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那邊還是察覺到不對勁了,宮茜榆對宮新月這個妹妹沒什么感情,但看在血緣關(guān)系和家族利益的份上,她還是親自飛一趟F國。
宮茜榆剛從機場出來,遠遠就看到了傅念安帶著人朝自己走來。
傅念安前天就到F國了,傅斯言料到宮家不會輕易放棄宮新月,便提前讓傅念安過來守著。
畢竟沈安寧和戚樾之間還有兩個孩子,加上兩家的交情,縱然傅念安百般不樂意還是來了。
傅念安帶著自己的助理楚醒和兩名私人保鏢,而宮茜榆卻自己帶著一名私人助理。
宮茜榆摘下墨鏡,把墨鏡遞給身后的助理。
年輕俊美的助理伸手接過,從公文包里取出墨鏡盒,仔細收好了。
宮茜榆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男人,清冷的眉眼里難得的含了幾分淺淡的笑意。
傅家長子,明明可以拼爹,卻偏是在年僅20歲就創(chuàng)下商圈神話,被北城老一輩的商圈大佬們稱之為新一代商圈活閻王。
能力這么出眾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偏偏這人還長了一張娛樂圈小鮮肉都無法媲美的媽生建模臉,一雙狹長深眸攝人心魄,惹得北城圈無數(shù)名媛千金私下沒少傾慕肖想,不過至今都沒聽說哪個異性能入得了這位的眼。
坊間這兩年還有謠言說這位傅家活閻王不喜女色……
宮茜榆想起相親那天,他那副公式化的問答姿態(tài),儼然是被家里長輩逼迫前來走個過場的。
不喜女色,那難道……
宮茜榆思及此,目光不禁朝著傅念安身后的楚醒看去——
喜歡男色?
可是這位楚醒,長得一般般,還不如她新招的助理呢!
宮茜榆天馬行空間,傅念安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
近一米九的男人站在一米七二的女人面前,壓迫感十足。
他面色冷淡,紳士的遞出手,“宮小姐,又見面了?!?/p>
宮茜榆伸手與他淡淡一握手,收回手的同時,紅唇微微勾起:“傅少大老遠在這兒守著,可見一切都安排好了?!?/p>
傅念安面不改色,“形勢所迫,還望宮小姐諒解?!?/p>
都是人精,一來二去的兩句話,就把對方的嘴堵死了。
宮茜榆淡然一笑,“走吧,去看看我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妹妹吧?!?/p>
傅念安淡淡應(yīng)了聲,領(lǐng)著人往機場外走去。
……
與此同時,瑞士,宋文淵醫(yī)學(xué)研究中心。
沈安寧和宋瀾音到這邊已經(jīng)第三天。
隔離室內(nèi),渾身插滿儀器的戚樾依舊沉睡著。
今日實驗數(shù)據(jù)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隔離室的觀察窗口前,身穿白大褂的宋文淵和沈安寧宋瀾音并肩站著。
宋文淵抬手推了推眼鏡,神色嚴峻:“實驗周期是一個月,已經(jīng)過去15天,從腦電波和各項數(shù)據(jù)來看,情況不是很樂觀。”
“他把自己當(dāng)小白鼠送上試驗臺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是躺在了棺材里,現(xiàn)在這個局面就等于人死了,就差棺材蓋還沒封上而已?!?/p>
宋文淵眉心一跳,轉(zhuǎn)頭刮了宋瀾音一眼,“你這嘴!”
“我這嘴怎么了?小寧人都在這里了,難道你還打算瞞著她?”宋瀾音說著看向沈安寧。
沈安寧面色平靜,目光始終盯著實驗室里的戚樾。
此刻她在想什么,沒人知道。
壓抑的沉默持續(xù)了半分多鐘,沈安寧突然轉(zhuǎn)過頭看著宋文淵:“宋叔叔,我能不能見見那個人?”
宋文淵一頓,剛想說話,宋瀾音已經(jīng)搶先道:“不行!”
沈安寧看向宋瀾音:“我知道發(fā)明這個實驗的人是靳闕,干媽,我對他其實是有印象的,雖然你和我爸媽從來不跟我們這些晚輩提起他,但我知道,他還活著?!?/p>
宋瀾音很是意外,“你,你怎么會知道……”
“小念矜十歲那年生了一場怪病,誰都治不好,就連宋叔叔都沒辦法,后來說是找了個神醫(yī),幾副藥喝下去小念矜就治好了?!?/p>
沈安寧聲音平緩,頓了頓,繼續(xù)道:“小念矜病愈的那天,我意外聽到我爸媽的談話,他們說是靳闕給了小念矜第二次生命,還說一定是小念矜的媽媽在天有靈。”
宋瀾音震驚極了,“你這孩子真能藏啊,知道了這么大的秘密你這么多年愣是一聲不吭???”
