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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二一添作四

    喬林一時不太明白自己哪里說得好但侯爺都開口夸獎了,那還有什么錯?



    想了想,審慎地開口道:“侯爺此來草原,公務(wù)繁忙,也不知能不能撥得出時間來應(yīng)戰(zhàn)……屬下應(yīng)當(dāng)如何回復(fù)?”



    這話說得就極有水平了。



    但姜望也全然沒有喬林那么多考慮。



    臨行前齊天子說,若是有把握的話,不妨多切磋。



    對上斗昭,誰敢說自己有把握?



    但對上斗昭的機會,誰又舍得錯過?“一聽斗昭之名,我便已戰(zhàn)心難耐!”姜望道:“但我剛從邊荒回來,尚需幾天時間調(diào)整,以回復(fù)至巔峰狀態(tài)?!薄?br />


    他沉吟道:“替我回書一封,便約戰(zhàn)于六月二十四日。地點由他決定?!?br />


    “我我我!”黃舍利積極地嚷道:



    決斗地點我來安排,保證公平公正、安全隱秘,可以讓你們盡情發(fā)揮!”



    姜望笑了笑:“時間我來決定,地點斗昭來決定,如此才算公平。”



    “那我申請觀戰(zhàn)!”黃舍利說罷,眨巴眨巴眼睛:“你不會不帶我看吧?”



    就黃某人這副橫行霸道的大姐頭氣場在這里眨巴眼睛扮可憐,叫人實在很難吃得消。



    “黃姑娘若是有空……”



    我什么時候都有空呢?!秉S舍利有些怪模怪樣的扭捏:“使節(jié)隊伍都是慕容在管,煩不著人家.…”如



    “那自然是可以的?!苯馈?br />


    “那真是太好了!”黃舍利與姜望隔著一張茶凳鄰坐,此刻上身微傾,極有壓迫感地看過去:“你怎么這么好呢?”



    姜望眨了眨眼睛:“咱們這不是朋友嘛?!?br />


    “當(dāng)然,當(dāng)然。”黃舍利的手肘支在了茶凳上,手掌托著下巴,美眸里情緒飽滿:“或許,你需要陪練……嗎…··…”



    猛地響起的一聲大喝,打斷了她的話茬,截止了她的情緒。



    “姜望在否?!”



    黃舍利尋聲望去,只看到一個短須鷹眼的男子大步走來,頓時皺起了眉頭。這長相一看就不是個厲害角色…·不管三七



    二十七,心里先給個差評。



    客觀來說,此人其實長得并不難看。但以不夠優(yōu)越的姿容,來打擾她黃舍利和姜仙子的快樂時光,自是要大大地扣分才行。



    “鐘離兄!”姜望自堂內(nèi)起身招呼道“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不用太客氣,坐下來說話?!辩婋x炎徑自往里走,大大咧咧地道:“我來找你好幾次啦!”



    “是聽下面的人匯報了?!苯麘B(tài)度很好:“這不,我也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登門拜訪……鐘離兄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鐘離炎的目光在黃舍利身上只是一掠而過,隨便找了個位置,大馬金刀地坐下來,笑道:“我聽說你在齊夏戰(zhàn)場上大放異彩,證就神臨,連斬幾位夏國侯爺,進步不小嘛!”



    說罷,還給了姜望一個“你懂的”眼神。



    姜望不是很懂,謙聲道:  “也是運氣



    好。”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鐘離炎又遞了一個眼神。



    姜望有些后知后覺:“所以?”



    鐘離炎揚了揚下巴:  “所以我決定給



    你一個挑戰(zhàn)我的機會!”



    姜望一時沉默。



    分出一縷心神沉進太虛幻境,迅速給



    左光殊寫了一封信,問日——



    鐘離炎登門求揍,你意如何?



    這邊鐘離炎又自顧笑道:“那時候在山海境里,你望風(fēng)而逃,想來也早就想要證明自己了。這次在草原再見,正當(dāng)其時也!”



    姜望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



    明明當(dāng)時在山河境,他與鐘離炎是交手幾合后互相保持了克制而已。且第二次遇到時,自己這邊左光殊、屈舜華、月天奴的陣容,直接把鐘離炎、范無術(shù)嚇退了……但鐘離炎怎么現(xiàn)在言之鑿鑿?!



    難道我姜某人真的在鐘離炎面前逃過?包



    跑路的次數(shù)的確有一些,還真不確定有沒有記岔……包



    左光殊的回信,便在這時候到了。這個太虛幻境重度使用者,果然一天到晚都



    在,回得這么及時……也不知有沒有時間



    和屈舜華談戀愛呀?



