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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錯良緣雨山雪 > 第76章 稚魚掌摑刁奴

第76章 稚魚掌摑刁奴

喚夏沒想她都做出這么缺德的事了,竟還敢這般犟嘴,當(dāng)著少夫人的面,不恭不順。

“你!我是少夫人的人,代少夫人問話,你這話看似是問我的不是,可卻句句都在挑釁少夫人,莫不是瞧著少夫人年歲小?你便可以倚老賣老了?”喚夏厲了顏色,并沒有被她帶歪了去。

年輕婦人腫著半張臉,進(jìn)來送了熱茶,陳稚魚看了她一眼,接過她倒的茶,聽到喚夏這條理清晰的回問時,不由贊許地看向她。

而其即便心里真是這么想的,她卞婆子也絕不敢承認(rèn),在有臉面,也還是奴仆,真把人逼急了,一同發(fā)落,難道當(dāng)主子的會沒有辦法?

“老奴不敢,只是說來說去,這都是老奴的家事,丫頭是老奴我生的,我對她有什么樣的安排,也無需少夫人過問吧?”

聞言,陳稚魚低低一笑,再度看下那卞婆子時,真真覺得其面目可憎。

“你是否忘了,你黃家世代為陸家家生子,便是你家養(yǎng)的一條狗都是陸家的狗,更何況是你生的女兒。

我便不說你如何心狠,賣自己的親生女兒,你們一家子的奴籍可都在陸家手中,死了人不趕緊上報,竟敢私下買賣,光是這一點,都足夠你去蹲牢子了?!?/p>

卞婆子臉色一變,喉頭微咽,忽地一笑,少了一些架勢,多了幾分諂媚。

“這…到底是我親生的女兒,只是想著她年歲小,都還未長大沒有成婚,心里疼她,便想著給她配個對兒,讓她到地底下去了,也能有個照顧她的人,老奴一顆愛女之心,實在想不到那么多彎彎繞繞……”

聽了這恬不知恥、混亂事實的臟話,垂手在一邊的年輕婦人露出了個諷刺的笑容,笑的極淡,陳稚魚還是捕捉到了,這個婦人從自己進(jìn)門開始,就一直很沉默,除了得知她小妹還有一絲存活的可能性,號哭了一聲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都緊閉著嘴巴。

而現(xiàn)在——

“少夫人!奴婢有話要說!”

陳稚魚心口一輕,深吸了口氣看她:“堂下何人?”

“奴婢乃黃大郎寡妻何氏,是卞婆子的大兒媳?!?/p>

“有何話要說?”

卞婆子狠狠擰眉,看著這個喪門星氣不打一處來,怕她抖出什么不該說的,剛要上前去捂她的嘴,就被一邊的慶婆子攔住了。

何氏痛哭流涕:“奴婢婆母心狠??!奴婢十三歲由主子做主嫁了黃家,第二年與婆母同時有孕,懷孕十月,前后差不多的時間一同生產(chǎn),奴婢生了女兒,婆母生了兒子,但婆母的兒子生下來就斷了氣,她便借口說是奴婢的女兒先生一步,擋了她兒的命!”

一語出,驚滿堂,誰也不知這中間竟還有這樣的事,就連與她們較為熟悉的慶婆子都目瞪口呆,忙對少夫人解釋:“此事當(dāng)真不知啊,十三年前卞婆子確實是與何花一同生產(chǎn),但只聽說何花的孩子憋死在娘胎中,草草的就給埋了,到底是人家的傷心事,誰也不曾去探查過。”

陳稚魚目光閃動,心里愈發(fā)積了一股氣,她都可想這種事發(fā)生,新進(jìn)門的媳婦和婆母同時懷孕,她的孩子卻“胎死腹中”,會被多少人說閑話,而她又在這些腌臜中,如何掙扎度過那段灰暗的日子。

“你這喪門星!老大在的時候,你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如今竟還敢在主子面前胡吣!”卞婆子臉漲得通紅,欲要上來拉扯她。

陳稚魚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來人!把這婆子給我按住,將她的嘴堵上,今天我倒要看看,這屋里到底存了多少腌臜事!”

一聲怒吼,外頭跟來的家丁進(jìn)來了兩人,面對老仆也絲毫不手軟,陳稚魚不認(rèn)得這兩人,只當(dāng)是陸夫人派來的,殊不知,這是喆文在曉得少夫人要去修理刁奴時,特意讓趕來的暗衛(wèi),可不是一般家丁的身手。

“你,務(wù)必要將所有的事情,事無巨細(xì)地告訴本夫人?!?/p>

何花跪著,眼里如死水一般,聲音也沒多少力氣。

“婆母擔(dān)心外頭的人笑她老蚌生珠,還沒生下來孩子就死了,又說奴婢頭胎生的是女兒,若不處理掉就擋了兒子的路,將來也生不出兒子來,還一直責(zé)怪奴婢,說是奴婢的女兒克死了她的兒子,她威脅奴婢,若是不將孩子交給她,認(rèn)作她的女兒,萬一以后老大無后就是奴婢的罪過……”

這說法簡直是駭人聽聞,陳稚魚臉色已經(jīng)黑沉如鍋底一般,看著卞婆子,像是看一坨死肉。

卞婆子掙扎不動,目眥欲裂的看著那喪門星將一切都捅了出來,恨不能一腳將她踹死!

