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沒被扔掉。
命運不講道理,只推人往前走。
《天地龍鱗》火得沒了邊。
不是因為誰想捧,而是它自己燒起來了。
公司立刻推周邊。
短視頻翻來覆去剪那幾秒鼓點。
熱搜連著七天不退,話題看了上百億次。
連官媒都發(fā)了評。
【氣勢撼人,喚醒時代精神】
這不是走紅。
是炸開了。
高速上。
車內(nèi)。
秦墨坐在角落,衛(wèi)衣帽子垮在肩上,手機被他捏得死緊。
“他們當(dāng)我死了是不是?”
“去年我上了十檔節(jié)目,三部劇,兩首歌,現(xiàn)在讓周軒頂替我,還火了?”
他盯著經(jīng)紀(jì)人,眼眶有點紅。
那場晚會,他當(dāng)初看都沒看一眼。
預(yù)算少,人湊數(shù),連舞美都像臨時搭的。
可就是這么個炮灰節(jié)目,被人頂了位置。
結(jié)果,一嗓子唱出來,全國都炸了。
鼓點一起,就沒人能坐下。
全網(wǎng)鋪開。
三天,上億條討論。
熱搜前三,全是這個名字。
要是當(dāng)初推的是他,現(xiàn)在哪還有別人的事?
秦墨爭過,親上星輝高層辦公室,話也說得漂亮。
只要給這個舞臺,流量他來爆。
可最后,一句檔期沖突,風(fēng)格不符,把他換了。
風(fēng)格不符?
他盯著手機里周軒的演出回放,嘴角繃成一條線。
根本就是沒把他當(dāng)人看。
周軒?
站上舞臺,一首《天地龍鱗》,全場靜了兩秒,然后炸了。
星輝讓他上全國直播,腦子進水了?
“這算什么?”
“全國都在看的位置,他們隨隨便便丟給周軒?”
“那我的成績算什么?”
“招牌?”
“他們是要親手砸了它?!?/p>
他一把攥住張明寒的衣領(lǐng)。
“你說會保我壓軸,結(jié)果呢?”
“熱搜第50,新歌預(yù)告沒人點?!?/p>
“我像個笑話站在這里?!?/p>
“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沒本事?”
張明寒甩開他的手,領(lǐng)帶歪了半截,臉上汗都沒擦。
“你以為我沒去爭?”
“公司有決策,高層有布局。”
“你現(xiàn)在鬧,除了顯得難看,還有什么用?”
秦墨一愣,手垂了下來。
手機亮著,屏幕上是《天地龍鱗》的MV。
五億播放。
而他那部劇,總播一億都不到。
秦墨低聲說:
“我拍一部劇,團隊熬了一年,就這數(shù)據(jù)?”
“他一首歌,三天翻了六倍。”
張明寒掏出平板,調(diào)出曲線圖。
“你真當(dāng)這種事能復(fù)制?”
“一年十幾場晚會,哪場不是精心策劃?”
“可觀眾早麻木了。”
“今年偏巧,情緒對了,時機對了,舞臺炸了,人也穩(wěn)住了?!?/p>
“五個條件撞一塊,才燒出一場大火。”
“不是每個人站上去都能封神?!?/p>
他語氣緩了些。
“你是當(dāng)紅一哥,資源斷不了。”
“你真想火,什么時候都行?!?/p>
“沉住氣,機會輪得到你。”
秦墨閉上眼,手指在手機邊框上來回蹭。
火沒滅,但壓下去了。
張明寒?dāng)Q開礦泉水喝了一口,用濕巾擦了擦脖子。
這戲他演多了。
秦墨脾氣硬,心氣高,但能打。
演戲拿獎,唱歌進榜,綜藝扛收視,帶貨場場破千萬。
沒塌過房,連微博評論都規(guī)規(guī)矩矩。
粉絲穩(wěn),路人緣好,品牌搶著簽。
可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忽略。
他要的不是成功,是獨一無二。
誰搶他光,就是捅他心窩。
這些年他像塊表,走時精準(zhǔn),步步在軌。
可走得越穩(wěn)的人,越怕意外。
周軒這一出,不是意外,是地震。
秦墨沒再說話。
解鎖手機,點進那款國民級手游。
頭像一換,ID瞬間沖上戰(zhàn)區(qū)榜首。
匹配落定,他選了刺客,沉默進局。
第一波兵線剛到,人影一閃,直撲對面野區(qū)。
張明寒搖搖頭。
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給公司匯報工作。
“情況暫時穩(wěn)住了,秦墨情緒有所緩和,但對周軒的事依舊耿耿于懷?!?/p>
“建議公司盡快給點實際動作,比如安排他下個月的晚會壓軸,或者讓品牌方多給點曝光……”
“對,熱度不能斷,但也不能讓他覺得被冷落?!?/p>
“Penta Kill!”
游戲音效在車廂里回蕩。
耳機外放,聲音開到最大。
秦墨正用這種方式,宣泄心中的郁結(jié)。
經(jīng)紀(jì)被吵得心情煩悶,眉頭緊鎖。
他終于忍不住,一把按住手機。
抬頭,沖秦墨吼了一聲。
“小點聲!我這在打電話!”
秦墨愣了一下,目光從屏幕移開,冷冷地瞥了張明寒一眼。
隨后,不情不愿地調(diào)低了些音量。
但手指依舊在屏幕上瘋狂滑動,繼續(xù)在游戲里亂殺。
在虛擬世界里,他是那個不可一世的主宰。
然而,豬隊友接連送人頭。
對面抓住破綻,集火秦墨,技能甩得眼花繚亂。
他連閃現(xiàn)都沒機會,屏幕瞬間灰暗。
重生時,兵線已經(jīng)摸到高地塔下。
敵方五人抱團推進。
“擦!”
秦墨把手機往腿上一摔。
輸一把游戲算不上什么。
可偏偏是在這時候。
現(xiàn)實中被新人頂了位置,連虛擬戰(zhàn)場都守不住。
屈辱感一股腦涌上來。
他手指懸在退出鍵上,余光卻掃到右下角跳出一條私信。
發(fā)信人是粉絲后援團的管理員。
【哥哥,星輝娛樂太不給臉了,沖它!】
秦墨指尖頓了頓,呼吸沉了幾秒。
【算了?!?/p>
【啥情況?這也能忍?】
秦墨:【忍不了也得忍,張哥說公司有安排。】
【張哥忙,這種事交給我們就行。】
秦墨皺眉看著對話框,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抬眼,瞥了下張明寒。
那人仍背對著他,話筒貼在耳邊。
秦墨低頭,快速敲字,發(fā)送。
【干得干凈點,別讓張哥知道。】
……
晚間,黃金檔。
《站起來了》第一集準(zhǔn)時開播。
電視臺大樓,亮如白晝。
演播廳里擠滿了主創(chuàng)。
廣告還在播,可沒人看。
臺領(lǐng)導(dǎo)坐在前排,兩手交疊。
主創(chuàng)們圍著導(dǎo)播臺,沒人說話。
這部劇砸了五年,五億投資,八千群演,劇本改了N遍稿。
連一句臺詞的停頓,都掐秒測試過。
可主旋律題材,觀眾買不買賬?
年輕人會不會換臺?
沒人敢打包票。
那首《天地龍鱗》炒熱了話題。
但真正留人坐住的,還得是劇。
“數(shù)據(j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