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突然被魔焰沖破,打了駐守在漠川山的修士們一個措手不及,好在事態(tài)還沒有到達不可控制的地步。
為了阻擋魔焰,數(shù)百位修士,死亡人數(shù)已超二十,幾乎接近一成,剩下的也都多多少少掛了些傷,不過總算守住了漠川山,沒有真正讓魔物沖破防線,沖出山外。
危急關(guān)頭,昌河老祖開啟了結(jié)界中威力最強的一道符文,用符文接替里面奮戰(zhàn)的修士,給了大家一些喘息時間,不過他本人卻因消耗過度暈了過去。
“昌河前輩情況如何?”
手握另外半枚鑰匙的常長老,向從青云宗行屋中退出的丹霞宗伍長老問道。
伍長老神情一派凝重,搖了搖頭,低聲道,“靈力耗盡不是大事,可老祖他除了靈力耗盡,識海也有損傷,應(yīng)當(dāng)是神識使用過度所導(dǎo)致的。我為他服了兩枚養(yǎng)神丹,還不知道何時能醒過來?!?/p>
頓了頓,又將聲音壓得更低,“就算能醒過來,一時半刻也不能再動用神識?!?/p>
言下之意便是,難以再操控結(jié)界上的那些符文。
常長老的心往下沉了沉。
這絕不是一個好消息,事到如今除了時刻做好應(yīng)戰(zhàn)的準(zhǔn)備,也只有寄希望于支援的隊伍快一點到……
“常長老,您手臂還在淌血,我也為您處理一下傷口吧。”伍長老提醒道。
常長老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小臂,一串血珠順著袖口向外淌落。
應(yīng)當(dāng)是方才被魔物的利爪所傷,沒有燒灼的感覺,不算很疼,她都沒當(dāng)回事。
不過為了接下來更好的應(yīng)戰(zhàn),處理一下也沒什么不好,“那就有勞伍長老了?!?/p>
她將左臂抬起。
不遠處,結(jié)界外席地而坐休息的人群中,不時有人將目光投向這邊。
有人壓低聲音,悄悄對身旁的同門感慨,“要不是劍宗這位長老一意孤行,非要接替長淵劍尊,巨虎沒準(zhǔn)早就死在長淵劍尊劍下,也不至于那么多人受傷……”
“可不怎的,長淵劍尊原本便能壓制住那頭巨虎,那位長老非要橫插一杠,結(jié)果可好,非但沒能制服巨虎,還讓它給跑了!”
清心悠揚的神木曲,飄蕩在結(jié)界外休息的人群耳邊。
正在小聲對著常長老方向指指點點的幾人,耳中悠揚的曲調(diào),卻忽然化作“錚”的一聲刺耳之音。
顧不得奇怪,耳邊便接著響起警告:“再說閑話就滾出去,把位置讓給別人。”
樂曲并不能覆蓋住所有人,由妙音宗素心仙子和夜闌宗主合奏的神木曲,只覆蓋住大部分身負(fù)傷勢,或靈力消耗過度的修士。
還有近百人沒能被納入樂曲覆蓋的區(qū)域。
得此警告,方才還在說話的幾位修士,立即盤膝坐好,不再左顧右盼。
一段吹完,借著喚氣之際,夜闌對著身旁撫琴的人傳音:“沒聽說你與常長老有什么交情,怎還特意為她說上話了?!?/p>
素心仙子翻了個白眼,沒理會他。
夜闌的目光接著落在不遠處玄天劍宗的行屋上,“我明白了,你是看不慣他們夸長淵劍尊?!?/p>
“呵?!彼匦南勺踊匾岳湫?,“吹你的簫吧?!?/p>
夜闌沒有說錯,她就是看不慣長淵。
就算所有人都夸長淵,就算這段時日他確實在抵御魔焰時出力頗多,她也看不慣他。
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她會盯緊他,直到他露出狐貍尾巴。
行屋便是各宗暫時駐扎在漠川山外,山口處的駐地,本身也是一件法器,由靈寶宗煉制,可以變換大小,移動位置?,F(xiàn)在為了安置重傷的修士,每一座行屋幾乎都擴展成最大的形態(tài)。
如玄天劍宗這樣大宗門的行屋,除中堂外足足擴出了十間屋舍。
此時其中一間屋子內(nèi),長淵劍尊盤膝而坐。
除這片營地布置的聚靈陣外,他屋中還有一座小聚靈陣,將功法運轉(zhuǎn)一個周天,他體內(nèi)消耗的靈力已經(jīng)補足了七七八八。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再靜修片刻之時,左手手臂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刺痛。
眉頭微皺,他睜開眼,對著屋門揮手又疊了兩道禁制,接著抓住左臂附著的衣袖,輕輕向上撩起……
一片烈火燒灼后留下的疤痕映入眼簾。
較不久前,這疤似乎又變得明顯了些,乍看好似一道符文。
定睛凝視片刻,又將靈力附著在上面,見那傷疤沒有任何異樣,他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或許,這只是個巧合。
下意識的,他不準(zhǔn)備讓丹霞宗的人來查看。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知道傷疤。
“劍尊?!?/p>
門外有弟子過來。
長淵劍尊放下衣袖,解開禁制。
“彭師兄傷情太重,魔焰深入筋骨,難以剔除。丹霞宗的人說,他的手臂可能保不住了?!鼻皝矸A報的弟子一臉沉痛。
這說的,是先前那位被巨虎一掌拍飛的劍宗弟子。傷的并非左臂,而是平素?fù)]劍的右臂。
沒了手臂,如何還能再做劍修?
長淵劍尊眼底劃過一抹暗芒。
“本座過去看看?!闭f罷,他霍然起身,朝著那位弟子所在的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