“不是她的孩子,她當(dāng)然就不心疼,這些年她自認(rèn)伺候過老祖宗,便在外頭不知如何炫耀,還因好賭欠了不少外債,家里本就沒有多少銀子,都給她還了債,

她還不知收斂,奴婢的女兒苦啊,她奶奶將她要去根本不管她,這么多年,奴婢只敢偷偷對她好,但凡與她親近些,婆母就要罵奴婢生不出兒子,又罵小艾是克星,少夫人,您一定要為奴婢做主,為小艾做主??!”

本來是母親,卻要看著自己的孩子給一個老虔婆喊娘,只能喊自己嫂嫂,看著她幼年時候,因一點小事做不好,都要被那老虔婆用棍棒打,用鞭子抽,她都恨不能生吃她的肉,將她一刀捅死算了!

那小小人兒,哪怕在她的認(rèn)知里自己只是長嫂,可卻依舊依賴自己,常常偷偷問她:為何嫂嫂不是娘呢?

每每問到這些,她就心如刀絞,痛得呼吸不上來。

今早突聞噩耗,她都想隨女兒一起去了,哪知這個喪心病狂的人,竟為還賭債,答應(yīng)人家要去給她配陰婚。

越想,悲從中來,何花狠狠地瞪她,聲嘶力竭:“就算不是你親生的,那也是你大兒子的骨血,你大兒子死了,就這么一點血脈,你都要這樣糟蹋,不是兒子又怎么了?你倒是生了兩個兒子,不也死了一個嗎?這就是你的報應(yīng)!”

一聽她竟拿大兒說話,卞婆子瞬間瞪直了眼睛,嘴里直嗚嗚,發(fā)不出聲來,慶婆子更是呸了一聲:“黃大當(dāng)初可是因你非要懸崖上的紅果兒,鬧著讓他去摘,失足而亡,如今看來,有你這樣的娘和奶奶,真是家門不幸?!?/p>

卞婆子咕噥了幾聲,被壓制得死死的,動彈不得,但看她中氣十足的模樣就知道,她若是能說話,恐怕也是不堪入耳的。

陳稚魚聽著,忽然蹙了眉頭:“你是說,早上才發(fā)現(xiàn)人斷氣,她就已經(jīng)和人商量好了,要配陰婚?”

或許是前面的話太過驚世駭俗,叫人一時還沒想到這方面來,經(jīng)少夫人這么一提,才醍醐灌頂一般,紛紛看向卞婆子。

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這樣要緊的事,怎么可能促成?即便是配陰婚,那也是將兩個早已過世的人算過了八字以后,相和才能相配。

被人挖掘到真相一角的卞婆子瞬間渾身僵硬,目光發(fā)虛,不敢與之對視。

何花愣住,腦子空了一瞬,隨即反應(yīng)過來,大叫一聲就撲過去要和她拼命。

“你這老虔婆!你良心何在?!何在?!”

場面一度混亂,陳稚魚卻沒有叫停,反而讓那家丁將人按著,冷眼看著何花的拳頭和爪子往卞婆子身上招呼。

頓時,卞婆子那張老臉滿是抓痕。

直到德順抓了藥回來了,見到這個狀況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曉得就算娘做得再不是,也不能讓長嫂這么打自己的婆母??!

忙上前去擋住,不敢與長嫂動手,只在中間擋著攔著。

陳稚魚使了個眼色,家丁利落地將幾人分開。

何花發(fā)泄過后,渾身癱軟地倒在地上,抖動抽搐著,陳稚魚目光一縮,知她是情緒太過激動,過了度,忙讓鴻羽將人先帶下去。

有些事已經(jīng)了解清楚,接下來就該是處置的時候了。

“你是自己老實交代,還是等我去查?!?/p>

卞婆子嘴里哎喲哎喲的,疼得直抽氣,這個時候早就沒有最開始的盛氣凌人,故作清高了,那架子也端不起來,癱坐在地上,毫無形象,一張老臉都被人抖了個底掉。

“少夫人,老奴都這么大年紀(jì)了,兒媳婦兒還敢動手,分明就是她自己生不出兒子,老奴都是為了她好,前頭有個女兒擋路,兒就不會來的!”

見她裝聾作啞,左顧言其他,陳稚魚站了起來,神色冷如冰,走到她面前,低頭俯視著她。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p>

卞婆子一怔,田嬤嬤立馬補上:“配陰婚、換子、虐待、賭博,如今還多上一項謀害,你以為你有幾條命能躲過這些罪罰?”

卞婆子一抖,田嬤嬤繼續(xù):“你自己說出來,看在你主動的份上,尚可從輕發(fā)落,但若是讓主子去查,但凡查清一樣,你都是要上斷頭臺的!”

卞婆子頓時慌了,忙朝少夫人跪下,顧不得臉上的痛,直呼錯了。

“老奴不該賭!老奴早就戒了!那丫頭她……她從小就體弱多病,不知吃了多少藥,使了多少銀子,那命本就不長,老奴承認(rèn),確實曾有一起賭的老友說過,自家幼兒夭折,想著給他配陰婚,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老奴當(dāng)時只是調(diào)侃了句,自家的孩子年歲相當(dāng),若走得早也可……”

啪——

話未說完,一道強有力的巴掌狠狠地落在她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