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臺頂層,火光映照著巫天陰沉如水的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墻壁被熏得漆黑,火焰如跗骨之蛆,頑固地舔舐著一切可燃之物。
老者正滿頭大汗,手忙腳亂地調(diào)動著真氣。
可那詭異的火焰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水澆上去只是激起一陣濃煙,風(fēng)吹過去反而火勢更旺。
眼看他束手無策。
“廢物!”巫天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養(yǎng)著何用?
老者心中惶恐,卻又無計可施。
巫天撥通了一個號碼。
“王叔,上來一趟?!?/p>
掛斷電話,巫天便靜靜地站在那里。
老者心中一凜,王叔?
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觀星臺有這么一號人物。
自己都已經(jīng)是國師的心腹了,居然觀星臺藏著多少底牌都不知道。
不到一分鐘,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頂層。
來人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色中山裝,相貌平平,屬于丟進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
他沒有什么表情,仿佛對世間萬物都提不起興趣。
“國師?!?/p>
王叔微微躬身。
“這火有點麻煩,王叔能不能滅掉?!?/p>
巫天問道。
“可以試試。”
王叔應(yīng)了一聲,抬手向前一揮。
火,就這么輕易的熄滅了,只留下一縷縷青煙和滿目瘡痍的焦黑。
老者看得目瞪口呆,喉嚨發(fā)干,后背被冷汗浸透!
他甚至看不出對方用的是什么手段。
自己費勁全力都無可奈何的火焰,被一袖子就滅了。
巫天顯然對此早有預(yù)料。
他指了指墻角和天花板上那些密密麻麻、仍在不斷蔓延的黑色小蟲,皺眉道:“這些東西,還在,也得麻煩王叔幫忙解決掉?!?/p>
王叔微微皺眉,似乎也覺得有些棘手。
“這不是一般的蟲子,它們是被人操控的?!?/p>
“能找到操控它們的人嗎?”
巫天眼里閃爍精光!
這才是關(guān)鍵。
放火是挑釁,而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滲透,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王叔沉默了片刻,思索著道:“可以一試?!?/p>
說完,他也不再多言,盤膝坐下。
他將一只干瘦的手掌,輕輕地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下一秒,一股恐怖氣息席卷了觀星臺大樓!
老者只覺得一股泰山壓頂般的威壓當(dāng)頭罩下,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此人,可比自己可厲害太多了!
與此同時,觀星臺對面,一棟高樓的某個房間內(nèi)。
玫瑰會五使之一的蟲使躲在這里。
這次行動堪稱完美,風(fēng)使在外圍制造混亂,吸引注意力。
而他則趁機將自己精心培育的蝕骨蟻送入觀星臺,神不知鬼不使。
就算燒不掉那座樓,這些蟲子也足以讓巫天焦頭爛額好一陣子了。
就在蟲使得意之時,突然,面色劇變!
“噗!”
蟲使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他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會有這種強者?
這股力量并非直接攻擊,而是通過他與那些“蝕骨蟻”之間的精神聯(lián)系,直接碾壓而來!
對方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一個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層次。
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這一次,他吐出的不僅僅是血,還有一只通體漆黑、已經(jīng)僵硬死去的甲蟲。
那是蟲使的本命蟲王!
蟲王竟被對方隔著一條街,用神識活生生震死了。
蟲使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顧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跡,拿出手機,迅速撥通了風(fēng)使的電話。
“有頂尖高手!快走!立刻撤離!”
不等對方回應(yīng),便猛地掛斷了電話。
沒有絲毫猶豫,蟲使轉(zhuǎn)身就朝著門口沖去,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逃得越遠(yuǎn)越好。
然而,他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就在蟲使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不過十多秒后。
剛才所在的房間墻壁,被人從外面硬生生撞開一個大洞。
碎石飛濺中,王叔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他在房間里掃視一圈,最后落在了地上那具小小的蟲王尸體上。
王叔蹲下身,伸出兩根手指夾起蟲王的尸體。
一絲微不可見的黑氣從他指尖溢出,纏繞在蟲尸之上。
他閉上眼睛,似乎在感知著什么。
片刻后,王叔精準(zhǔn)地鎖定了一個方向。
蟲使剛剛沖到大樓樓下,正準(zhǔn)備混入人群之中。
不知為何,一股極致的危險預(yù)感,纏上了他的心臟,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蟲使猛地抬頭,只見前方的路口,那個灰色身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那。
“別走了?!?/p>
王叔語氣清淡,“跟我回去一趟吧?!?/p>
蟲使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自己跑不掉了。
面對如此恐怖的敵人,被抓住的下場,他想都不敢想。
驚恐過后,蟲使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砰!”
他猛地狠狠拍在自己心口。
真氣逆行倒轉(zhuǎn),震斷了他自己的心脈。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機斷絕!
自殺了!
王叔緩步走到尸體旁,蹲下身,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檢查了一下他的瞳孔。
確定他是真死了,才離開。
夜色下的帝都郊外,一條偏僻的巷道里,蟲使的尸體靜靜地躺著,冰冷而僵硬。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夜風(fēng)吹過,卷起幾片落葉,覆蓋在蟲使毫無生氣的臉龐上。
就在這時,一絲極其詭異的變化發(fā)生了。
在蟲使蒼白的皮膚下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微微蠕動。
起初只是細(xì)微的顫動,若不仔細(xì)看,根本無法察覺。
但很快,那蠕動的軌跡變得清晰起來,像是有無數(shù)條細(xì)小的蟲子,正沿著他的血管,從四肢百骸向著心臟的位置匯聚。
那些蟲子最終全部涌入了蟲使的心口。
震碎的心脈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嗬!”
一聲微弱的抽氣聲響起,蟲使猛地睜開了雙眼,臉色蒼白,雙眼遍布血絲!
此刻的他,虛弱到了極點。
蟲使擦了慘汗,心有余悸。
這次真是險之又險,若不是還留著這一手保命的牌,說不定就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