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之間。
高下立判。
場外眾人皆被驚到。
哪怕戰(zhàn)斗還未結(jié)束,可僅僅只這一劍展現(xiàn)出的結(jié)果,也足夠震撼人心。
白虎眼神復(fù)雜。
哪怕他曾坦言,希望白玄乙求得一敗,以此來砥礪心境。
可當(dāng)真正目睹這一幕時,心中終究還是有點悵然。
畢竟,誰會真的希望自家后輩的鋒芒,被人壓蓋住?
別說白虎,在場那些恐怖生靈都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陸夜是“外來者”,是凡塵世俗中走出的少年。
相比起來,他們更希望白玄乙能贏!
便是老公雞,都嘆道:“孫兒,看到了嗎,白玄乙都落了下風(fēng),你輸?shù)貌辉??!?/p>
計昆快崩潰了,老祖您能不能別這么“安慰”我了?
“姥姥,我家大人厲害吧?”
白頭鴉得意洋洋。
守墓者眸泛笑意,“嗯,厲害,是我生平僅見最厲害的金臺境劍修?!?/p>
白頭鴉并不清楚,守墓者這番話真正的分量。
在第六詭夜禁區(qū),守墓者是一位極特殊的存在,過往漫長歲月中,一直在鎮(zhèn)守千峰山。
在場一些恐怖生靈,在她面前都只能算“晚輩”!
她所說的“生平僅見”四字,自然意味著,在過往漫長歲月中,她所見到的一切修者,在金臺境層次,都不如陸夜!
這樣的評價,自然有著不一樣的分量。
擂臺上,白玄乙不曾被外界的議論影響。
他眉目沉靜,意志堅凝如舊。
哪怕之前被壓制了一頭,被震退出九步,也并未負傷。
此刻的他,依舊處于巔峰狀態(tài)。
可他內(nèi)心并不平靜。
“再來!”
陸夜深邃的眸中,戰(zhàn)意在涌動,“我能看出,你未曾窮盡一切力量?!?/p>
白玄乙盯著陸夜看了半晌,道:“也好?!?/p>
之前那一劍,已是他壓制到金臺境界中,所能施展出的至強一劍。
但,身為劍修,豈能退避?
他求的,是一敗。
而不是主動認輸。
轟!
大戰(zhàn)再次上演。
相比之前的激烈,當(dāng)再次爭鋒,則多出一些慘烈的味道。
白玄乙不曾留手,拼盡全力,劍氣浩浩蕩蕩。
最神妙的是,他一身劍道融合三十九種不同的劍意,這讓他廝殺對戰(zhàn)時,擁有充足的應(yīng)對手段。
并且,還能出其不意,讓陸夜無法摸清他的全部底細。
陸夜則早已沉浸在廝殺中,渾然忘我。
自修行至今,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的對手。
能夠讓他酣暢淋漓地出手,全副身心沉浸于戰(zhàn)斗。
很痛快!
在廝殺戰(zhàn)斗中,陸夜對青墟劍意的理解和認知也在變化,多出許多感悟。
漸漸地,他斬出的劍氣威能愈發(fā)凌厲,愈發(fā)強盛。
而這一切,陸夜自己則渾然不知。
他的心神早已專注于戰(zhàn)斗中,物我兩忘。
片刻后。
白玄乙再次被震退,長發(fā)散亂,氣血翻涌。
雪白衣袍上出現(xiàn)劍痕。
“再來!”
陸夜一聲長笑,縱劍殺來,身上盡是囂烈張揚的氣息。
“這陸夜竟然在戰(zhàn)斗中進入頓悟的玄妙境地中!”
這一刻,那身披陳舊甲胄的骷髏忽地開口。
之前,這位恐怖存在一直沉默不語,冷眼旁觀,不曾和任何人交談,也不曾發(fā)表任何意見。
可當(dāng)他開口,在場許多恐怖生靈心中一震,眼神發(fā)生變化。
在戰(zhàn)斗中頓悟?
