“你們拿走的東西,也該還回來了吧?”
眾人心里有邪念,但不敢動手。
畢竟,張生的手里,還扛著幾百斤的磨盤。
街坊們絲毫不懷疑,以現(xiàn)在張生的性格,磨盤很可能因?yàn)椤笆只薄疤痢钡纫馔猓蝗坏粝聛?,而且“巧合”地落在他們身上?/p>
眾人紛紛說出自已藏錢的位置。
張生一一記下,隨后走出門外。
他回過頭,看向院內(nèi)眾人,冷聲道:
“留你們一條命,已經(jīng)很講情面了?!?/p>
眾人心驚膽顫,哪怕張生離開很久,也仍然沒緩過來。
“這小子,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可怕?”
“那眼神,比斬妖司的程奎還嚇人?!?/p>
“他成修煉者了嗎?該死,誰教他修煉的!”
鄰居們竊竊私語聲一片。
下一刻,衙門的捕頭李源方,連同一眾捕快,出現(xiàn)在門外。
眾人眼睛逐漸睜大。
救……救兵?
一個個哭喊著冤枉,求清湯大老爺做主。
李源方面無表情道:“你們先從院里出來再說。”
眾人連滾帶爬,出了院門,跪在地上。
李源方清了清嗓子,道:
“九州律例,凡衣著污穢、面容臟亂者上街,按影響市容罪,關(guān)押三至五日。各位,跟我去衙門吧……”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