    大楚左小公爺?shù)幕匦欧浅:啙崳挥?br />


    四個字——



    往死里揍。



    “好!”姜望便道:“鐘離兄既有此



    意,那么擇日不如撞日,咱們這就——”



    1



    “欸!”鐘離炎抬手打斷了他:“聽



    說你剛從邊荒回來,我鐘離炎也不占你便



    宜。你且休養(yǎng)兩天,什么時候休養(yǎng)好了,



    不影響戰(zhàn)斗了,什么時候再來與我交手。



    “不用了?!苯荒樥J真地說道:



    “此去邊荒,便只是看看。我一點傷都沒



    受,更沒有什么休息的必要。只是切磋一



    場而已,鐘離兄貴人事忙,我還是不要耽



    誤你太多時間?!币?br />


    鐘離炎眉頭跳了跳,這小子很會說話



    嘛。封侯了是不一樣,懂事多了。



    “既然你這么迫不及待……”他左右



    看了看,覺得這個院子不是很能施展得開



    ,只恐打得盡興了,拆了敏合廟,不好交



    待。



    “我來安排場地!”黃舍利又在此時跳將出來,大包大攬:“我在牧國有人,你們不用擔(dān)心。



    她看著鐘離炎:“小胡子,一個時辰之后,在西區(qū)的蒼狼斗場交手,你看如何?”



    狼、鷹、馬,這三種圖騰,在草原具有神圣的意義。



    因而名字中帶有這三個字的,也都不可能簡單。這蒼狼斗場,是至高王庭最高規(guī)格的斗場之一,倒是不知黃舍利哪來的門路。



    不過荊牧兩國同在北域、共抗魔潮這么多年,高層之間有些往來也是正常。



    姜望無可無不可。



    鐘離炎見姜望沒有意見,也就點頭道



    “那便一個時辰后再見?!?br />


    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而去。



    要說北域最賺錢的生意,那絕對是斗場。



    什么青樓賭場各種銷金窟,都比不得斗場令北域人瘋狂。



    異獸死斗、妖獸籠斗、妖族角斗,以及專門的死斗修士……總之你能想象得到的戰(zhàn)斗、想象不到的刺激,在這里都有精彩表現(xiàn)。從不死不休的血斗,到點到為止的切磋,這里都能開出盤口來。



    重玄勝在臨淄也有一家“無敵演武場”,但生意遠稱不上好。臨淄人看比斗,只看名人,只看名局,隨便兩個什么張三李四的對決,他們眼睛都不瞟一下。多的是銷金的地方,臨淄人就不樂意在演武場瞎耽誤時間。是四大名館不夠迷醉,還是八音名茶不夠雅致?



    北域人則不同。



    要的就是拳拳到肉,看就是血濺當(dāng)場,求的就是癲狂刺激。



    漫長的生死線橫亙在國境盡頭,雖然荊牧聯(lián)軍守得固若金湯,多年以來未叫此線南移一步,但北域人總是有一種朝不保夕的危機感。這使得他們血液里的冒險成分,遠勝于其它地域的人。



    蒼狼斗場自是不乏戰(zhàn)斗場地的。便是當(dāng)世真人在此立局爭斗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只是……



    為什么是蒼狼斗場?



    姜望看向黃舍利。



    黃舍利竹筒倒豆子般道:“蒼狼斗場背后的主人,是執(zhí)掌烏圖魯?shù)耐觐佇勐源笕耍业嵌嗄甑呐笥?,這點面子當(dāng)然會給我?!?br />


    她掩著嘴,湊近了,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家也有一點干股在里面?!苯C然起敬。



    荊國軍庭十三軍之一的掌管者,又在牧國至高王庭最好的斗場里有干股,這也太富有了……



    “另外,你介意我順便賣幾張票嗎?”黃舍利道:“雖然只有一個時辰了,但是以你的名氣……來得及!”



    姜望一時面露難色:“這……”2“收益咱們二一添作四!”黃舍利非常爽快。



    姜望皺眉:“不是二一添作五嗎?’



    黃舍利看著他,搖頭嘆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好看果然都是要用腦子換的。”但



    她在姜望面前舉起雙手,一手并出兩個手指,搖晃著問道:“兩個二是幾?”



    “四?!?br />


    “所以是二一添作四嘛!



    姜望愣了愣:“好像真是這樣。



    “對吧!信我就是啦!”黃舍利趁機拍了拍他的胸膛:“我算學(xué)很不錯的!”



    砰砰。



    回音空響。



    唔……很結(jié)實,手感很好。黃某人要不是為了創(chuàng)收,還真舍不得現(xiàn)在就走。



    沒奈何。



    美人誠可貴,搞錢價更高。



    從頭到尾,兩人壓根沒討論鐘離炎的分成問題。都二一添作四了,哪里還有他的份?



    而看著黃舍利火速消失的背影,姜望只覺得莫名的熟悉。黃舍利這個套路,跟重玄勝當(dāng)年辦無敵演武場,真是一模一樣。



    只能說,這世上窮的理由千奇百怪,富的路子往往相通。



    黃舍利本來是個罕見的美人,沒想到也沾染了銅臭。



    唉!



    變得又美又有錢。



    鐘離炎雄赳赳地回到了楚國使節(jié)駐地,一回來就往斗昭的院子里走去。



    見到這一幕的楚人趕緊跟上去,生怕這倆人又打起來,隨時準備勸架。這一趟來牧國,兩人在路上已經(jīng)決斗過不下二十次了。



    以至于路上的大部分時間,鐘離炎都在養(yǎng)傷中度過……仁



    當(dāng)然此刻他是中氣十足的,一腳就給斗昭的院門踹開了。



    “告訴你一個消息!”