“畢竟事關(guān)小念矜的身世,我不敢亂說,而且,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只是,從那以后我確實對靳闕很好奇,后來去古鎮(zhèn)的時候,我也悄悄打聽過,周圍年長一點的居民都知道靳闕,他們告訴我,靳闕曾是古鎮(zhèn)非常有名厲害的中醫(yī),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沒了消息,再后來,中醫(yī)館由靳爺爺管理,但靳爺爺卻也從不提靳闕?!?/p>
聞言,宋瀾音和宋文淵相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糾結(jié)。
沈安寧見狀,又道:“干媽,宋叔叔,你們放心,關(guān)于靳闕的事情我會繼續(xù)裝作不知道,就算今天我和他見面了,也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p>
“你這孩子……”宋瀾音煩躁地抓了抓頭,“你非要見他干嘛?。繉嶒炿m然是他發(fā)明的,可能不能成功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你見了他也改變不了什么啊!”
“我總要見一見,為了戚樾,也為了小念矜?!鄙虬矊幙粗螢懸?,語氣堅定。
“小寧也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主意,我們就別再勸了?!彼挝臏Y說完目光轉(zhuǎn)向沈安寧:“走吧,我?guī)?。不過你們傅家人的腦回路也是出奇的一致,早在戚樾找上門的那天,靳闕就說你遲早會找過來,我當(dāng)時還笑話他太篤定,沒想到……”
說到這里,宋文淵自己都覺得好笑,搖搖頭笑嘆道:“也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shù)吧!”
沈安寧跟在宋文淵身旁,問了句:“那靳闕到底和我父母是什么關(guān)系?”
“按輩分,你該稱呼他一聲叔叔?!?/p>
聞言,沈安寧微微一頓,“我們有血緣關(guān)系?”
“你父親和他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也就是說,小念矜其實是你的堂妹?!彼挝臏Y頓了頓,又道:“所以本質(zhì)上你們就是親人就一家人。”
聞言,沈安寧是意外的。
但意外之余,更多是慶幸。
慶幸小念矜還有他們這些親人。
更慶幸這樣一位厲害的醫(yī)學(xué)奇才真實存在,且能被他們接觸到。
到這一刻,沈安寧依舊堅信戚樾還有希望。
……
宋文淵帶著人來到靳闕關(guān)押的房間。
四面都是銅墻鐵壁,唯一的探視窗口也是防彈玻璃。
這分明是關(guān)押高級罪犯的標(biāo)配。
宋文淵說:“他身份特殊,沒有上級特批,這門打不開,你們就用通話筒溝通吧?!?/p>
沈安寧點點頭,在探視窗口前坐下來。
關(guān)押室里,靳闕轉(zhuǎn)動智能輪椅往這邊緩緩靠近。
靠近了,沈安寧也看清了他的模樣,瞳仁微顫。
兒時模糊的記憶在腦中漸漸清晰,她幾乎是下意識呢喃:“靳叔叔?!?/p>
這一聲‘靳叔叔’通過通話筒傳入關(guān)押室,沈安寧清楚地看見男人坐在輪椅上的身軀猛地僵住。
靳闕眼眶通紅,盯著沈安寧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許久,他蒼嗓沙啞的聲音響起:“像,和阿紓真的很像……”
沈安寧并不知他們上一輩的恩怨,只以為這話就是長輩看到熟人的后代尋常的一句感慨。
她為數(shù)不多的兒時記憶里,靳叔叔對她很好,會給她做很多中藥合成的小糖果。
只是后來不知為何靳叔叔從他們的生活里消失了。
如今在這里見到靳闕,沈安寧很是震驚。
她還沒消化完,靳闕倒是先開口了。
“戚樾的實驗百分之九十八的失敗率,風(fēng)險評估我事先已經(jīng)跟他提過了,但他執(zhí)意要參加實驗?!?/p>
沈安寧思緒回籠,抿了抿唇,“如果實驗最終失敗,他是不是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對。”靳闕很直白:“就是意識沉睡,心跳靠呼吸機維持著,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植物人。”
沈安寧呼吸凝滯,還一會兒她才問:“如果成為植物人,是不是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