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川雖然不是好事者,但是既然有人邀請他看戲,他也不是那種不領(lǐng)情面的人,自然是要留下來好好看一場的。
夏簡兮走得慢,易子川也不著急,便跟在她身側(cè)慢慢走著,時不時的還說上幾句閑話。
就在他們走到前廳的時候,里面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尖銳的哭聲。
“二小姐和二夫人鬧起來了!”在前廳守著的時薇第一時間跑過來回稟,“將軍說日后不會在管宗祠的事情,族里的人就鬧起來了,將軍派人請他們出去,他們見沒法子,便堵住了要溜走的二夫人和二小姐!”
“堵住他們做什么?”易子川突然有些好奇,“難不成還能對她們兩個女人動手不成?”
時薇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臉上更是寫滿了幸災(zāi)樂禍:“那些人說了,他們是為了二夫人才得罪了將軍,日后族里缺的少的,都得二爺補上,二爺若是不答應(yīng),他們便直接住到二爺府上去!”
易子川先是一愣,隨后忍不住感慨:“真是小瞧了這些本家不要臉的本事!”
“二爺這是自作自受,該!”聽晚也悄悄地罵了一句。
“我爹呢?”夏簡兮輕聲問道。
“將軍快氣死了!”聽晚壓低聲音道,“夫人也惱得厲害,叫了幾個粗壯婆子來,正推搡著要將這群胡攪蠻纏的家伙轟了出去!”
易子川身邊的小廝一時感慨:“真是亂做一鍋粥了!”
夏簡兮回頭看向易子川:“讓王爺見笑了,等會兒,就讓王爺見見這家賊當(dāng)?shù)厥钦塘苏l的勢!”
前廳亂作一團(tuán),夏夫人和夏茂山早就氣得頭昏,夏簡兮派人同夏茂山說了一聲,便帶著易子川去了側(cè)門,只說,不好讓王爺看這樣的笑話,夏茂山煩悶得很,也沒多想,便由著夏簡兮帶著人去了。
說是側(cè)門,其實夏簡兮帶著易子川去的是西邊的角門。
時薇打發(fā)了門房,夏簡兮才走了過去,門微微開著,只要偏著身子去瞧,便能瞧見方才還在將軍府前廳哭哭啼啼的夏語若,這會兒,正趴在一個男人的肩頭哭訴。
真是好大的熱鬧。
就是向來不愛管這些風(fēng)流韻事的易子川,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直到他看清了那個男人的臉,心中的好奇立刻便被微怒所替代:“賀蘭辭?”
夏簡兮站在那里,目光清冷而自持:“若是我沒猜錯,前頭還在鬧著呢,她著急忙慌的來這里見他,多半是沒想到,他們這次驚動宗祠的謀算,到頭來,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雖說站在這里可以瞧見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但到底隔得有些遠(yuǎn),實在是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你是什么時候知道他們有私情的?”
“他們不是私情,而是互相利用!”夏簡兮冷聲道,“夏語若想要嫁入王府,而賀蘭辭,想要我母親為我準(zhǔn)備的十里紅妝,以此來填補侯府的虧空!若是那一日,我沒能逃出來,亦或者,我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他們的勾結(jié),只怕他們已經(jīng)得逞了!”
易子川目光冷冽地看著不遠(yuǎn)處勾搭在一起的狗男女:“綁架,刺殺,若是成功,便是一箭雙雕!”
“這場戲,王爺可滿意!”夏簡兮看著易子川,嘴角微微上揚。
易子川回過頭來,盯著夏簡兮許久,最后說道:“你想做什么?”
“當(dāng)然是,痛打落水狗!”夏簡兮挑眉,“王爺想要查案,當(dāng)然要讓事情越來越亂才好,只有亂了,那些幕后之人才會因為疲于應(yīng)對而露出馬腳!”
“你想利用我!”易子川突然一個箭步竄到夏簡兮的面前,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夏簡兮本能地后退,可偏偏,易子川掐住了她的咽喉,讓她動彈不得。
“小姐!”時薇被這突如其然的一幕嚇得瞬間蒼白了臉,她本能地想要上前,卻被瑤姿控制住。
“王爺應(yīng)該知道,太平縣一案,如今,唯一有的蛛絲馬跡,便是永昌侯府這條線!”夏簡兮硬著頭皮說道,“如果你想繼續(xù)查下去,就只能將永昌侯府逼到死路上,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為了活命,引出他們身后真正的毒蟲!”
“夏簡兮,你這是在與虎謀皮!”易子川的指節(jié)緩緩收緊。
脖子上的劇痛讓夏簡兮白了臉,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半點退讓:“王爺難道不想為浙閩總督宋秦林宋大人洗清污名了嗎?”
易子川緊緊地咬著牙,就在夏簡兮差一點就要昏死過去的時候,松開了手。
夏簡兮一時沒站穩(wěn),直接跌坐在地上。
“小姐!”時薇害怕都要哭出來了,但還是顫抖著從瑤姿手里掙脫出來,然后抱住了自家小姐。
夏簡兮拍了拍時薇的手安慰道:“別怕!”
“你接下來要怎么做?”易子川冷眼看著夏簡兮,“又或者說,你想要怎么做?”
夏簡兮輕輕壓著脖子,低咳了幾聲,才緩過來:“夏語若今日想要借宗族的手強奪婚書,卻不想被反將一軍,現(xiàn)在的她也好,賀蘭辭也罷,只怕正如那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現(xiàn)在,只要有人逼他們一把,他們必然會兵走險招,到時候,總會出錯!”
易子川看著夏簡兮,他清楚的知道,她連帶著自己也算計了進(jìn)去,可偏偏,他拒絕不了。
正如同夏簡兮所說的那樣,太平縣的案子,他查了許久,愣是沒有半點線索,而永昌侯府,的確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可以繼續(xù)探究下去的一條路。
夏簡兮很清楚地知道,易子川不會拒絕她:“王爺可以去查查汴京的司閣賭坊,會有驚喜!”
“夏簡兮,你知道,算計我的代價是什么嗎?”易子川居高臨下的看著夏簡兮,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會讓王爺?shù)玫酵鯛斚胍臇|西,如果失敗了,我可以用性命相抵!”夏簡兮扶著時薇的手緩緩起身,“王爺應(yīng)該知道,我很惜命的!”
易子川沉默良久,最后閉了閉眼:“記住你自己說的話!”