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一時間,不少人圍了過來,對著場中指指點點。
蕭若塵沒有去看地上的血氣蓮,也沒有理會演技浮夸的攤主馬爺。
他的目光,緩緩轉(zhuǎn)向董正。
董正被他這雙深邃如淵的眼睛一看,心中莫名一突,感覺自己所有的心思仿佛都被看了個通透。
他下意識地挪開了目光,不敢與蕭若塵對視。
簡單的眼神交匯,蕭若塵心中已然了然。
這就是一個局。
專門針對外來者設下的圈套。
董正和攤主馬爺根本就是一伙的。
“喂,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 ?/p>
趙盈可沒蕭若塵那么好的城府。
她性情直爽,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看這情況頓時就火了。
“明明是你自己手滑沒拿穩(wěn),關(guān)我們什么事?”
趙盈叉著腰,擋在蕭若塵面前,憤憤不平道:
“我們都還沒碰到盒子,你這是訛人!”
凌若瑤也蹙起了秀眉,她冷靜地說道:“這位先生,事情的經(jīng)過,我們都看得很清楚,責任并不在我們?!?/p>
“我不管!”
馬爺抱著破損的血氣蓮,蠻不講理道,“要不是他伸手來接,我的手會滑嗎?”
“就是他的錯!今天,你們必須賠!”
“我這個盒子是上好的和田玉,請名家雕的,價值三百萬!”
“三百年的血氣蓮更是無價之寶,沒個八百萬,想都別想!”
“加起來,一千一百萬!少一分,今天誰都別想走出這個門!”
這個數(shù)字,讓周圍圍觀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哪里是碰瓷,分明就是明搶?。?/p>
趙盈氣得小臉通紅,還想再理論,卻被蕭若塵伸手攔了下來。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玉盒的碎片看了一眼,又將目光投向了馬爺手中的血氣蓮。
“賠錢之前,總得讓我先驗驗貨吧?”
“驗什么驗?東西都壞了還驗什么!”
馬爺一臉警惕,似乎生怕他再把東西給弄壞了。
“不驗貨,我怎么知道,它到底值不值這個價?”
蕭若塵冷淡道。
馬爺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覺得對方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魚肉,跑不掉了,驗一下也無妨。
他冷哼一聲,不情不愿地將血氣蓮遞到了蕭若塵面前。
蕭若塵接過來,只是放在鼻尖輕輕一嗅,嘴角便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什么也沒說,只是從旁邊一個賣飲用水的攤位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
“小子!你干什么!”
馬爺一看蕭若塵的動作,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厲聲喝道。
蕭若塵卻根本不理他,直接將瓶子里的水倒在了那株血氣蓮上。
奇跡發(fā)生了。
只見那原本通體赤紅的蓮花,在清水的沖刷下竟然開始掉色了!
一道道紅色的顏料,順著水流淌下,露出了蓮花原本那淡黃色的的本體。
所謂的三百年血氣蓮,竟然只是一朵被人用特殊染料浸泡過的普通蓮花而已。
全場一片嘩然!
“我靠!假的?。 ?/p>
“這馬老三,也太黑了吧!拿個假貨出來坑人!”
“這下有好戲看了!”
周圍的議論聲,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攤主馬爺?shù)哪樕稀?/p>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青一陣,白一陣,難看到了極點。
自己這用特殊藥水浸泡,以以假亂真的手藝,竟然被對方用一瓶礦泉水就給破了。
眼看騙局被當場戳穿,馬爺立刻改口道:“咳咳!算你小子有眼力!”
“行!血氣蓮的錢,我可以不要!”
“但是我這個盒子,可是貨真價實的和田玉,價值三百萬!是你弄掉的,這個錢你必須賠!”
馬爺放棄了血氣蓮,開始死咬著玉盒不放。
“對對對!”
董正也立刻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打圓場,“這位老板,出門在外,和氣生財嘛。馬爺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血氣蓮的事情就算了。但這盒子,確實是您沒接穩(wěn)才掉的。我看啊,您就認了,花錢消災,就當是吃一次虧,長個記性嘛?!?/p>
蕭若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如果,我這個虧,不想吃呢?”
董正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不想吃?這位老板,我勸你,還是想清楚了再說?!?/p>
他對著那攤主馬爺使了個眼色:“馬爺,看來這位老板,是不想給您這個面子啊?!?/p>
馬爺將手里的假蓮花往地上一扔,惡狠狠地說道:“小子!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在這里,就得守這里的規(guī)矩!今天你要是不把這三百萬給我賠了,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這個門!”
他從攤位下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你們這是敲詐!勒索!我要報警!”趙盈一看對方連刀都亮出來了,頓時又驚又怒,連忙掏出手機,就要撥打執(zhí)法局的電話。
她的手指還沒按下去。
董正竟一把就將她的手機給搶了過去!
“報警?”
董正將手機在手里掂了掂,“小妹妹,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在這里,我們就是規(guī)矩!”
他惡狠狠地盯著三人:“我最后說一遍!今天,把錢賠了!否則,誰他媽都別想走!”
就在董正囂張的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剎那。
“啪?。。 ?/p>
一聲無比清脆響亮的耳光聲,毫無征兆地在嘈雜的黑市中炸響。
所有人都沒看清發(fā)生了什么。
只看到董正原地陀螺般地旋轉(zhuǎn)了七百二十度,然后狼狽地摔倒在地!
他半邊臉頰高高地腫起,五個清晰的指印,如同烙鐵烙上去的一般,觸目驚心。
幾顆帶血的牙齒,從他嘴里飛了出來,。
蕭若塵緩緩地收回手。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蒙了。
幾秒鐘后,董正那撕心裂肺的慘嚎聲,才終于響了起來。
“你敢打我?來人啊!快來人??!有人在黑市鬧事打人啦?。?!”
他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很快,那兩名收了蕭若塵入場費的黑背心壯漢,便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
董正立刻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指著蕭若塵哭訴道:“彪哥!虎哥!就是這個小子!他不僅打壞了馬爺價值三百萬的玉盒不肯賠錢,還動手打我!你們看我的臉!你們可要為我做主??!”
彪哥看了一眼董正那凄慘的模樣,又看了一眼攤主馬爺,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他冷冷地說道:
“小子,聽到了嗎?打壞了東西要賠錢,打了人,更要賠錢!馬爺?shù)挠窈腥偃f,你打了董正這一巴掌,沒有二十萬,這事兒過不去!拿錢吧!”
他顯然跟董正和馬爺都是一伙的,處理起這種事來,輕車熟路,根本不問緣由,直接就定了性。
周圍的看客們,也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少人看著蕭若塵三人的眼神,已經(jīng)帶上了幾分同情和幸災樂禍。
蕭若塵淡淡地開口。
“我不想打你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