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縣的斬妖司,徹底成為廢墟。
只剩地下牢房還完整。
周老進入地牢,看到張生后,神色有些復(fù)雜。
“張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張生起身,神色倒是從容,絲毫不慌。
“他們懷疑我和程奎聯(lián)手,殺死了司長?!?/p>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周老氣急。
當初給了張生令牌后,周老其實并不放心。
他派崔有為,仔仔細細調(diào)查了張生,確認沒問題,才放下心來。
要說張生殺了司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梅燕要提審你,甚至要和程奎當場對質(zhì),你有個心理準備。放心,斬妖司會還你清白?!?/p>
張生點了點頭。
他跟著周老,穿過走廊,離開地下牢房。
陽光射在臉上。
溫柔又舒服。
只是……
地下牢房的入口,在斬妖司側(cè)院。
但現(xiàn)在,側(cè)院沒了,其他建筑也沒了。
一片廢墟。
張生懵了一下,“這特么給我干哪兒來了?我被關(guān)了多久?”
周老臉色難看。
“斬妖司塌了,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有這等實力毀了整個斬妖司,天殺的!”
“阿嚏!阿嚏!斬妖司有梅燕這樣的人,塌房是應(yīng)該的?!?/p>
“受風寒了?”
“沒?!?/p>
張生看向后院的位置。
那里,本來有他翻盤的關(guān)鍵。
“周老,司長的尸體呢?”
沉默。
世界沉默了。
周老宕機了。
抖動的胡子,抽搐的嘴角……
司長的尸體,被遺忘得干干凈凈!
張生的臉色逐漸難看,“您別告訴我,尸體被壓在下面了?!?/p>
周老凝重地點點頭。
張生:……
……
去往衙門的路上,張生的心情異常沉重。
司長的尸體毀了。
周老留在斬妖司,負責挖掘。
如果尸體損毀過于嚴重,會影響死亡時間的判斷。
就算是州里的驗尸官,也無力回天。
對張生來說,司長的死亡時間太關(guān)鍵了。
那是他翻盤的寶貝。
結(jié)果現(xiàn)在……
說多了都是淚。
梅燕用黑布套著張生的頭。
萬一張生不是兇手,被百姓看到押送他的一幕,反而會影響張生以后的生活。
黑色頭套,算是梅燕最后的仁慈。
紅鶯則不斷大喘氣,用力呼吸,想讓黑色頭套吹走。
只可惜,肺都快吹炸了,頭套依然緊致,不會脫落。
衙門外。
早早收到消息的趙大嘴,連同師爺?shù)热?,一同站在門外迎接。
看見梅燕到來,趙大嘴端詳片刻,慌忙迎了上來。
“敢問是梅……”
梅燕不理,徑直走過,直奔縣衙內(nèi)。
趙大嘴瞇起眼睛……敢對縣令如此無禮,那肯定是了。
趙大嘴笑的像朵花,轉(zhuǎn)身一路小跑。
“梅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梅燕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頭,“偵破司長被殺案之前,衙門所有人不得進入衙門?!?/p>
趙大嘴:?
“那我們?nèi)ツ睦铮俊?/p>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梅燕冷冷回了一句,頭也不回地進入衙門。
紅鶯趾高氣昂,“都聾了?趕緊滾蛋,別站在衙門外影響斬妖司辦案!”
趙大嘴等人在風中凌亂。
“大人,您消消氣。”諸葛無量安撫縣令。
趙大嘴搖頭,嘆息一聲,“我怎么敢生氣。那個戴頭套的,就是殺死司長的嫌疑人吧?”
師爺若有所思,“想必應(yīng)該是了。我怎么覺得,身形這么眼熟?”
“本官也覺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這樣瘸腿好認的特征?!?/p>
“大人,您禮貌嗎?”
“禮貌救不了你的瘸腿?!?/p>
師爺:……
……
進入衙門后。
梅燕下令,先把張生關(guān)進牢內(nèi)。
她似乎有重要事情要做。
大牢內(nèi)。
紅鶯推搡著張生往里走。
獄卒跟在身邊,瑟瑟發(fā)抖。
“找一間最臟、最差的牢房?!?/p>
紅鶯命令。
獄卒卻連忙道:“衙門一向遵循律例,保持牢房整潔,堅持每天清理、維護,絕對不存在臟亂差的牢房!”
紅鶯:?
臭味都快把他的肺頂炸了。
這叫每天清理、維護?
牢房里的囚犯,都特么想干死獄卒了。
張生道:“紅鶯大人,行個方便,我在這里仇人多,能不能給我單獨關(guān)一間?”
“最好是那種,我能嘲諷死其他人,但他們怎么也打不著我的那種。”
紅鶯:……
獄卒:……
張生越是這樣說,紅鶯越要給他找一間人多的牢房。
張生繼續(xù)說道:“你也不想我被其他人弄死,導(dǎo)致案子查不下去吧?”
紅鶯沉默了。
他只能挑選一座單間,還算干凈整潔,把張生推了進去。
“老老實實待著吧!”
紅鶯確認鎖好門后,轉(zhuǎn)身離去。
牢房內(nèi)來了新人,可把這里的“舊人”給興奮壞了。
別的不說,張生對面、斜對面的牢房里,幾個人來回打量。
“喂,新來的,把頭套摘了,讓爺爺看看你長啥樣?!?/p>
張生耳朵微動,“我沒聽錯的話,這是李開的聲音吧?”
李開:?
壞了!
要是也沒聽錯的話,這是張生的聲音!
當頭套拿下來的一刻,李開面色大變。
李老三更是連連后退,縮到墻角。
隔壁的宋堂,直接縮在地上,弱小無助又可憐。
他們的骨子里,刻印著對張生的恐懼。
“各位,你們害怕什么?我現(xiàn)在被關(guān)進來了,跟你們一樣。”
眾人一愣。
其他牢房的街坊鄰里,也紛紛湊熱鬧。
就算看不見,耳朵也豎的老高。
李開難以置信道:“你被關(guān)進來了?”
隨后,整個人雙手握拳,渾身顫抖,興奮地大喊。
“這就叫……惡!有!惡!報!”
所有人像是打了雞血。
“老天爺開眼,惡人終于被繩之以法!”
“張生,你說你天天高貴個什么勁兒,最后不還是和我們一樣!”
“以為自已成了仵作,真就是衙門的人了?縣令怎么可能真把你當自已人!”
“張生!??!”
宋堂突然憤怒一聲吼。
瘋癲地打開夜香桶,抓起一把朝著張生這邊扔了過來。
受到欄桿門限制,扔出來的方向明顯偏了,只能落在走廊上。
張生這邊倒是什么事兒沒有。
獄卒不干了!
幾個獄卒,拎著棍子,推開宋堂的門,將人狠狠揍了一頓。
隨后立即清理干凈走廊。
典獄長目光冷冷地掃過張生,“少給我惹麻煩!”
等到典獄長走后,眾人才松了口氣。
場面終于冷靜了一些。
李開盯著張生這邊。
“說說吧,你到底因為什么進來的?”
張生道:“涉嫌謀殺司長?!?/p>
所有人愣神片刻后,爆發(fā)出尖銳的哄笑。
“就你?謀殺司長?你是腦子里灌了大糞,開始說胡話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