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見狀,趕緊添油加醋:“鄉(xiāng)親們快來看啊,趙山這缺德鬼,把這些餿了的玩意兒還敢拿出來賣!”
那小伙計手里握著掃帚,腿肚子直打顫,“你們、你們別亂來,我家掌柜的馬上就回來了!”
“回來?讓他回來看看,他那些缺斤短兩的破爛貨都讓我給扔街上啦!”
鐵山一馬當(dāng)先,抓起貨架上的幾袋山貨就往外扔。
“哎呀,這些東西都發(fā)霉啦!”
小伙計嚇得往后躲,手里的掃帚都快拿不穩(wěn)了,“你們、你們別亂來,這可是砸店啊,是犯法的!”
“犯法?賣這種東西坑害鄉(xiāng)親才是真正的犯法!”
街上的人聞聲越聚越多,指指點(diǎn)點(diǎn)地圍了上來。
元寶乘勢從柜臺后面翻出幾本賬本,用力一甩,散落在地上的紙張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數(shù)字。
“看看,這是趙山的賬本!這上面記著多少人被他坑害了,這一欄寫的都是進(jìn)貨價,這一欄是賣價,足足翻了三倍!”
人群中有人驚呼:“我的天,我買的那袋松茸花了三十塊,吃了渾身不得勁兒!”
鐵山眼睛一亮,沖進(jìn)內(nèi)屋,不一會兒就抱出一箱泛著綠光的山菇,“鄉(xiāng)親們看好了,這就是他準(zhǔn)備賣給你們的新鮮貨!”
人群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鐵山和幾個伙計干脆把店里那些變質(zhì)的東西全都搬到大街上。
鐵山心里頭痛快得不行,他叉著腰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喊:“鄉(xiāng)親們,趙山這店要是還開下去,咱們鎮(zhèn)上誰還敢買山貨?今兒個咱們就替天行道,把這禍害給收拾了!”
這話一出,圍觀的群眾頓時炸了鍋,有人撿起地上的爛貨就往店里砸,有人干脆拿腳踹門,場面亂得跟趕集似的。
就在這當(dāng)口,趙山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
他遠(yuǎn)遠(yuǎn)瞧見自己店門口烏泱泱一片人,心里咯噔一下,腿肚子直打顫。
等走近一看,滿地的破爛貨和那股惡臭差點(diǎn)沒把他熏暈過去,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娘的,誰干的?誰他媽敢砸老子的店!”
趙山一張臉漲得通紅,青筋暴起,他沖進(jìn)人群,揮著胳膊就要抓人。
“滾一邊去!”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把推在他胸口,趙山踉蹌著后退三步,差點(diǎn)摔個四腳朝天。
那漢子是鎮(zhèn)上有名的木匠,平日里脾氣溫和,此刻卻漲紅了臉,“你個缺德玩意兒還敢嚷嚷?”
他從懷里掏出一包干癟的枸杞,紙包都被汗水浸透了。
往趙山臉上一摔,枸杞散落一地。
“老子花了三十塊錢買你這玩意兒,三十塊啊!夠我家吃一個禮拜的米了!”
“回家泡水喝了一口,差點(diǎn)沒把我毒死!拉了一天一夜,腿都軟了!你還有臉在這兒叫喚?”
趙山被砸得一愣,心虛得很,但嘴上仍硬道:“你、你胡說!我這貨都是正宗山里來的!”
“正宗?”
旁邊一個老頭兒擠了過來,手里攥著幾根發(fā)黑的鹿茸,在趙山眼前晃了晃,“正宗個屁!我拿去藥肆一驗(yàn),全是摻了雜的假貨,這玩意兒連狗都不吃!”
老頭兒是鎮(zhèn)上的老中醫(yī),平日里最講究藥材真假,此刻氣得胡子直抖。
“趙山,你敢不敢跟我去縣里對質(zhì)?我認(rèn)識縣醫(yī)院的李主任,讓他給你驗(yàn)驗(yàn)這是什么玩意兒!”
趙山被堵得啞口無言,額頭上冷汗直冒,順著臉頰往下淌,眼珠子亂轉(zhuǎn)想找個臺階下。
他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上下滾動,嘴唇哆嗦著想辯解。
“趙山,你還記得我不?”
人群中又?jǐn)D出個中年婦女,手里提著個爛掉的竹籃,“三年前在外省,你收我的山貨,說好一斤五毛,結(jié)果給我算四毛,還說我的貨不新鮮!”
“對,還有我家那口子!”另一個大嬸插嘴道,“買了你那破山參回去,熬了湯給我爹喝,差點(diǎn)沒把老人家送走,你還振振有詞說是我們不會保存!”
群眾的火氣已經(jīng)徹底被點(diǎn)起來了,七嘴八舌地數(shù)落著他的罪行,連他幾年前坑過一個小販的事都被翻了出來。
“都、都給我閉嘴!你們等著,我這就去治安所,把你們這幫鬧事的都抓起來!就說你們欺負(fù)外省人!”
鐵山冷笑一聲,“行啊,你去,我倒要看看,是你這黑心商販先倒霉,還是咱們這些苦主先遭殃!縣里新來的所長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你敢去試試?”
這話戳中了圍觀群眾的心窩子,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附和聲。
“對!讓他報!咱們這么多人作證,還怕他不成?”
“去啊,趙山,你不是挺橫嗎?”
趙山一看這架勢,知道再待下去討不了好。
狠狠瞪了鐵山一眼,但終究不敢再多說半個字,灰溜溜地鉆出人群跑了。
鐵山看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濃痰,正中趙山留下的腳?。骸皯Z貨,跑得倒快!早晚有你好看!”
……
另一頭,二狗跟李成講著白天的事兒。
“成哥,我偷聽的時候,聽見趙山嘀咕,說什么徐老板……這事兒你咋看?”
李成瞇著眼,半晌才冷哼一聲,“徐老板?好啊,我還當(dāng)他是個正經(jīng)生意人,原來背地里玩這么一手?!?/p>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二狗,“你確定沒聽岔?”
二狗拍著胸脯打包票,“成哥,我耳朵靈著呢,錯不了!”
“徐老板?”李成和齊蘭對視一眼,兩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難怪...難怪最近客戶總是抱怨我們的蛇皮質(zhì)量不好,”齊蘭眼睛都紅了,“我還一個勁兒地檢查咱們的養(yǎng)殖方法,以為是咱們自己出了問題...”
李成眼神一沉,臉色陰晴不定。
徐老板是他們最大的合作伙伴,負(fù)責(zé)收購蛇舍的大部分產(chǎn)品。
如果他在背后搞鬼,那么蛇舍近期所有的困境就都說得通了。
“成哥,咱們?nèi)フ倚炖习逅阗~吧!”二狗握緊拳頭,一臉義憤填膺。
李成沉思片刻,忽然笑了,“不,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什么意思?”齊蘭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