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大夫們都很閑,他們的徒弟也很閑,負責煎藥的都不怎么忙,除了小劉大夫。
煎藥的伙計為了偷懶,都讓小劉大夫幫忙看著爐子,因而他一人要看好幾個爐子。
堂上負責招呼的伙計見摘桃進來,便上前詢問:“姑娘看病還是抓藥啊?有沒有哪位想看的大夫?您來得正是時候,大夫們才忙過一陣兒,眼下都不用排隊呢。”
摘桃:“我找小劉大夫?!?/p>
伙計:“咱們這里可沒有姓劉的大夫呢。”
平日里叫小劉大夫都叫順口了,之前就是為了用來區(qū)分他和他爹的,所以叫大劉大夫和小劉大夫,而且大家基本上都這么叫。
現(xiàn)在她才突然想起,他在這里還沒當上大夫呢。
于是摘桃道:“找小劉。”
伙計:“是學(xué)徒嗎還是其他的伙計,店里的小劉有好幾個呢?!?/p>
摘桃:“就是那個煎藥的?!?/p>
伙計一聽,立馬露出有些輕蔑的神情,上下打量一下摘桃,看她衣著普通,顯然不是什么富貴人家的小姐,便怠慢道:“哦,你找他啊。你是他誰啊,不會是媳婦吧?”
摘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角落里的人了,懶得理會伙計,道:“不用你找了,我自己去?!?/p>
說著徑直朝他走去。
伙計就高聲譏笑道:“小劉,你媳婦來找你了!沒想到你還有個媳婦??!”
小劉大夫:“……”
館子里好幾個小劉,他又沒有媳婦,肯定不是叫他,所以他沒有答應(yīng),也沒好奇地抬頭張望。
倒是摘桃,回了一句嘴:“媳你媽的婦。”
伙計:“……”
小劉大夫:怎么聲音還有點熟悉呢?
直到摘桃站在了他面前,他從一排藥爐間抬起頭來看見她時,頓時露出笑容,用他特有的青澀而又喜悅的沙啞聲音說道:“你怎么來了?”
摘桃見著這些藥罐就氣不打一處來,再看看別人,悠閑得很,便道:“你把他們的事都做了,那他們做什么?”
小劉大夫撓撓頭:“反正一個爐子是看,幾個爐子也是看,我同時十個爐子都照看過呢,這才七個,沒有問題。”
摘桃:“你是沒有問題,可他們就有問題了。這里的掌柜要是看你長期能一個人干七個人的活,那還有他們什么事,遲早把他們辭退了。你這樣搶人飯碗跟殺人全家有什么區(qū)別?”
其他偷懶的伙計們:“……”
他們趕緊上前來,自己守好自己的位置。
摘桃一把丟了小劉大夫手里的團扇,道:“別煎了,你就是在這里煎一輩的藥,也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p>
小劉大夫:“那我做什么呢?我暫時還沒想好別的去處。”
摘桃:“去給董太醫(yī)當徒弟,你去不去?”
小劉大夫還沒反應(yīng)過來,摘桃又道:“你見過的,上次在衙門他還親自來幫你作證。”
小劉大夫:“他可是位厲害的大夫!”
摘桃:“他當然厲害,畢竟是皇上皇后的御用太醫(yī),整個太醫(yī)院他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醫(yī)館里其他人都豎著耳朵聽呢,聽到此處時都淡定不了了,反應(yīng)比小劉大夫還要大。
就連所有的坐堂大夫也不免側(cè)目朝小劉大夫看來。
京城里但凡行醫(yī)的,誰能不知道董太醫(yī)。
董太醫(yī)是太醫(yī)院之首,不僅是皇上的御用太醫(yī),更是整個醫(yī)道上的楷模。
誰要是能得他指點一二,那都是墳上冒煙,足夠成為活招牌讓自己吹噓一輩子的。
結(jié)果現(xiàn)在董太醫(yī)卻要收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毛頭小子當徒弟?
開玩笑呢!
于是有學(xué)徒笑話道:“這怎么可能,董太醫(yī)收他?他以為他是誰?你說謊好歹也要打一下草稿!”
摘桃:“對你說謊?你以為你是誰?”
學(xué)徒:“反正這絕不可能!”
摘桃:“超出你認知范圍的事,你覺得它不可能也能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