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眼見寧染掏出手機(jī)打起了電話，周建安蒼老的面容上寫滿了欲言又止。

然而，他剛一開口，就見寧染沖著自己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教授，我在打電話，請您安靜一下?！?/p>

說著，她點開免提。

響了幾聲，電話才被接通，陳洛的聲音隨之傳來。

“染寶兒，找我有事？”

“你在忙嗎？”

“剛和夏瑤學(xué)姐簽了七號商鋪的租房合同，她前腳剛走，你就來電話了?！?/p>

寧染玉唇一抿，酒窩隱隱乍現(xiàn)，“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沒什么事要忙，對吧？”

“對?！?/p>

“那你現(xiàn)在能來夏清一趟嗎？”

“去夏清？”

電話那頭的陳洛發(fā)出一聲壞笑，“才兩天沒見，這就想我了？”

此話一出，周建安和李青苗的神情多少有些古怪。

注意到兩人的眼神情變化，寧染白皙的面頰瞬間紅了起來，低聲提醒道：“別亂說話，周教授和李老師這會兒都在我這邊呢，而且我開的還是免提?！?/p>

“咳…咳咳……”

一時間，陳洛咳嗽連連。

等他咳嗽完，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聲音突然提高了許多，“周教授好，李老師好，我從小就聽過你們的事跡，一直以來都把兩位視為偶像?！?/p>

周建安：“……”

李青苗：“……”

哪怕一招鮮吃遍天，但也不至于用的這么頻繁吧？

見誰……

都是偶像起手？

周建安一頭黑線，“陳洛，你就不能來點新招？”

陳洛壓根不接這個話。

保持沉默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說話。

見電話那頭沒聲，周建安正準(zhǔn)備出聲揶揄陳洛兩句，卻被寧染搶了先，“陳洛，周教授找你解題。”

“沒興趣…”

陳洛不假思索地給出回答，接著就要掛斷電話。

然而，就在他掛斷電話的前一秒，寧染的聲音再次響起，“有償?！?/p>

“那是不可能的！”

“等我！”

“馬上就到！”

陳洛口風(fēng)一改，快速囑咐了兩句后，便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周建安張著嘴，準(zhǔn)備好的說辭卻胎死腹中，根本沒機(jī)會說出來。

全程充當(dāng)觀眾的李青苗，臉上笑意盎然。

尤其是當(dāng)她看到老師郁悶的神情后，再也不繃不住了，往地上一蹲，桀桀桀…不對，嘎嘎嘎地笑了起來。

聽到笑聲，周建安惡狠狠地看向李青苗，滿含質(zhì)問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氣急敗壞，“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

李青苗攤著手，神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老師，瞧您這話問的，咱們夏國哪條法律規(guī)定人不能笑了？”

這一招，她是跟寧染學(xué)的。

“你……”

周建安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卻又拿李青苗無可奈何。

這個時候，寧染腦袋一歪，突然來了句，“李老師，咱們夏國沒有哪條法律規(guī)定人不能笑，你放心笑，盡情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不犯法的?！?/p>

李青苗愣了數(shù)秒后，雙手用力地捂著自己的嘴，默默背過身去，肩頭瘋狂顫動。

這個助攻……

簡直了！

周建安生無可戀地仰頭一嘆，“寧染，青苗氣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她學(xué)？就是說…咱學(xué)點好的行不行？”

寧染清眸眨動，“教授，我怎么就氣您了？您有證據(jù)嗎？”

周建安：“……”

對于李青苗，周建安這個當(dāng)老師的還能罵幾句，對于寧染，他一句也不能罵。

不敢罵。

也舍不得罵。

見周建安不說話，寧染的聲音繼續(xù)響起，“教授，您準(zhǔn)備給陳洛多少錢？”

“這個……”

“太少的話，可不符合您的身份?！?/p>

“……”

寧染只用了一句話，便把周建安架了起來。

這會兒，周建安只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解題就解題，非得說給錢干什么？

現(xiàn)在好了，這個錢不給也不行了！

“寧染?！?/p>

“嗯？”

周建安和寧染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不知為何，周建安莫名有些心虛，“我們夏國有句老話，談錢傷感情?！?/p>

“你是青苗的學(xué)生，青苗又是我的學(xué)生，論輩分，你得叫我一聲師爺，陳洛又跟你是那種關(guān)系，咱們可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之間談錢不太合適，至少我覺得不太合適，你覺得呢？”

寧染撇嘴，“教授，我們夏國還有句老話，親兄弟明算賬，您只見過陳洛一次，關(guān)系一點也不親，放心給錢，絕對不會傷感情?！?/p>

“至于師爺這個稱呼，得看您準(zhǔn)備給陳洛多少錢，給的多，我就叫，給的不多，我就不叫?！?/p>

一聽這話，周建安眼睛瞬間亮起，“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真?！?/p>

“好，不就是給錢嘛，沒問題！”

約定好了以后，周建安沒有再吭聲，其實他是不敢吭聲，寧染這丫頭明顯和青苗一伙。

一對二，屬實說不過。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說話。

李青苗拉著寧染坐在沙發(fā)上，在她耳邊低聲揭起了周建安的老底，“寧染，這個小老頭老有錢了，老是在我面前炫富?！?/p>

“經(jīng)常說什么人這一輩子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死了錢沒花了，而他最大的痛苦就是自己的錢根本花不完?！?/p>

寧染眸中升起幾分意動，“當(dāng)老師這么賺錢嗎？”

李青苗搖頭否認(rèn)，“老師這個職業(yè)賺錢其實并不多，但那是別人，不包括老師?！?/p>

“他整天忙著各種項目的研究，每次完成項目，他作為項目的主要負(fù)責(zé)人，都會得到一筆相當(dāng)豐厚的獎金……”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十多分鐘后去。

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陳洛從外面大步走進(jìn)了辦公室，一邊喘氣一邊對著寧染眨了眨眼。

寧染報以微笑。

陳洛徑直來到周建安的辦公桌前，客氣一笑，“教授，有償解題這個事什么時候開始？”

“你先休息一下?！?/p>

“不用不用?！?/p>

陳洛搖頭拒絕，臉不紅心不跳地表示道：“教授有所不知，我一秒鐘十幾萬上下，耽誤時間就是在揮霍金錢，揮霍金錢就是在浪費生命?！?/p>

說到這，他沖著周建安擠了擠眼，“一道題具體多少錢??？定了嗎？”

如此姿態(tài)，讓周建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在陳洛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對學(xué)術(shù)的追求，唯有對金錢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