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你瘋了吧?我這套衣服兩千多呢!”陳惜文著急地用餐巾紙擦拭著衣服上的污漬。
這可是她為了同學聚會特意下血本買的衣服,想要讓老同學們看看自己現(xiàn)在過得又多光鮮。
結(jié)果到山莊還不到兩個小時,先是沾了茶漬,又是被這瘋子亂扔糕點沾上了黑乎乎地糖漬!
陸逸輕蔑地翻了個白眼,哼笑一聲:“瞧你著急的樣子,還以為是兩千萬呢。兩千塊的衣服,給我當抹布都嫌廉價?!?/p>
幾個名媛聽到陸逸這番話,掩唇低笑。
“她身上那套是仿品吧?一眼假的東西,就她當寶貝一樣?!?/p>
“到底是誰放進來的人?。空娴魞r?!?/p>
“估計是偷溜進來想攀高枝的吧?這個圈子里,什么拙劣的手段沒見過?”
議論聲不大不小,正好讓陳惜文聽見,就像是刻意貶低她一般。
陳惜文瞬間臉色漲紅,顧不得衣服上的污漬了,扯著嗓子反駁道:“你們裝什么清高!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瞧不起人嗎?我是比不上你們金貴,但起碼我比你們真實!”
她以為這些話能夠戳中對方的痛點,能夠讓對方羞愧。可現(xiàn)實是換來的只有不屑的眼神和更諷刺的笑聲。
宛如她不過是個供人取樂的跳梁小丑。
“確實夠真實,穿著miu家的冒牌貨出來招搖過市?!逼渲幸粋€名媛嗤笑道:“miu家華南地區(qū)的代理人今天也來了,不知道看見你這身衣服會作何感想?!?/p>
陳惜文眼中閃過一抹慌亂,miu家可是國際有名的大品牌,代理人怎么會來出席這種小小的開業(yè)儀式?
她咽了口唾沫,硬生生克制自己不要露怯,梗著脖子道:“那又如何?穿什么衣服是我的自由!收起你們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我們就算窮,也窮得有尊嚴!”
第一次聽到這么理直氣壯的無賴話,夢安然都差點忍不住笑出聲。她朝秦沐歪了歪頭,低聲道:“過去湊個熱鬧吧?!?/p>
秦沐彎起唇角,“樂意奉陪。”
兩人向徐董點頭致意后,走向了鬧劇的中心。
“在場的都是業(yè)內(nèi)有名的人物,或是圈內(nèi)上流家族的名媛千金?!眽舭踩煌噶恋穆曇魝鱽?,周圍瞬間安靜。她緩緩走到陳惜文面前,莞爾一笑:“圈層不一樣,價值觀就不一樣。你又何必硬融呢?”
陳惜文緊咬著后槽牙,怒目瞪著夢安然,兩手攥著衣擺的動作里藏不住的窘迫,“說白了,你們就是瞧不起窮人罷了!”
“別上升高度,沒人瞧不起窮人,夢家也窮過?!眽舭踩惠p且淡的說著,語氣不重,卻格外有力量:“你是否有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你貧瘠的靈魂。”
并不富有,卻要在自己經(jīng)濟能力承受范圍之外買一套貴價的仿品撐場面。
刻意擠進不屬于自己階級的圈層里,得不到重視就反過來指控他人。
內(nèi)心不夠強大,能力不夠出眾,才會想要用表面的光鮮來武裝自己。
攀比心,某種程度上來講,其實就是自卑。
“說得好!”陸逸突然鼓掌,掌聲在寂靜的大堂里回響,顯得格外刺耳。
陳惜文死死咬著后槽牙,眼眶猩紅泛起了淚光。長這么大,從沒被人這樣當面戳穿、羞辱過。
夢安然紅唇掛著微笑,彎腰湊近她耳旁,低聲道:“老同學,回房間休息會兒吧。繼續(xù)待在這里,丟臉的只會是你自己。”
周圍投射而來的視線如銀針般刺入陳惜文身體里,她慌亂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垂下頭快步離開了。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夢安然臉上的笑意消散不見,抿著唇畔默然半秒。
她從未想過利用階級來羞辱陳惜文,已經(jīng)吩咐過領班將老同學們?nèi)繋У絺?cè)廳好生招待著,等這邊儀式結(jié)束她就會過去。
可是陳惜文偏生不安分,想要在這個商界巨擘與資本新貴云集的場合露面,展示自己的與眾不同。
那就正好讓她親眼看看,她們終究是兩路人。
而她曾經(jīng)親手撕破的那段友誼,斷送的是通往人生巔峰最便捷的路。
“她會后悔的。”秦沐攬住夢安然的肩,似是輕易察覺了她的情緒。
夢安然輕笑一聲,無奈搖頭:“她不會?!?/p>
現(xiàn)在的陳惜文跟曾經(jīng)的陸傾城很像,靈魂貧瘠的人絕不會承認自己的問題,只會指責他人。
嫉妒所有過得比自己更好的人,怪世界不公,怪運氣不佳,怪他人不幫扶。
不想著如何努力向上爬,而是琢磨如何陷害他人,將所有比自己優(yōu)秀的人拉下泥潭,才能讓她們貧瘠的內(nèi)心得到一絲安慰。
“需要防著點嗎?”秦沐聽出了夢安然話里的意思,擔憂道:“這幾天山莊的人流量會很大,多安排些安保巡邏吧?!?/p>
“不必?!眽舭踩粋?cè)目看他,給予一個安慰似的笑容:“來往的都不是簡單的人物,陳惜文那點小把戲掀不起風浪?!?/p>
“行?!鼻劂鍖櫮绲叵肴嗳嗨念^,意識到她是簪發(fā)后,又收回了手?!澳阍谶@應酬吧,我陪徐董去看《遙山煙雨》?!?/p>
“嗯?!眽舭踩稽c點頭,目送他走遠,這才將視線落在倚著柱子吃墨韻酥的陸逸。
眸色驟然一凜,聲音冷得如同窗外的霜:“你來干嘛?”
陸逸薄唇勾起無賴的笑,“蹭吃蹭喝?!?/p>
夢安然扯著唇角似笑非笑,不想在這種場合上跟他鬧,“回房間待著,想吃什么讓人給你送過去?!?/p>
“不回?!标懸菔栈匮凵?,垂眸咬了口手里做成硯臺模樣的黑芝麻酥,懶散的樣子活脫脫世家紈绔子弟,“要不是陸衡那家伙不放心你,又不方便露面,我才懶得在這聽你們虛與委蛇呢?!?/p>
夢安然眸光微怔,沒再下逐客令,默許了他留在這里。隨口說了句:“明明你才是最不可控的危險?!?/p>
陸逸掃她一眼,忽然笑了:“猛虎壓山,只要我不發(fā)作,就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