那陸夜竟逆天到如此地步?
沒人懷疑那“骷髏”的判斷,對方是第六詭夜禁區(qū)最獨特的一位“魂靈君主”。
在魂修一道上的造詣,無人可及!
“頓悟……”
守墓者眼神微妙,“白玄乙只求一敗,砥礪自身,陸小友何嘗不是把這一場劍道爭鋒當(dāng)做磨礪了?”
在他們的注視下,禁陣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況正在發(fā)生變化。
白玄乙的攻勢,正在一點點被壓制,屢次被震退。
而陸夜的攻勢則愈發(fā)凌厲起來,已漸漸占據(jù)上風(fēng)!
“白玄乙快撐不住了?!?/p>
這個念頭幾乎同時浮現(xiàn)在那些恐怖生靈腦海。
果然,沒多久,白玄乙遭受重擊,口中咳血!
而從此刻開始,白玄乙完全處于被打壓的處境中。
身上還是不斷負傷!
那一襲雪白長袍,都已漸漸被鮮血染透!
“老白虎,這一下你該高興了吧?”
有人問道。
白虎眼神幽邃平靜,“待分出勝負時,玄乙這孩子應(yīng)該會比我更高興。”
眾人一怔,敗了會更高興?
“守墓者,這陸小友是你從哪里找來?”
有人已忍不住打探陸夜的來歷。
“凡塵世俗,何等貧瘠,一如大道遺棄之地,怎可能會誕生出這樣的怪胎?”
“的確,這陸夜所掌握的劍道,擱在這第六詭夜禁區(qū)也屬于最頂尖的大道,恐怖無邊,哪可能是凡塵中能擁有?”
那些恐怖生靈,皆很不解,也對陸夜產(chǎn)生莫大興趣。
這少年身上,明顯大有古怪!
守墓者道:“陸小友的確來自凡塵人間,至于你們的問題,我也不知道,亦無法回答?!?/p>
眾人一怔。
竟然連守墓者都不清楚這少年身上的秘密?
轟!
一聲巨響從禁陣戰(zhàn)場傳出,也讓眾人心神被吸引過去。
卻見白玄乙竟在這一刻被鎮(zhèn)壓!
一身劍意都被完全壓制,跌坐在地,雪白的衣袍染成血色。
在他身前,一襲玄衣的陸夜立在那,身上映現(xiàn)大道青冥,劍意縹緲,高遠莫測。
兩相對比,成敗已分!
眾人皆愣在那,怔然不語。
白玄乙輸了。
直至最后,也沒有發(fā)生逆轉(zhuǎn)的奇跡!
而強勢的陸夜,直至獲勝那一刻,都不曾負傷!
氣氛寂靜,鴉雀無聲。
場外眾人都已說不出話來,久久無法回神。
戰(zhàn)場中,陸夜道:“還能戰(zhàn)么?”
語氣中,帶著意猶未盡。
因為直至此刻,他才從那一種“渾然忘我”的頓悟中清醒過來。
也才驀地發(fā)現(xiàn),不知覺間,白玄乙已經(jīng)負傷慘重!
白玄乙緩緩起身,道:“我輸了,無須再戰(zhàn)?!?/p>
他眉目沉靜,神色間看不出任何沮喪和失落。
當(dāng)目光看向陸夜時,神色間才顯現(xiàn)出一絲復(fù)雜之色。
有欽佩、也有疑惑。
“承讓。”
陸夜斂去一身劍意和氣機,抱拳作揖。
他自然清楚,論真正修為,對方比自己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而能與這樣的曠世劍修在同境中對決,絕對稱得上是一場難得一見的磨煉!
白玄乙同樣抱拳道:“我的劍道,名喚‘星極’,煉劍意如星辰,求極盡之道,敢問道友所修煉,又是何等劍道?”
白玄乙的態(tài)度明顯不一樣了。
哪怕修為境界高出陸夜許多,卻在此刻以平輩的禮節(jié)對待陸夜!
眾人皆豎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