    他踩著門板進去了,視線迅速定在了坐在院中石桌旁的斗昭身上:“姜望對我發(fā)起了挑戰(zhàn),我決定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一個時辰后,蒼狼斗場,我們將一決高下!”



    斗昭合上喬林剛剛送來的回信,漫不經(jīng)心地道:“然后呢?”



    鐘離炎趾高氣揚:“姜望更重視誰,更想挑戰(zhàn)誰,我想已經(jīng)是毫無疑問了?!?br />


    斗昭輕輕一揚眉:“是嗎?”



    “盡管掩飾,盡管裝作不在乎?!辩婋x炎哈哈大笑:“我不介意你去觀戰(zhàn),好好欣賞我怎么為大楚爭光?!?br />


    斗昭終于抬起頭來,輕笑道:“我在這里等你好消息就是了?!?br />


    他沒有說姜望打鐘離炎是連個養(yǎng)傷的工夫都不愿意費,自然不是因為對鐘離炎有什么同情或者寬容。



    而是準備等鐘離炎輸了之后再說……



    傷口撒鹽才有意思。



    雖然斗昭并不受激,但鐘離炎也能自得其樂,又嘚瑟了兩句,便轉(zhuǎn)身離開了。不管怎么說,勝負才是根本。在正式與姜望交手之前,他也需好好調(diào)整一下狀態(tài)才行。



    “鐘離大人和齊國武安侯之戰(zhàn),您真的不去看看嗎?”鐘離炎走后,院中有侍從問道。



    斗昭語氣隨意:“有什么好看的?”“這……”那侍從遲疑著道:“您是覺得鐘離大人不夠強,還是齊國武安侯不夠強?”



    斗昭斜睨他一眼:“是什么讓你如此狂妄?鐘離炎棄術(shù)之前,是南域年輕一輩第二。轉(zhuǎn)武之后,如今脊開二十一重天,你怎么敢說他不強?齊國武安侯在齊夏戰(zhàn)場殺得神臨強者人頭滾滾,以軍功得侯名,你怎么敢說他不強?”



    侍從抹著汗道:“是……是。”



    “但是我敢。他倆確實不怎么樣?!?br />


    斗昭把桌上的回信一抽,施施然離開了院子。每



    齊國武安侯決戰(zhàn)楚國天驕鐘離炎的消



    息,在最短的時間里,傳遍了蒼狼斗場的高級客戶群體。



    也只在高級客戶群體里流傳。



    三百張貴賓票,幾乎是一掃而空,壓



    根沒有剩。若不是顧忌到姜望和鐘離炎的



    感受,黃舍利能賣出三千張票去。



    當(dāng)然,賣滿三千張票,也未必有這三



    百張票掙得多。



    不存在什么高價倒賣的事情。一則時



    間很緊張;二則票價本就已經(jīng)高到離譜;



    三則,能在這種時候草到票的,都是不缺



    錢的主兒,沒誰會貪那點小利。



    當(dāng)然,有些真正的大人物若是想要入



    場,也總歸是能找到辦法。



    蒼狼斗場的較武臺,分為青紅黑白四



    等。



    最高規(guī)格,是名青牙臺。



    狼牙、廣羽、馬蹄,代表殺影、自由



    速度,都具備某種神圣意義。



    如牧國治安機構(gòu)【蒼羽】所屬的超凡



    修士,就被稱為“飛牙”,亦是與此有些



    相關(guān)……里間很多修士,都是在各大斗場



    里殺出來的強者。



    這場突瓦發(fā)起、籌備時間只有一個時辰的決斗,在暗流涌動的至高王庭,全動了讓人難以意想的目光。



    烏顏蘭珠與好姐妹忽額連珍意悄咪咪地鉆進看臺,爽朗大方如她,目光只是不經(jīng)意地掃了幾次路過的座位,心臟就倏忽提了起來,只覺得到處都是洪水猛獸,自己好像到了邊荒深處.



    珍意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忽額連部是涂氏下面最具實力的一個部族。作為忽額連部首領(lǐng)最寵愛的小女兒,她剛好是蒼狼斗場的高級客戶,又剛好在王庭與小姐妹逛集市。在斗場放出消息的第一時間,她就花大價錢定了兩張票,帶著自己的小姐妹,一起來欣賞當(dāng)世頂級天驕的決斗。



    帶著自己的小姐妹,一起來欣賞當(dāng)世頂級天驕的決斗。



    雖然早就知道,今天這一場的觀眾非富即貴。



    但這也“貴”得有點太離譜。



    什么金氏的金戈, 宇文氏的宇文鐸……這些都是不輸于涂氏公子的人物。



    甚至于還有云云殿下,昭圖殿下……



    其中有一些長者,是自己的父親都要行拜禮存在。



    自己何德何能,不過就是閑了點,手快了點,就能跟他們同座?



    她握緊了好姐妹的手,感覺到好姐妹的手心也在冒汗。



    兩個小姑娘就這么互相支撐著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目不斜視地坐了下來。



    瑟瑟發(fā)抖,像是誤入狼群的兩只小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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