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時間眨眼就過去了,秦沐為夢安然物色到了適合擔任CEO一職的人選。
是個曾經(jīng)有過創(chuàng)業(yè)經(jīng)驗,且有過四年COO經(jīng)驗的中年女性,名叫穆語琴。
對方來面試的時候打扮得就很干練,一身深灰色西服顯得格外莊重,短發(fā)齊肩,身形微微富態(tài),眼底卻透著精明睿智的光芒。
“我看你簡歷上提及到,你曾在一家外資的商貿(mào)公司工作十二年,擔任COO四年?可以簡單說明一下你從上家公司離職的原因嗎?”夢安然發(fā)問。
穆語琴雙手搭在膝上端坐著,整個人的狀態(tài)卻令人感覺到很放松,她開口便是條理清晰:“我從上一家公司離職的原因主要有兩點。
“第一是戰(zhàn)略分歧。公司高層決定將業(yè)務(wù)重心轉(zhuǎn)向東南亞市場,但我評估后認為,當時的團隊架構(gòu)和資源儲備并不適合貿(mào)然擴張,盲目跟進只會增加虧損風險。我提出了暫緩計劃,并建議先優(yōu)化內(nèi)部流程,但最終未被采納。
“第二是價值觀分歧。上一家公司高層中,我是唯一的女性。在產(chǎn)生戰(zhàn)略分歧的同時,許多人以‘女性不及男性了解商業(yè)’為由駁斥我的意見。比起能力得不到肯定,更令我難以接受的就是性別歧視?!?/p>
夢安然饒有興致地勾起唇角,對于這樣的回答似是還挺滿意,“你的暫緩計劃沒被采納,項目最終結(jié)果如何?”
穆語琴神情不見任何個人情緒,只是淡淡地敘述事實:“半年后,新市場虧損超過預期,而當初堅持決策的CEO引咎辭職??上?,損失已經(jīng)無法挽回?!?/p>
夢安然明了地緩緩點頭,“你先出去等候片刻,我們商議一下,十分鐘后會告知你面試結(jié)果?!?/p>
“好的,謝謝?!蹦抡Z琴一直是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不管是坐姿還是站姿,儀態(tài)與體態(tài)方面都是落落大方的。
會議室的玻璃門被輕手帶上,夢安然看了眼自己兩邊坐著的幾位董事,“各位,有什么意見趁現(xiàn)在提出吧?!?/p>
“我是沒意見?!狈劫R帶頭開了口,“看得出來安董您對她挺滿意的,您的眼光從沒出錯過,我相信她能管理好集團。”
“對啊,而且看她的簡歷,雖然之前是做COO的,但是本人是商學院畢業(yè),又有豐富的工作經(jīng)驗和管理經(jīng)驗,我覺得讓她來接任CEO沒有什么問題?!?/p>
其他董事也是相同的態(tài)度,夢安然笑著微微點頭:“那就聘用她了?!?/p>
小李再次將穆語琴請了進來,夢安然筆尖在簡歷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銳銘在維護女性權(quán)益這方面做得還是不錯的,你應(yīng)該能在這里工作愉快?!?/p>
她抬眸對上穆語琴詢問的眼神,莞爾一笑:“你被錄用了,明天可以上任嗎?”
“可以的。”穆語琴微微帶笑,眼底是自信的光芒。
“很好。等會兒讓小李帶你熟悉一下公司,明天一早就過來上班吧?!眽舭踩唤o小李使了個眼色,后者秒懂,帶穆語琴出去參觀公司了。
董事們也陸續(xù)離開。
外人出去之后,夢安然目光挪向全程旁聽的秦沐,“你選人的眼光不錯,穆語琴很符合要求,我能放心地委以重任了。”
秦沐走過來,倚在桌前,“大小姐明天正式將CEO所有事務(wù)正式交接給穆語琴,接下來可以放長假了?”、
“還不行。”夢安然合上筆記本,起身時整理了一下裙擺,“后天5S芯片發(fā)布會,解決完威爾特,我就可以放長假解決私事了?!?/p>
秦沐眸色驀地暗了暗,臉上卻還是保持著溫柔的微笑,轉(zhuǎn)移了話題:“中午想吃什么?”
“食堂隨便吃點吧?!眽舭踩焕@過桌子,罕見地主動抱住他的腰靠進他懷里,像只小貓一樣依偎著他,“秦沐,你說……”
她的問題還沒問出口,秦沐便一手勾住她的腰,吻了上去,將她的話全都堵在溫熱濕軟中。
女孩的瞳孔倏然放大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吻讓她的呼吸亂了套。她稍稍用力將他推開了些,才找到了換氣的缺口。
“你干嘛呢!”她幽怨地瞪著他,明明他從來不會如此不分場合,在工作的地方做出這種過度親密的舉動。
這里可是會議室,不是她的辦公室,隨時可能有人進來,而且還有角落里還有兩個監(jiān)控攝像頭。
秦沐垂眸盯著她氣呼呼的小表情,不由得一笑,“寶寶,跟你商量個事情。”
夢安然的生氣變成了疑惑,她覺得秦沐的情緒有點奇怪,“你說?!?/p>
“能不能……”秦沐的眸光逐漸變得暗淡,語氣卻又無比認真:“別再去A國了?!?/p>
夢安然怔住了。
他猜到了她的打算。
盡管她什么都沒提過,但他就是猜到了她計劃的行程。
“A國太危險了,如果再發(fā)生像上次那樣的事……”秦沐沒法再說下去,他不敢去想象那樣的結(jié)果。
環(huán)在夢安然腰上的那雙大手在輕微發(fā)抖,她能真切感受到秦沐有多害怕會失去她。
說實話,上次在司徒家古堡里發(fā)生的事情,她恍惚之間也總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
危險、刺激的逃亡,如果走慢一步,或許會從此消失在這世界上。
可是……
“可是,”她沉默許久,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是我欠陸衡的?!?/p>
這段時間她總是在想,身邊愛她的人眾多,可也許沒人能做到陸衡為她做到的事。
如果那天先闖進來的人是秦沐,他大概會理智地先帶她逃離現(xiàn)場,然后再慢慢安撫她的情緒。
如果那天先闖進來的人是陸逸,他大概會興奮將她拖入了地獄,又或是制造更大的動靜禍水東引。
如果是柳枝、明璟,應(yīng)該會害怕發(fā)病時的她,不敢靠近,只能在事發(fā)后幫她控評……
細想下來沒有一人會像陸衡,不顧幾十年闖蕩商界創(chuàng)下的威名,從她手中奪過了刀,替她背下一切罪孽。
“這是我欠他的?!眽舭踩簧裆j然,聲音淡且輕:“欠了他二十三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